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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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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你现在就回家?一起打球啊。”
白非收拾好书包,说,“我弟在军训,肯定饿的不行,我得带他回去吃饭。”
同学有点惊讶,“你还有弟弟呢,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子。”
“不是我亲弟。”白非得意一笑,“但胜似亲弟。”
“那一起下去,我约了三班的人一起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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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到操场就看到了几十个军训生在打架。
“我操,这什么情况?”同学往那边看了看,“我怎么,看见他们是在…打教官?”
白非和他对视一眼,继而眼睛一亮,拍拍手,“这届新生牛逼啊,竟然敢打教官,有前途。”
“去看看?”
“走啊。”
两人跑过去。
离得近了白非发现,还真是在打教官,这教官是做了什么激起民愤,让全班几十个人群殴他。
动静太大其他教官都跑过来拉架,学生们正上头,根本拉不住,教官人也少,只能跑去找保安。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戏的学生。
白非在旁边就差嗑瓜子了,突然他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是来接路久星的。星星会不会也在看戏?
他往四周扫了扫,没看到人。脑子一灵光,星星他们班是在…在…不就是这里吗!
他脸色顿时一变,飞快冲到打的火热的战场。
“星星!”他在人堆里没看见要找的人,慌成一团,“路久星!”
“路久星他哥!”袁宇的眼镜在打斗中掉了,眼前模糊一片,只能听声辨位,听见有人叫路久星一下想到他哥哥。
“路久星被人打了!”他告状道。
白非听见这话心一紧,拨开人群把袁宇从人堆里拎出来,“你说清楚点,路久星怎么了?他人呢?”
袁宇眼眶通红,“他被我们教官打了!一下被踢到那边了!”他指指路久星刚才趴的位置。
“人不见了?”袁宇惊呼。
白非阴沉着脸跑过去,但怎么都找不到人,“路久星!”他捏紧拳头,怒火中烧,“教官是谁?”
袁宇赶紧指着被“解救”出来的刘明,说,“那个!”
白非死死盯着刘明,冲上去给人一脚,“操你妈的!敢打我弟弟!我弟弟呢!路久星呢?路久星在哪?!”
保安得到消息赶来,打架的学生很快被拉来。
只有白非怎么也拉不住,拳头一股劲的落在刘明身上,“路久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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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久星在医务室。
校医正在用可棉签沾碘伏帮他消毒,这学生皮肤太好了,光滑白净,但是额头,眼皮,鼻子,脸颊上的伤都破坏了这份美感。
可能是太疼了,从进医务室就一直流泪,安安静静的,无声泪流,像破碎掉的娃娃。
“哎呦,小同学不哭了,男子汉要坚强。”
路久星乖乖看着他,乖乖点头,但依旧流泪。
校医叹口气,看见他的手一直抓着另一个瘦高少年,他刚才叫这个男生哥哥,以为他们是兄弟,“同学,你赶紧安慰安慰你弟弟,哭得惨兮兮哦。”
站着的少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
校医处理好伤口又被其他学生叫走,没办法,一到军训的日子他这里就格外热闹。
少年低下头看路久星,自己的手被他抓着,对方一直盯着他,那眼睛流着泪,让人一看心就很软,像他老家的小狗,清澈,委屈,里面装满了信任。
他伸手轻轻抹去那止不住的泪水,眼泪是热的,覆满他的手指,“还要哭吗?”他的声音也轻,像他手上的动作,“哭吧,哭完就好了,就不伤心了。”
他这么一说,路久星哭的更凶了。
“哥哥。”
“…是在叫我吗?”他轻声问,抱着人来医务室的时候,对方好像把他认错了,也叫他哥哥,可能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想家里哥哥了,他只好冒领一次,“我在,哥哥在。”
“哥哥抱。”
少年抱住他,听见耳边的抽泣,“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毁容了?刘明太坏了,非非帮我报仇,打他……”
“没有毁容,很好看。”他安抚地给路久星拍背,“飞飞等会儿就来了,帮你打他。”
对方不再说话,只有时不时的啜泣表明对方还在哭。慢慢的,呼吸声逐渐平缓。
动作轻缓地把人放到床上,男生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睡着的人还是迷迷糊糊睁开眼。
路久星的眼睛缓慢地忽闪着,没有聚焦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就这样,看了很久。
“怎么了?”
话音很轻,很温柔,像窗外照进来的夕阳。绚烂,热烈,温暖,柔和。
路久星如同呢喃,“一束光,进来了。”他眼睛想要闭上了,嘴里胡乱说着话,“你是光,要相信奥特曼…”
他说完立马入睡,嘴里发出小小的鼾声。
床边的人听完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失笑,从桌上抽出湿巾帮他擦掉残留的泪水。
……
墙上的时钟滴滴响,缓慢而坚定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窗外刺目的阳光依次退场。
路久星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睡一觉起来昏昏沉沉的,身体酸软使不上力,他呆愣愣望着天花板,白色墙皮裂开一条缝,慢慢的,裂缝弯弯扭扭转起来,像进度条一样慢慢把白天发生的事加载出来。
最先闯入的记忆并不是在操场被打,是一束光。
光…哪里来的?
夏天的光为什么不刺眼。
他像一具玩偶乖乖躺在床上,好看的眉头一皱,回忆戛然而止,卡在那束暖光中。
他想,那里应该有个人,那个人在光里。
失灵的玩偶拉动发条,堵塞的回忆通道通了。
“哥哥。”
好看的哥哥,他在光里。
路久星动动头看一眼四周,他还在医务室。整个医务室只有他一个人,灯也没开,只有远处一盏小台灯亮着。
“哥哥。”
他提高音量。
无人回应,“哥哥!”音量再次拔高,但他太虚弱,这一声让他头感到撕裂的疼。
他无奈躺回枕头闭上眼等那股疼过去。
就在这时床帘外传来开门声。
急切的开门声,急切的脚步声。
“星星你醒了?”进来的是白非,看到人睁着眼,激动的朝门外喊,“宋姨,路叔,星星醒了!”他过去一把抱住路久星,悲从心中来,“我的星啊!哥哥来了,是哥不好,哥没保护好你,让那杂种欺负你。你放心,哥已经替你收拾那人了!”
路久星原本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鼻子酸酸的,湿润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动,本就疼痛难忍的脑袋就快要被他嚎炸了。
白非一米八的大高个丝毫不在意形象,看一眼路久星的脸面露心疼,又一把抱住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星星,好苦啊——”
路久星一脸生无可恋
——很荣幸提前体验葬礼哭丧服务。
还好路家夫妇进来了,解救路久星于水火中。
宋婷没像白非那样嚎啕大哭,她看到儿子涂满碘伏红肿不堪的脸心里止不住的心疼,那些伤一处不少转移到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让她在那里安安静静抹着泪。
路久星从没见宋婷这样哭过,都说母子连心,他也汹涌的流着泪。“不要哭了妈妈。”妈妈是乐观的人,在他仅有的记忆里都是为他哭泣,现在他又惹妈妈伤心了。
宋婷看不得孩子这样,抹掉眼泪扯出笑容,“咱们都不哭,我们回家去。”
路久星点头。
路父是个内敛的性格,但不代表他不心疼孩子,从他通红的眼眶就可以看出。
他上前蹲在路久星面前,“上来,爸爸背你。”
路久星吸吸鼻子,“谢谢爸爸。”
就在几人要走出医务室时,路久星倏地想起有件事被他忘了。
“爸爸等一下,”他示意路则君停下来,“哥哥呢?”
宋婷疑惑的看向白非,“哥哥不是在这吗?”
“不是,是那个抱我来医务室的哥哥。”
白非:“你说那个男生?”
他是最先到医务室的,当时确实有个男生在照顾路久星,当时他自己处于暴怒状态,还差点打了那人。简单跟几人说下,“他看我来就走了,我也没问他叫啥。”
路久星:“非非你真是,一点不靠谱。”
宋婷:“我们得跟人家道个谢。”
白非:“我到时候回学校找找。”
路久星趴在父亲背上,语气失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