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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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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短也很长。
叶仪24岁的时候遇到26岁的梁诗迩。
叶仪25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叶仪26岁的时候与梁诗迩确定关系,这个时候梁诗迩28岁。
此后3年,她们始终如初。
直到叶仪29岁,梁诗迩31岁,她们分开。
叶仪孤身去了陌生的城市,度过了三十岁的生日,曾经,她关于自己的三十岁有很多设想。
她不断构建,不断推翻,但她从未想过是她孤零零的一人,满身疲惫,逃命似地逃离一座城市。
叶仪31岁,梁诗迩永远止步于33岁。
六年的时间,叶仪经历了与爱人的生离死别,有的时候她会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臆想,她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这个人也没有离开。
如果她们不曾相遇,会不会她还好好的。
可是世上哪有如果呢。
相爱的人注定会相遇。
所有的遇见都是命中注定。
她们的相遇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而是‘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不要后悔,不要辜负这场相遇,不要美化未曾走过的道路,人生难称意。
……
谢书和叶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扑哧一声,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谢书从冰箱里拿出冰水递给叶仪,同时没忘了给自己拿一瓶。
“冰冰眼睛,这样子可不能出门。”
正在这时叶仪的电话响了。
她拿下敷在眼上的冰水,看了眼手机,眼神冷了下来,指尖划向拒绝。
谢书看到了手机上的姓名,语气讶异,“楚既白?”
叶仪看向谢书,说道,“没错,就是楚既白。”
“前段时间,我和他在工作上产生了交集。”
“本来工作结束就没关系了,但是他一直找我,说些有的没的。”
态度暧昧,像是在追她,只是他也没明着说,这都只是叶仪的个人感受,所以才一直没拉黑他,就总是拒绝接听他的来电。
偶尔接一次也只说是忙,没时间,她也暗示过自己有爱人,他就像听不懂似的,锲而不舍,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谢书这下更惊讶了,“楚既白不是有一个未婚妻吗?”
他现在算下来也三十好几了吧,还没和未婚妻结婚?
楚既白是谢书和叶仪的大学同学,个人条件很突出,长相俊美,身高腿长,脑子也很好使,一直是她们专业第一名。
当时,楚既白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追他的人不少,只是他一直都是果断拒绝,成了众人眼里的高岭之花。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找到了a大,这个女生称自己是楚既白的未婚妻。
她当众打了那个追楚既白追得最凶的女生,好在附近有人及时制止,才没造成严重后果。
后来楚既白赶来,态度强硬地让打人的女生道歉。
事情终究没闹大,只不过后来追在楚既白身边的人没有了,众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个不好惹的未婚妻,是有对象的人。
这件事过后大家暗地里嘀咕楚既白既然有未婚妻为何不大大方方说出来,由着一堆人在身边前赴后继。
……
叶仪显得很不在意,“是啊,不过不管他。”
两人收拾妥当,冰过的眼睛稍稍消了肿,再加上化妆品,已经差不多遮掩好,不露一丝痕迹。
出了门,斜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是钟情,宽肩窄腰。
短短一天没见,谢书再看到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怎么会忘了他这么一个人呢?
她记得,他本该是一位医生的。
随着他转身,正打算一大早起来可以欣赏美貌的谢书发现钟情戴了口罩,于是只能看见他如画的眉眼,眼眸深邃,诱人沉溺。
一时愣怔,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声音。
“早。”
谢书一笑,“早。”
叶仪紧随其后,看向男人,“钟情?”
听到自己的名字,钟情才移开视线看到谢书身后的人,稍加思考,脱口而出,“叶仪。”
……
三人进了电梯,一时沉默,直到分开。
谢书和叶仪坐在了去机场的车上,司机是沈闻。
公司临时有事,叶仪不得不今天赶回去。
刚刚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谢书着实觉得有些微伤感。
这样算起来,这次才算是她真正意义上和叶仪分别。
“叶仪,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啊?”
叶仪倒不觉得有什么,“随时。”
“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去我那里,随便你待多久。”
“包吃包住。”
“包你高兴。”
倒不是一时兴起,其实叶仪早就有这个想法,加上谢书说孩子没跟着她生活,谢书如今孤单一人,不如换个城市生活。
谢书有一瞬间的心动,只是这个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个人,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今想来,是这样清晰。
“叶仪,不了,我这边还有事。”
她如今大小也算是个老板了,名下还是有一些产业的。
叶仪心中也猜到谢书的答案,她没有强求,转移了这个话题。
“那个钟情,现在是你邻居?”
叶仪和钟情认识也是因为谢书的婚礼,当时钟情是男方的朋友,叶仪是女方的朋友。
叶仪第一眼见到对方的时候也着实被惊艳到了。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听到叶仪提到她现在脑子里想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虚,她语气略显慌乱,“对…怎么啦?”
叶仪抬眼认真看向身旁人的表情,一字一句,语气笃定,“谢书,你不对劲。”
她不容谢书辩驳,继续说道,“钟情倒是不错,盘靓条顺的。”
“话说,有一句说烂了的话,下一个更乖。”
“下一个这不就来了嘛!”
谢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声道,“叶仪,我现在暂时不考虑这些。”
对于钟情,谢书一开始是抱着逗弄的心态,毕竟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跟前晃悠。
后来,记起钟情曾经救了自己,她就觉得束手束脚起来,再看到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陌生很奇妙。
这时,前座的沈闻透过后视镜看到谢书不自然的神色,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这样急声否认,倒叫叶仪心中越发确认了。
她突然想到,谢书婚礼那天,她看到钟情从新娘的化妆间出来,看着谢书的眼神忧伤沉静。
整场婚礼,他一个人游离在外。
她当时还以为这人是不是最近刚刚失恋,还疑惑这样的人在爱情中也会受挫吗?
只是现在一想,不会是那个时候钟情喜欢的就是谢书吧?
谢书看着好友若有所思的表情,赶忙打断,“叶仪,你可别瞎想。”
叶仪笑了,“你说我在想什么。”
谢书哑然。
“好了,不逗你了。”
“只是,谢书,我希望你快乐。”
叶仪不知道她能为谢书做什么,说实话,在来之前,她原以为谢书如今的状态不会太好,看到她墨镜背后红肿的眼睛,内心还咯噔了一下。
相处过后,她默默观察,发现她精神还好,比她上次见到谢书的时候好多了,与外表无关的,内心的感觉,明媚阳光,就像大学时候的她。
只是,她这样坚强,又叫她不免心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迅速走出来,振作起来。
听到叶仪的话,谢书何尝不是如此,她最亲爱的朋友,如今心里又是何种煎熬,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她要如何背负一生。
“叶仪,我亦如此。”
……
到了机场,二人就要离别。
最后拥抱,谢书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们的这一场相遇,是再珍贵不过的,生命无常却有常,不要用人生的长度来丈量一个人活着的意义。”
我们不过芸芸众生,何必给自己套上无谓的枷锁。
她们的爱情,从来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有谁非要来追责,那错的也绝对不是她们。
叶仪眼眶发热,一直以来,她其实很在意姐姐父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她害死了姐姐,毕竟她们之间是她先主动的。
叶仪的声音哽咽,谢书只听到了一声坚定的“嗯”。
……
看着叶仪消失在视线,谢书才转身离开机场。
回到车上,她觉得有点怅惘。
交代沈闻直接开车回家,随后闭上眼,不再说话。
回到家中,她卸掉了妆容,镜子里的自己,渐渐有了旧日的模样。
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矫情,这世上那么多人,谁人过得不艰难?
走在街上,一把年纪还在卖菜的老人,花甲之年仍在为生活奔波劳碌,身有残疾行乞的人…
或者是一些网络上的消息,他们拼尽全力去生活,却抵不过天灾人祸。旁人只得叹一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世上苦难者众多,与他们的苦难相比,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是,不要歌颂苦难。
人与人的不同,基因是一方面,环境起了很大的作用。
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大概率会造就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每个人的承受能力就会不同。
不要自我折磨,自我怀疑。
我们有怜悯之心,会共情别人的苦难。
当我们自己遇到人生的挫折,允许怨天尤人,允许逃避,允许放弃,因为我们就是凡人。
如果觉得痛苦的话,那是真的痛苦,不用去衡量这份痛苦与别人相比多么微不足道。
所以,谢书年岁再长些,她下意识地遗忘自己十六岁那年轻生的行为,因为她觉得自己怎么会那样愚不可及,软弱无能。
但如今再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孤苦无依,可悲可叹,因为那时她已经不存不济,万念俱灰。
那时候的她经历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