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月 FIVE YEARS AG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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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 YEARS AGO 【日月】
盛夏时节，蝉鸣聒噪。
L大法律系研究生院，天平楼的小礼堂内。
一年一度辩论赛的最后一场刚刚落了幕，兴奋的学生还未退场，白热化的气氛带着硝烟味，似乎依然在空气中蒸腾。以微弱优势获胜的正方队员在舞台上一字排开，领头的男孩子气定神闲，灯光底下一身浅色西装，白衬衫的衣领立在脸颊旁，越发衬得面色温文、风姿儒雅。在台中站定后，他微微一点头，冲着台下挥了挥手，立时惹得女孩子们尖叫一片。
同礼堂的热闹不同，隔壁的休息室里，门窗紧闭，空调的冷气在空荡荡的室内静静释放，没声没息，好像隔绝了一切的嘈杂与喧嚣。角落里，一个瘦长身影独自坐在白漆长椅上，后脑枕着椅背，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在身后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谈无欲的心情很糟糕。
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比赛输了这种事原本也不值得他过于懊恼。只是一想到是败给了素还真，心里便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纠结着，如鲠在喉，咽不下却又吐不出，叫人没由来的心烦气躁。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又抬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出风口下，冷气顺着敞开的领口钻进脖颈，在肌肤上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他仰头闭上眼睛，再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输了算不了什么，一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也算不了什么，一直以来，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站在领奖台上的鲜花和掌声。
“你只是想赢过我，对吗？”
临上场前，一片人声纷乱里，素还真居然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他皱着眉回过头，只见那个人站在后台的帷幕边，一双眼睛静如深海，深深沉沉地望过来，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谈无欲，我知道，你并不想打败我。”
他不由得一怔，在他的印象里，他那无良又狡猾的师兄极少这样郑重其事地喊过他的全名。
只是，这个时候……
“所以，”见他没有回应，素还真又轻声道，“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方吗？”
像一枚石子投入深潭，胸口处的暗潮尚未漫开，他已一把甩开被拉住的手：“素还真，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
不知是否是颁奖典礼进入了高潮，隔着铁门，也能听见屋外的欢呼声一迭迭翻涌。谈无欲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他的愠怒与不平早已渐渐消散，只在眉宇间隐隐现出疲惫之色。
然而耳边忽然响起门锁拉开的声音，接着，是落得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他猛的睁开眼，就在这一瞬间，一条白毛巾轻轻搭在了他的头上。
“师弟，小心感冒。”
“素还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坐直身体，他神色一僵，一把把毛巾扯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长椅边，素还真微微一笑：“外面太吵，我进来避一避。”
“要清净的地方哪里没有，”谈无欲冷冷哼出声，脊背挺直得像一柄出鞘的长剑，“你又何必到这里来看我笑话！”
“耶，”像听到了什么出奇的话，素还真歪着脑袋，探究似的上下打量着他的脸，过了半晌，方才疑惑地开口，“我没有看出来师弟你哪里好笑啊？”
“素！还！真！”
素还真终于哈哈大笑。
谈无欲的脸色更难看了，被素还真这么一通胡搅蛮缠，满腹的纠葛抑郁都变成了腾腾的火气。他瞪着眼，转身挪到长椅的另一侧，索性对素还真来了个不理不睬。
“师弟，师弟？”几声不应，素还真索性也坐到长椅另一边，“师弟，要喝水吗？”
谈无欲抿了抿唇，一个多小时的辩论，加上刚刚和素还真的嘴仗，方才心绪紊乱并未觉得，现在静下来，倒真觉得嗓子里烟熏火燎一般的干渴。
赌气犯不着苦自己，他略一迟疑，伸长手臂，接过素还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饮料。
细长的瓶身上贴着从没见过的牌子，他扭开瓶盖，只觉得那饮料入口清凉甘甜，再一尝，居然还是香蕉口味的。
“怎么样？”素还真笑了笑，“刚刚有人送来的。”
他瞥过一眼：“又是你的粉丝送的？”
“猜对了一半。”
他飞眉一扬，哼道：“不说拉倒，弄什么玄虚？”
素还真又笑：“是粉丝没有错，不过却不是我的。”
他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个大二的学妹吗？就是天天跟着你去上课、守在你宿舍底下的那个？叫阴，阴……阴什么来着？”
“好了够了！”眼瞧着素还真那张幸灾乐祸的脸，谈无欲的面色登时有些发青，他“唰”的站起身，扭头就向门边走去。只是手中拿着那瓶饮料，喝也不是，扔也不是，两难之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到底勉为其难地开了口——
“……我今天有做绿豆糕，冻在小冰柜里，回去吃吧。”
“真的吗？”身后，素还真跟了上来，听声音十分愉悦，“是说师弟你这样的手艺，不做律师，以后倒可以去开一家西点屋，一定会生意兴隆。”
“胡说！我将来要做最优秀的律师，一定赢过你！”
“耶，可是不做西点师，真的很可惜啊……”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日月 FIVE YEARS A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