41、（41）骗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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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昏迷的坚定又倔强，自然是不知道他刚刚倒在雨地里的一瞬间，那人便闻声出来，轻轻抱着他进入室内。
伊泽看着他动作，一时有点傻眼。
萧玉捏了捏那处钝痛的心口，喘匀了气，这才把人又往怀里揽几分，三两步走到床前。
伊泽呆呆傻傻迟疑开口道，“……殿下既然不是真的怨恨宫——主人，又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萧玉诧异地挑挑眉，“我原以为……你们早就看出来我没怪他了？——就你这个智商，是怎么跟在阿染身边的？”
伊泽，“……”
萧玉不再理会，把手探进林染微敞的襟口，去摸那片叶子——
伊泽见状直接默默转身——主子的清白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眼睛还是更为重要一点……
连着共感是挺好的，至少他知道这人是否安全，又有没有难过……若是自己以后离他远了，也可有些照应。
萧玉摩着那片林染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叶子，想了想还是将之贴在那人心口，细细念了一句什么，便见一抹淡淡的银白色自他体内缓缓涌出，顺着叶子流淌进林染体内。
伊泽感觉到气息不对，震惊道，“——这是……殿下的——”
“少见多怪……”萧玉默不作声地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看着那叶脉上金色纹路一点点附在林染胸口，而叶子自己则缓缓透明，失去踪迹……
阿染……
此番骗你回来，我不知你有什么苦衷不肯同意成亲，可是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你明明心里有我，又为什么要【逃避】呢……就像……那么多次的轮回一样？
我知道我现在所做所为于你而言，多半过分——不过没关系，我与你连着共感，你的痛苦，让我与你一起承担……
再忍一忍……等我，带你回家——
他喉间涌起一股甜蜜的血腥味，可是看着银白色的光泽流进那人体内，竟也觉圆满。
虽然过往记忆还是朦朦胧胧没有恢复，但是他潜意识里就是知道，阿染是值得他以命相守的那个人……他寄一缕魂泽于他体内，便是把命交给他，今后他若是死了伤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活着的价值……
伊泽幽幽看着他，神色略显异样，“殿下把魂魄都给主人作护身符，也不是真的怨恨主人——可又为什么舍得主人站在雨地里那样久呢？……”
萧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他，大有“这孩子怎么一点儿脑子都没有”的意味。
伊泽默默擦汗，咬牙道，“况且……殿下都要娶自己的太子妃了，这般待我家主人——也，不合适吧？”
萧玉，“……”
——子之不可教也。
萧玉默然半刻，道，“你叫伊洛过来，我与他讲……”
伊泽，“……”
伊泽给伊洛传讯息——哥，殿下嫌弃我笨，让你过来……
委屈极了。
洛洛，“……”
其实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林染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这件事，除了伊泽谁都知道，甚至萧玉当初直接把东西给他们宫主留“备份”时，伊岚伊洛就知道这人对他们宫主是个什么想法了——只不过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是默默“传消息”，什么都“不知道”……
“他若醒来问起，不必提我见了他一事……”
……
一日之前，宣政殿。
萧铭凤头疼地看着才好了几天，又跪在他面前求他赐婚的萧玉，无言道，“你这是在赌啊……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萧玉赌性很重地道，“我就赌他不会不愿意……”
萧铭凤叹了口气，“这是欺骗！——这样是不行的！你，嗯，先起来，朕给你……嗯，讲一个悲伤的故事……”
萧玉从善如流地站起来，明知故问，“是您和母妃的故事吗？——父皇？”
本来准备编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萧铭凤，“……”
——
造成那样的结局，也许是天意使然，也许是对我所作所为的惩罚。
我本体是一株人参，只是出生时走了捷径，并非天生天养，而是母亲化人形，与一个人类男子有了我——是以我生来便有人形，但是因为血统被混淆，作为药族的药性并不强，在族中排不上位。
——所以哪怕母亲带着我回了药族，我也并不受族人待见。
母亲生我时伤了精血，在族内又因为嫁给一个人族的事，遭人百般排挤，不多时便撒手人寰，我体内虽为人参残脉，可是母亲亡故，无人给养，也便生生枯竭。
母亲死后，我在药族无亲无故，无法立足，族中容我不得，处处欺凌刁难——更有甚者，要抓我去炼丹，让他的子子孙孙得以化形……
我百般无奈，又无力挣扎，只得假意被其炼化，伺机逃离，进入人世。
——可是山中不知年月，我入世之时，父亲早已去世多年，了无踪迹，而母亲嫁又只是妾室，他的后人并不肯承认我，给我一些钱财，便将我赶走，逐出族谱……
我一个人在人间摸爬滚打许久，也不得生存之法，浑噩度日。
说起来……我应该算药族人更多一些，只要十八岁那年点醒传承，就有资格回到药族。
可是那些人——我曾经称之为“族人”的人——根本没有给我机会回去。
那时……整个溟新城巍巍然立于多国并存的乱世，如一片净土，匡扶正义，救死扶伤无数，却不肯给我一个生存下去的位置……
我只是想要活着啊——好好地活着，而倘若能够活着，能够凭借血脉本身的力量治病救人……就是我当时最大的奢望了……
可是一切并不如我所愿，他们说我已不在族谱，言称禀明上报，可是却暗中谋划杀我……
那时我已身负重伤，不得已气息奄奄地逃离溟新城，发下毒誓，以后如果有机会，便荡平溟新城……
而在那之后，我遇见一个人——
那人自称是天上的天机神，要送我一份机缘……也是我答应他的那时，周身血脉得到进化，从默默无闻的微薄人参，成为天命眷顾的栖梧枝——后来又在那人帮助下，我缓缓建立自己的势力，占据一方——
……
萧玉皱着眉，“所以……是天机神教您——控制，利用活死人来谋求势力的？……他真的是天机神？”
——谁家好神教人学坏啊就是说？
虽然萧铭凤属于药族挺值得惊讶的，但是比不过他后面接着讲他遇见了神仙啊……
父皇您是看我傻，在编故事吗？
……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神？
——便是有，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帮了他，怎么会……这般无序地要乱世呢？
那大抵，是邪神吧？
萧铭凤揉了揉眉心，“的确是那个人告诉朕的——只是……朕说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掩饰自己曾经罪行的借口罢？——也是，毕竟很多事都是朕……实实在在做了的——”
他看向萧玉，“你能问出活死人军暗影，多半是天牢里那个人告诉你的——”
萧玉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感觉这人这时提起“天牢”，大抵就是要找他算账了，闻言默默往后缩了缩。
萧铭凤看了看他，轻声道，“朕拿那个人炼药，和他用你的脸无关，只不过你当时被人构陷，朕迫于无奈令他去顶上——好护你万全。”
萧玉心间一动。
可是转而，又冷下神色。
——果然帝王都是这样会收买人心吗？……他方才看见那人眼中真挚，险些就信了。
萧铭凤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神色之中的淡然，不由默默一叹，“……你还是因为朕当初的事而不肯信任朕吗？——罢了，朕不会强求……总有一天，你会看得到朕的真心……”
“……”
萧玉有点受不了萧铭凤不知何时突然温柔了的作风，觉得与其这人这样假惺惺地求他原谅，背后不知道憋着什么坏，还不如给他几鞭子让他觉得正常，不由得开口激将，“——我杀了天牢那个人。”
高高在上的帝王笑眯眯点点头，甚至满脸鼓励，“朕知道——”
“……”
萧玉感觉更加毛骨悚然了。
“你……您，拿那人身体实验不死的药，不论成功与否，都是违逆天道，不会有好结果的……与其自取灭亡，不如尽早断了借邪物长生之念……我杀他，不是为别的，就为不违逆天道！”他试着进一步激发他怒火。
“皇儿是在关心朕吗？——那朕就更开心了……那个人该杀，死于他，便是解脱……他替代你，让你生不如死地过了那三年，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萧玉，“……”
萧玉沉默半刻，斟酌道，“父皇，您要不还是把我送去药王殿炼了吧……？”
——您这个样子，我害怕……
萧铭凤，“……？”
——当初卿雪说的不错，想在他们母子面前洗白自己，改邪归正……的确挺难的……
不过没关系，他这辈子，除了他们母子，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宛儿，我们的时间还长，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骗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