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鬼老头子 ...
-
无双大蛇同人,奇妙友情组,曹丕穿越日本战国遇到石田三成……是否能改变三成的结局?邪门的跨时空邪门拉郎,考据稀烂,虽说是无双大蛇同人,但写到这里已经变成各种缝合怪了……
“让我去吧。我会带着秀家的军令一起去。”
得知曹丕要再一次为自己以身犯险的时候,三成的第一反应是想出言阻止。然而曹丕却说出了一句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明白其中含义的话。
“我本就不适合坐在观众席,不如和你登上同一舞台吧。”
反对的话语再一次梗在了喉咙里。
在某个荒谬的鬼怪时空,小田原城燃烧的天守阁里,本可置身事外的智将选择与亡国的公子一起复国。
昔日……你陪我夺回了我的魏国,这次,就由我来陪你夺回你的未来。
“此去必然凶险异常……”
三成已经顾不得身边的士卒会怎么看,他抓住了曹丕的手腕,“带上我的旗本去。”
曹丕不知是否该用关爱马鹿的眼神看着他。这种时候,本阵的旗本怎么可以调走……他拍了拍三成的手背,平静地答道:
“不必了。本阵的人马必须留在此处抵挡敌军。越多越好。而我……自有人马护送。那些帮忙运送辎重的士兵……其实都是我的杂贺众。”
早已习惯了曹丕各种惊喜的三成并没怎么感到意外,但他还是没忍住气恼地瞪了曹丕一眼,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对此,厚颜无耻的大魏文帝淡定地表示下次还敢。
“事成之后,任凭治部大人处置。“
三成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位惯犯,强压着心中复杂的情绪,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活着回来……我就既往不咎。”
晨雾已渐渐散去,视野极佳的松尾山上,还能看见山脚四处散落的……带有藤堂家纹的盔甲与战旗。画着双蝶的阵旗旁,身着白衣的蒙面男子正端坐在轿撵上等待着前方的情报。探子来到身前时,他缓缓睁开了银灰色的眼睛。
“南宫山那边有动静吗?”
将藤堂高虎的部队击退后,本是展开夹击的最好机会……然而南宫山方面的毛利军却安静得出奇。
“总指挥的军令已经送过去了,但吉川广家却以毛利秀元大人正在进食为由,阻止使者宣读军令。”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直至现在……那群愚蠢的东西还以为只要出卖佐吉,他们毛利家还有明哲保身的可能。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然后……把对佐吉不利的因素彻底清除。
正这样想着,身后的松尾山忽然传来了异样的躁动……
山上的军队出动了。
然而……
“小早川家下山了……但是……是冲着我们来的!”
“看来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已经铁了心要做德川的内应啊。”
令人不安的消息接踵而至,他们的统帅却依旧没有任何动摇,正是因为这份镇静,帐中的其他人才没有当场乱了阵脚。
“为广,胜成,准备迎战。”
“是!”
小早川军的一万五千人声势浩大,借着地势俯冲而下……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层层预先被设好的拦马栅……在那背后,是大谷吉继的直属部队。面对突然反水的友军,那数百士卒架起铁炮,对冲在前头的士卒迎头痛击,凌厉的眼神中毫无慌乱与畏惧。
“射击!”
铁炮的巨响与战马的悲鸣此起彼伏,坐在轿撵上的统帅如同置身于风暴中的雪松,他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臂,坚定地挥舞着令旗。
“昔日的小早川军在隆景的指挥下是何等的所向披靡……只可惜,现在竟落入一个吃里扒外的废物手里!把小早川家塞到你手里真是太阁殿下生前最错误的决定!”
他的身体看上去消瘦而孱弱,但发号施令的声音却铿锵有力,仿佛有一股冲破茧丝,凌空而起的力量。而那帮刚刚还喊着痛击队友的小早川军在几番狙击下竟硬生生被打退五百多米……
然而……就在吉继的部队迎击小早川之时,战场的形势竟又开始急转直下……
即便已经算到了小早川的背叛……但他还是漏算了人心的脆弱。
“主公……胁坂安治、朽木元纲、小川祐忠、赤座直保见小早川军一万五千人背叛西军,也跟着一起叛变了……现在正朝着我军杀来。”
小早川军的一万五千人叛变,在战场上带来了连锁反应。本就摇摆不定的人心……现在开始不可控制地向致命的方向倒了下去。
“藤堂高虎的部队在重整态势后也攻过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三面受敌。”
“主公……现在撤退或许还来得及,就由我平冢为广来殿后吧。”
吉继没有立刻回答平冢为广的话……
他并没有多少思考并做出决策的时间。
在此危急存亡的关头,他早已模糊不清的眼睛里浮现的却是远在战场另一边,那个令人怀念的身影。
佐吉……不论发生什么……
你绝不能失去冷静。
与此同时……枪声在笹尾山附近响起……
黑田长政那个狗东西已经近在咫尺……左近的视野却陷入了一片血红。
该死……就差一点点了。
他心有不甘地举起猛壬那刀,竭力想要劈向眼前的身影……明明黑田队的士气已经接近崩溃,但不知为何,这群士兵转眼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想必是有什么对主公不利的消息传到了这里。
拜托了……再坚持一下……
让我……为主公赢得更多的胜算。
这样想着……血红的视野却不受控制地渐渐变暗……只剩下枪弹的气息与血泥的触感。
在耳边的喊杀声也变得模糊之前,有人将他拖上了马,然后朝某个方向带了去……他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救了下来,但待他醒来的时候,自己竟已经回到了笹尾山的本阵,刚才中枪的地方缠满了包裹着草药的绷带。
恍惚中,左近听见了主公担忧的呼唤……
他想要回答,却根本动弹不得。没过多久,一个探子回到大营,似乎带来了什么及其糟糕的消息,那个消息让主公手中的折扇直接掉到了地上。
必须做点什么……
左近顾不得伤口上钻心的痛感,强撑着起身,一步一步挪向了眼前是身影。
“小早川军投敌后,另外四支队伍也投向了东军……”
探子将小早川叛变的消息带回石田的本阵时,三成手中的折扇骤然落地。
就在此时……滑落在地上的折扇被一只带血的手捡了起来,然后稳稳地塞回了三成手里。
松开的手指被一股力量重新拢在了一起。三成看了一眼身边的左近,他想要开口让左近继续养伤,但左近却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坚定地注视着他。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但三成已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前线的消息不容乐观。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在士卒面前露出动摇。
窒息的寒意与刺痛从心口蔓延,他强压着心中的慌乱,但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却还是带着颤音。
“吉继呢?他是否………”
那名探子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将自己最后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得知小早川和那四支部队都叛变后,原本已经败走的藤堂军也掉头重新进攻大谷的部队……同时遭受到三面夹击,刑部大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派胡言!”
当探子说出最后的推断时,三成厉声喝住了他。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但他仍旧在众多将领的注视下将眼眶里即将决堤的泪水强行憋了回去。
“再探!给我把前线的状况弄清楚再回来!不论纪之介是生是死……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谁也不许散播谣言,乱我军心!”
那名探子愣了一下,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连忙退了下去。三成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将视野重新聚焦回案上的地图,
“赖乡,舞兵库,做好迎击的准备……在得知小早川的动静后,黑田军,细川军一定会有所行动……小野木重次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正从丹波国赶往战场,此外,拿下大津城的立花家也即将与我军会合。在那之前,无论发生生么也要稳住前线,支撑到援军赶到!左近,你留下,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是!”
或许是惊讶于主公临危不乱的表现,几位家臣在领下军令后有条不紊地走出了本阵,准备布防……确认其他将领已经离开,四下已经没有其他人后,三成再一次看向了左近……只是这次,那双清澈的眼眸早已变得血红。
“左近,谢谢……”
左近松开了他握住折扇的手,却发现三成依旧将折扇紧紧握着,手心似有鲜血渗出。他点了点头,想告诉主公他已经做得很好……位倔强的主公并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望向战场的沙盘。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之所以没有立刻表现出崩溃的情绪,不是因为他在战前早已做好那种觉悟……
那种就算牺牲挚友独活,也能继续走下去的觉悟……
他的目光扫向松尾山的位置,最后又锁在了因为提前退出战场而被放置在一旁的岛津家徽上。
此时,本应早已撤出战场的岛津家……突然从伊贺忍者的监视中失去了踪影。
‘鬼老头子……不是用来骂人的话。‘
庆长之役中,由于倭军决定筑城与明、朝联军展开长期拉锯,通过某些途径获取了倭军城池相关情报的锦衣卫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武将暗杀事件……在那之后,小西行长与岛津义弘都意识到他们的情报早已被锦衣卫渗透……
于是,在之后的书信往来与对话交谈中,他们开始用一些隐晦的称呼来指代每个人。这是仅存于他们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间的默契。
‘口口声声说什么三成不知兵……说到底,你不过是无法忍受一只狐狸和一只雏鹰在你这个鬼老头子顶上发号施令。’
当曹太郎一口气同时说出三个代称时,岛津义弘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狐狸是三成,雏鹰是秀家,而鬼老头子正是岛津义弘对自己的代称。因为他很喜欢“鬼石曼子”这个称号。
这让他意识到曹太郎此来有行长的授意,以及……
由于萨摩的岛津擅长奇袭,他们的营帐早已成为德川方密切监视的对象,若在此时发兵奇袭,那一千五百萨摩士卒将有去无回。
‘我知道你们岛津家不喜欢打中规中矩地仗,带着一千五百人和老虎一起下山捕蛇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功绩,所以你们才想搞什么奇袭……’
老虎是加藤清正的代称,双头蛇则是行长给自己的代称。然而义弘最清楚,清正在行长眼中意味着敌人。
老虎下山捕蛇……
意味着山上有敌人会背叛我方。
只要传达出这些信息,老谋深算的岛津义弘就应该知道如何行动。
松尾山下,如同黑云般压向残兵的敌阵中,忽然响起了肃杀的角声……
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岛津军,竟忽然出现在了小早川的侧翼……从声势浩大的战鼓与号角声,以及漫山遍野的旗帜上看,这支队伍不止一千五百人……
“岛津与立花家的援军来了!”
“什么?岛津家不是走了吗?而且……刚刚离开大津城的立花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准备乘胜追击的小早川军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中了钓野伏,本就战力不高的队伍很快便陷入了慌乱……刚刚还在为自己以多击少的绝对优势沾沾自喜的小早川秀秋此刻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哈哈哈哈哈……尔等鼠辈怎么可能想明白……萨摩的男儿们,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岛津的战法!”
岛津军的前方,鬼石曼子举着大锤,豪迈的笑声响彻战场。他振臂一呼,麾下的萨摩军顿时变成了一群扑向耗子的野狼。
“曹太郎你这小子,还真让你算准了……不过,你这虚张声势的法子应该只管得了一时。”
老头身边身着深蓝战装的年轻人浅笑一声,
“呵……老爷子想知道,那位在白狼山阵斩蹋顿的猛将后来的事迹吗?”
昔日,曹丕与义弘在萨摩饮酒畅谈时,曾讲述过白狼山之战的故事……
征乌桓时,魏武帝曹操曾命部下在水边的路上树立标志,写上:“中夏时节,道路不通。我们等秋冬了再进军。” 乌桓哨兵看到标志,以为曹操真的撤军。却不想曹操采纳其军师郭嘉的建议丢下辎重,轻装前进,经卢龙塞包抄乌桓军,最终在白狼山出其不意,阵斩蹋顿。
而那位在乱军之中稳住阵脚,阵斩蹋顿的将军则引起了岛津义弘十足的兴趣。
“我后来去读了三国……那位阵斩蹋顿的将军张辽,张文远,后来在合肥,以八百将士突袭十万吴军,大获全胜。”
如今,萨摩男儿不止八百,对面的鼠辈也不到十万。
优势在我。
岛津老爷子笑得更加放肆了。
“小子,赶紧去救刑部大人吧。趁对面的家伙还没发现你伪造的立花阵旗是虚张声势用的。”
老爷子将腰间的酒壶丢给了曹丕,“此战后,再与你煮酒论英雄。”
看来这位老爷子只认真读了张辽的部分……曹丕本想纠正说煮酒论英雄这个典故不该这么用,然而接过酒壶的时候,他只是点了点头,
“保重。”
他勒住缰绳,令战马调头,随后率领数名死士朝着吉继的本队奔去。
一定要赶上……
曹丕亮出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便被自己藏起来的名剑干将莫邪,干净利落地将拦路的鼠辈斩杀,此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也不掩锋芒。
”为广……已经战死了吗?“
平冢家的最后一名士卒将沾着鲜血的辞世诗交到了吉继手里。吉继让身边的汤浅五助将平冢为广的辞世诗念出来,五助看见诗的内容时,眼眶已经变得微红,但他还是压抑着恸哭的冲动,郑重地念出了诗句:
“名のために棄つる命は惜しからじ終にとまらぬ浮世と思へば。”
(为大义,死何足惜?我辈名声必流芳。)
悲伤,痛惜,不甘,憎恨……以及对某人的担忧。一时间,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他早已做好了为友人赴死的准备。然而……如此荒唐的背叛,以及接下来可以预料到的结局,他还是无法就这样接受。
就像他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世道中以力量和利益为基准的法则,哪怕这曾是太阁亲自定下的生存法则。
就像他本可置身事外,却终究无法接受德川对丰臣家取而代之。
就像他明知胜算渺小,却终究还是想要拼一把,想要佐吉赢得胜利……
吉继沉默了许久才能平复心绪,平静地开口:
“为广的武勇和忠义将被永世铭记。我也想送给他答歌。五助……帮我记下吧。”
“契りあらば六の巷に まてしばし おくれ先立つ事はありとも。“
(重友情,六道轮回先行一步又何妨。直译比较接近于:不论如何,不论迟早,自己定会如约与友人在六道轮回处相见。)
五助含着泪写下了吉继的辞世诗,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拼命压制住哭声,将诗句写完。停笔之时,泪水已经浸湿了信纸。
“五助……接下来,拜托你了。”
曹太郎啊……
佐吉……就拜托你了。
即将闭上双眼时,模糊的视野里映入一个深蓝色的身影。
“为了三成……你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