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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万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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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床上的赵雪凝,李冬青双眉舒展,隐隐带着笑意。
他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是叫自己来帮忙。
怎知自己刚刚回到院里,赵雪凝身边的丫头白霜便带着大夫找上了门。
那时才明白这病恹恹的女子究竟要做些什么。
正在给赵雪凝搭脉的这位老者,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
此人医术在当年的太医院中,只能算作中上,但看眼色的本领却是一等一。
今日找他过来,再加上这般阵仗,想来这位耳聪目明的老爷子定能品出其中味道。
李冬青敛去眼中笑意,视线转向周氏。
只见那妇人面上担忧之色尽显,眼里却带着几分喜意。
估计是见自己侄女病重,心中惦记着“吃绝户”吧。
同一时间,赵学才知晓侄女病重后,捂着被婆娘打肿的右脸,忍痛扯着嘴角笑道:“嘶,这就叫福祸相依,哈哈!嘶!”
秦六见他高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心翼翼道:“您这叫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听见“情场失意”赵学才心中黯然,可惜了梅香这么水灵的丫头,从今往后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当初进了赵府的门,他赌得就是侄女命不久矣,现下总算成真。
再者白日里,他在赌坊赢了场大的,入夜被家中悍妻收拾一顿,没了伺候的丫头。
秦六这般说法也算应了此时的“景”。
“您今日这是走财运啊!”秦六谄媚躬身拱手道。
看赵学才双眉得意挑起,秦六继续道:“太太估摸要在小姐那边待着,既然财神爷落到您头上,咱们……”
赵学才见身边小厮这幅眯眼贼笑的模样,原想呵斥,但转头瞄见梅香被打时,散落在地的钗环,心里好一番难受。
随即将捂在脸上冷布巾狠狠甩在桌上,一挥衣袖:“走!爷带你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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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处的老仆见赵学才带着秦六出了门,向身边的年轻仆人吩咐了几声,赶忙去内院报信。
消息传到李冬青这后,他状作担忧,在正堂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冲周氏拱手行礼,回了里间。
春分见进来的人是他,赶忙上前,李冬青比划几下,她立时会意,赶紧拿来笔墨。
男人执笔写道:“入局。”
此时的赵雪凝早已睁开了双眼,转头看着李冬青的动作,坐在他身边的老医者单手给她把脉,另一只手则是捋着花白胡须。
两个人半点声音都没出。
当李冬青将宣纸上的字展示出来时,赵雪凝抿唇一笑,轻轻动了动手腕。
老头这才缓缓睁开眼,开口道:“老朽先前来时,便与你们吩咐过,且莫叫你家小姐生气,今日这又是为何?”
“今日,今日……”春分嘟囔着,似是有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这身子是她自己的,她这般不知在乎,且等着吧!”
“您这是何意啊?”春分的声音很是急促。
李冬青拿着方才的宣纸,走向屋内角落的烛台前,将其点着,白霜赶忙拿起铜盆接住。
“能是何意?你家小姐……怕是……哎!”老头摇摇头,长叹道。
赵雪凝看着身边老大夫,心中吐槽,这要是放到老家,此人定能拿个小金人!
老大夫表演完,起身收拾药箱,赵雪凝冲立夏使了个眼色。
不多会老头的手中就多了一个橙黄色的荷包和一张纸条,“我后日再来,先叫你家小姐按这方子吃,若是两日之后见起色便能救。”
“多谢大夫。”
“叫人把我那小药童叫进来。”
春分应声而去。
当她走到隔着正堂的屏风前时,就听得几声慌乱的脚步。
她忙垂下头,忍住笑意,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逼得自己眼眶通红。
见春分出来,周氏摆出忧心急切的样子,开口道:“怎么样了?”
“回大伯太太的话,大夫说小姐……”话未说完,春分抬起袖子直抹眼睛。
见此情形,周氏心中高兴,但面上却是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婢子先去……先去喊大夫的小药童。”春分垂首行礼。
周氏见她出去,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侄女眼下的情状,没等她从椅子上起来,李冬青也出了里间,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男子见到她,先是一礼,随后双手将纸递给她。
周氏先厌弃看了他一眼,这才去看纸上所写字迹。
“大伯母,冬青虽与小姐有婚约,但还未行礼,不方便在此照顾,还请大伯母费心。”
“这还用你多说?!”周氏将宣纸胡乱团起,扔到李冬青怀中。
“这没你的事了,要不是看雪凝的面子,我早把你打发了。”语罢,周氏狠狠剜了他一眼,起身往里屋去。
李冬青转头又朝里屋望了望,轻笑一声,转身出了正堂。
*
此时,赵学才早已在赌坊内杀红了眼,额头上的汗跟大雨似的哗哗往下流。
他身边的秦六赶紧拿出身上的帕子给他擦。
赵学才烦躁地挥开,大声呵斥:“都是你这混账出的主意!现下可好了!已经输了两千两了!”
“哎呦!我的爷!您可千万别急!您有财神罩着呢!慢慢来。”秦六做小伏低,舔着脸道。
“我呸!屁的财神!”赵学才转头啐了小厮满脸吐沫星子。
“我说这位爷,这小哥说的对,指不定您下一把就赢回来了,莫急!”拿着骰盅的人笑道。
“再来一把!”赵学才咬着压根,有抽出了张千两的银票。
骰盅再次摇起,赵学才和秦六紧紧盯着,待开出“小”时,两人发了疯似得大笑起来,一万两!一万两!
就这样,赵学才带着秦六越赌越大,直到被赌坊老板请上二楼。
赌坊二楼,赌资最少十万两起,每局两万两,无论是牌九、骰子又或是其他每局一次定输赢。
揣着今日已经到手的九万两,赵学才想也没想便抬脚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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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赵雪凝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却是一片惨白。
周氏用帕子拂去眼角泪意:“哎哟,我的好侄女啊!你可吓死大伯母了。”心中却想着,你死不死啊!
“劳,劳大伯母……大伯母费心了,咳咳咳!”赵雪凝感动地抓着周氏的手。
就在这时,李冬青黑着脸带着赵大管事进了沁雪园,他们后头跟着的是赌坊老板,还有神情发愣的赵学才。
听见有人进屋,周氏眉头微皱,出了里屋,待见到自家相公那副没了魂的样子,对其余众人大声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大管事上前拱手,道:“大伯太太,昨日夜里,大伯老爷他,他去了赌坊……”
周氏的吊梢眼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这位便是赵家夫人?”赌坊老板笑着上前,“赵大老爷昨日在赌坊输了十万两……”
不等他把话说完,被扶着走出里屋的赵雪凝,“噗通”一声歪倒在地,口中喷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