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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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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人渣，我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但是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很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他外表出众，身材高挑，成绩优秀，还对我痴心一片，父母也奇怪为什么我就是不答应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借口太熟了没有其他想法。
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太阳光了，无法满足我阴暗的心理，但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又让我无法毁了他。
一天，他骑自己那风驰电掣的帅气摩托车山间炫技的时候，迎面撞上一辆大货车，断了腿，毁了容，脊椎重创，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做不到，虽然护工会定时给他翻身，但是他还是得了褥疮，更加狼狈不堪。
他刚开始还能强笑着像往常一样对我们这些看完他的亲人朋友说些俏皮话，后面他不再掩饰，变得绝望暴躁，像一个彻底坏脾气的小孩，大声怒骂看到的一切事物，赶走了一切朋友。
当然，除了我，我是一个人渣嘛，我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我最享受的就是他那副气急败坏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愤怒表情，然后继续逗他说话，给他讲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毕竟，他连手机都没法玩了嘛。
他对我的态度也逐渐缓和，虽然还是一副厌恶表情，至少不在说脏话了，我喂他的橘子他也会张口吃下。
我知道他喜欢橘子的清香，可以暂时掩盖他身上宛若实质的将死之人的腐臭，便多多的剥桔子，把皮做成各种小兔子，小灯笼，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我成了他最特殊的人，除了几乎和他没有交流的护工之外唯一可以和他待很久的人。他的父母都请求我多来看完他，甚至给我办了这高级疗养院的通行卡，我笑着答应了，这是多么令人沉醉的时光啊。
直到有一天，他咽下了我亲手煮的粥，美丽的眼睛宛若一潭死水，面无表情的开口，
“杀了我吧。”
我手中的勺子一顿，放进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陶瓷碰撞声，神色如常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嗫嚅两下，突然爆发最可怕的愤怒，头用力摇晃着，碰倒了输液器，摞到了水杯花瓶，玻璃碎了一地。
“滚！！！不要可怜我！！！！！！”
“你不欠我的！我是个废物！！”
“可是我喜欢你啊，”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上狰狞的伤疤，真心实意道，“我爱你啊。”
爱他残缺的面容，爱他破损的身体，连他将死之人散发的腐败气息都喜欢。
他颤抖着，第一次呜咽着哭起来，已经长得半长的微卷黑发如同深海的海藻般摇曳，他哭得不能自已，断断续续道，
“我不能耽误你，你是最好的女孩，我那么爱你，爱了你那么久，我不能毁了你，求你，求你别......”
别自甘堕落？
还是别离开他？
他一向是个道德高尚的人，自然不会把那些自私的话一一说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的良心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他终究勉强说服了自己，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死了，我的钱都会给你......用不了多久的......”
他有很多钱，祖父留给他的股票，在这个顶级疗养院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生命最后日子，让他自私一点吧，买自己最爱的女孩一段时光。
没有再说出一句别的话，我知道他默认了。
我把他揽进了我的怀里，满意的笑了，“你不会死的，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又不缺钱，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他睁着被眼泪打湿的眼睛，水波粼粼，“......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不答应我的告白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是模棱两可哄骗他道，“因为现在的你依然让我很心动。”
“呜......”
看得出来他非常感动，我重新端起粥，温柔微笑，“乖，张口。”
他像一只无辜的小鹿，乖巧的张口让我把勺子压在了他殷红的的舌头上。
吞咽之后，他又怅然问道，“你，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
就像第一次看到你态度的转变，从一个品学兼优，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变成被黑暗面逐渐吞噬的堕落模样，我兴奋到袖子里的指尖都在颤抖。
我心满意足的想，只有你一直这样狼狈，病态，无助，我就会永远爱你。
我们结婚之后，他的求生欲回来了，他的父母极度开心，重金请来了各个名医为他诊治，我工作之余也开始学习医学知识，亲手护理他的褥疮，他右脸巨大的伤口逐渐愈合，留下发白的一块儿凹凸皮肤，有些狰狞嶙峋。
他不想照镜子，听从医生的建议刷酸将伤疤的凹凸不平淡化下去，我有些惋惜，但是看到他忍着一次次刷酸的疼痛，欣喜的样子，又觉得这个泪眼汪汪的表情也很美味，便没有出手干预。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五年后，他脖颈以下竟然恢复了知觉！！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他坐在轮椅上抱着我的腰痛哭不已，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带着难以置信的木讷。
在数次的微创修复手术之下他的脸已经逐渐恢复了七八分，现在竟然连知觉都恢复了，性格也逐渐温柔平和下来，我最完美的艺术品除了截断的双腿，不就完全变了吗？！！
我不接受！
我逐渐冷淡下来，敏感的他恐慌至极，从轮椅上摔下来，像一只难堪的肉虫子吃力的蠕动抱住我的腿，“为什么？我变好了你却要抛弃我？！！”
聪明的他敏锐的发现了这点，颤声道，“你到底......爱我什么？！”
我思考着如何回答，片刻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安上义肢你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那我们的婚姻为什么还要存续呢？你一向受欢迎，容貌也恢复了，也可以继续学业，加上你的财富再娶一个也不难啊！”
“可那都不是你！！！！！”
他如同困兽疯狂咆哮着，
“×××！！！！”
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吧？让我依赖你，甚至到了看不到你心脏都要痉挛，肺部无法正常收缩的地步！像个可怜的寄生虫，只能依托你生存！即使身体健康了心理却永远扭曲了！”
他悲切道，“你想让我看到曙光又杀了我吗？！！！”
啊，原来他离开我就会死掉喔。
我享受的闭上眼睛，弯腰接受他如同亲吻神邸一般胡乱亲吻我的手背。
心理上的残缺不是比身体上的残缺更棒了吗？
他重新赢回了我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