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的左岛》布谷家的扑棱蛾子

19、月色如沉

　　天地诞生之时，世间最开始随着天地诞生的还有人气，人气最开始诞生并不是因为人类，而是为了运转天地灵气，先天后地，万物生灵，灵物仙物，后来有了人类，有了很多平衡这世间天道的运转之物，回商陆一族，一直散布在天地每一个地界，而那座岛屿是他们诞生时，落地的地方，是驻地，也是诞生地。

　　最开始，她（他）们并没有称呼，后来之所以称之为人气，是因为人类越来越多，他们所划分的领地越来越多的人类，她（他）们无法在以真身，去给陆地的灵物散播灵气，因为人类也开始发现了，天地间孕育出来的灵气，刚开始的天神并没发现这是个缺口，直到很多的人类，利用灵气修炼成神，塑造宫观，受人类的信奉，诞生了人神，天神才及时止损找到回商陆，和其它诸事生灵一同商议，遏制住诞生了越来越多的人神，因为这会打破世间的秩序，天地诞生的天神是与天同寿的，每个天神都各司其职，在其所位，并不需要诞生新的人神去分担，他们的责任，就如回商陆她（他）们亦是如此般。

　　都是天地安排好的，人神就是变数，回商陆他们之所以称之为人气，是因为他们在人间散布各个地界的灵气，除人之外的一切生灵，摄取的右岛诞生的死气也是只对生灵有效，人类的生死是天神底下的，树灵地狱阎王掌管的范围，与她（他）们无关。

　　但随着人类的大范围繁衍，他们这些不似人的生灵，无法在以真身到处乱逛，去完成责任，后来经过一阵大乱，所有的天神召集各方的生灵，开始实行画皮变化成人类，融入人类的方法，因为人类越来越多了，地区也在扩大，基本到哪都有人类的身影，随着数“垓”（亿往上的数字）年的磨合，她（他）们这些生灵，才得以自由游走有人类的每一个区域。

　　回商陆经历了数垓年，看着所有的同类都有归宿，只有他，掌管左岛所有同类的安全和责任，无数的孤寂，看着同类都是一同归家，他总是自己，他也是很羡慕，但也只是羡慕，他的责任太沉重了，他也不似别的同类生灵那般的，绝对自由，他唯一的一点自由，就只有在门神看顾所有的灵门，他才能缓过一些。

　　直到有次，照常去主城找亓官雾笙，认识了找亓官雾笙的翼鲸落，翼鲸落邀请他去她家玩，他去了，喝了那个她最好的故友酿的酒，见到了一个叫七月的小鬼，和她一众的小伙伴，那时起，他只要归家之后，他都会去找翼鲸落，听她讲，那段时间她都发生了什么，或者陪着他自己喝酒，坐在秋千椅上看着满月，靠在秋千椅上，心里满是惆怅。

　　那一日翼鲸落喝了一口果酒，疑惑的看着他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很孤独？你没有妹妹或者亲人吗？”

　　他听见翼鲸落的话，意识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之后是难受，他问：“亲人？妹妹？”他终于幡然醒悟了，他可以剥离元灵捏出了一个属于她的亲人，属于她的姑娘！能一直陪伴他的小姑娘。

　　翼鲸落点了点头，脑袋有点晕，看不清回商陆的表情，但她看见月光照射在回商陆的脸上，回商陆的眼角似是有泪？是错觉吗？她想开口问，就听见舌御风喊道

　　：“看看他们，吵死了，你跟紧去看看贞桢吧，喝醉了在群里疯狂发信息说要找她娘，怎么哄都没用，我看她似是要哭脱水了！”

　　翼鲸落跳下了秋千，回商陆也跟着下了秋千，两人走了过去，翼鲸落看着舌御风一脸无奈的表情询问道：“不是还有啊籽和啊镜吗？怎么会？”这两人也哄不好？

　　舌御风刚要说话，就听见开门声，岚初走了出来，语气极其郁闷道：“子韵死命抱着啊清不放，嘴里还说胡话要啊清做他老公，段干谬都要气炸了，至于啊镜也喝多了，抱着啊籽亲猛了，啊籽都快被她亲的窒息了，软哥和蒙去拉开两人，啊镜像疯狗一样谁碰就咬谁，被软哥擒住摁在地上，蒙抱着啊籽，那啊籽的脸色都紫了，差点就厥过去了，你觉得他们谁还有空去哄贞桢呢？我反正是哄不动了，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贞桢都快哭缺氧了！”

　　翼鲸落打了个寒碜，就听见里面星水镜在怒吼，叫放开，还有黄子韵凄惨的哀嚎，她一下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转身看了一眼回商陆急切道：“你等等，我去看看哈！”

　　回商陆点了点头，翼鲸落就跑回屋里去了，等翼鲸落进去以后，回商陆看着舌御风和岚初，轻声道：“你们为何不放过翼鲸落。”

　　舌御风顿了下，微笑道：“这是她的责任，不是我们要缠着她，而且，你怎么确定她过得不开心呢？”

　　回商陆怔了一下，又问：“做人你觉得如何？”

　　岚初温和的接过回商陆的话：“挺好的，每一日都丰富多彩呦。”

　　回商陆很好奇，神也会觉得做人挺好的？做人真的好吗？

　　舌御风扯了扯嘴角看着岚初，而后看着回商陆道：“确实还好，就是偶尔太过吵闹些，但你...好像不能投胎做人吧？”

　　回商陆木着脸，点了点头，就像舌御风说的，翼鲸落有她身负的责任，他自己亦是如此，他不能去投胎做一次人，因为人气的运转，缺他不可，他根本抽不开身向他们这般自由。

　　“要进去坐坐吗？”岚初看着回商陆道，回商陆点了点头，三人走了几步进了屋里，一进去，听见黄子韵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刚刚，翼鲸落抱着贞桢，哄得不哭得那么厉害了。

　　艺籽也缓过来了，想要去哄星水镜，重紫软怕伤着星水镜，没用太大力，结果被疯狗一样的星水镜挣脱了去，扑向艺籽，就要去亲艺籽，重紫软赶忙从星水镜后背抱住她，伸手捂住她的嘴，蒙拉扯着星水镜，伸手捏着星水镜的下颚，防止她咬伤重紫软的手指，艺籽被星水镜压在身下磕到了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段干谬拉扯着黄子韵，南门卿在和段干谬解释，黄子韵哭得极其凄惨，而二楼的围栏，七月钻出个脑袋和童男童女两个纸人，在那看热闹，双眼泛光的看着一楼的闹剧。

　　回商陆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场景，最后没待一会，就和翼鲸落告别回去了，真的太过吵闹，他走下云梯，寒风吹过，他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比以往的都美！

　　回去以后，他就用云蝶跟天神询问了一番，得到的回应是允许，在此期间，门神会帮他看顾他所在区域的那扇门，他安心的在家里开始剥离他自己的元灵，去主城找了亓官雾笙，借用了主城的冰魄，把剥离出来的元灵放进了冰魄里温养，剥离了元灵之后，他陷入了沉睡，在睁眼时，他的元灵稳定了很多，而冰魄的元灵还在温养。

　　他又从自己孕育出来的皮子里，截取了一半的皮，溶解重新做了一张皮子，而他变得不完整的皮，他让云雾代替掉了，要养很久，他的皮子才能慢慢长好，这期间，他承受了很多的疼痛，比以往剥离皮子还要疼痛亿倍，他拖着残殇的元灵和残破的皮子去了人间，接收帮忙的门神的门，他守着那扇门，看着同类都在忙碌各个地区的人气，他看着晶石里的照射出来的，冰魄里温养的元灵，他很开心，即使很痛，这痛要在他恢复完全才会褪去。

　　他不悔，他马上就会拥有属于她的小姑娘了，他忍受着疼痛过了几百年，在某一日的责任里，人间刚好是小满的日子，他经过一户人家，听见屋里的欢声笑语，那个人类说今天是小满，一切都是刚刚好的状态。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状态吗？他心里格外的愉悦，他决定给她的小姑娘，取的小命就叫小满。他归家之后，看着冰魄里的元灵，和她说：“小姑娘，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小满哦，我是你的兄长，你快些长大吧…兄长很想你。”

　　冰魄里的元灵似是动了一下，后又回归平静，回商陆轻笑一声，摸了摸冰魄，他和所有同类说了小满儿的事，关清久来见过小满儿，有时候他会在回商陆没空时，来看着小满儿。

　　又过了很久，某一日小满儿成熟了，就快苏醒时，回商陆守在那，不出门，那天他的记忆很深刻，小满儿从冰魄里苏醒，睁开眼后，伸手用丝线摸了摸他的脸颊，他就把捏好的皮子给小满儿穿上。

　　穿上皮子以后，小满儿微笑着看着他道：“兄长.....我醒来了！”

　　回商陆眼眶发红的看着小满儿，点了点头，俯下身紧紧的拥抱着她，小满儿回抱着回商陆，闭了闭眼，好一会，她睁开眼道：“兄长，我去守门，你想要自由，你去吧，有小满儿守着这里。”

　　回商陆意识一震，有点慌的松开小满儿，震惊的看着小满儿，抖着声问：“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小满儿居然要代替他，他从来没有做这般想过。

　　小满儿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回商陆吓得站不稳身形，扶着一旁的灯身，眼眶泛红的看着小满儿：“我把你剥离出来，是想你陪着我，想你自由，想你无拘无束，想你能像飞鸟展翅翱翔，不是要你替我承担这些责任，你怎会如此…我跟你供感，不是让你窥看我意识的，小满儿你这太过分了！！”

　　小满儿歪头看着回商陆：“不然呢？我不看门，你就想带着我逃避责任，把所有的责任，都抛给门神和天神他们，你不觉得这般很缺德吗？”

　　“你！！！”回商陆气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斥责小满儿，因为他确实有这般打算，他想要小满儿自由，他也想要自由，他刚看见小满儿的那瞬间，他确实想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抛却，带着小满儿想要去哪就去哪，天高海阔，离了他不是还有天神顶着吗？确实缺德，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与其小满儿替他，那还不如他自己担着，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一切。

　　他的意识有点崩溃，小满儿能感觉到回商陆的意识，她抬头伸手摸了摸回商陆的脸：“兄长，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把这所有的一切责任推给门神和天神她（他）们。”

　　回商陆看着小满儿的眼神，他觉得很痛苦，他伸手抓着小满儿的肩膀，亲了上去，他要小满儿忘记这一切，做一个自由的小满儿，小满儿瞪大眼要去推开回商陆，但她失策了，或许回商陆一开始就担心，一切都不可操控，所以回商陆是可以用供感和意识抑制住小满儿的意识和元灵。

　　最终，小满儿倒在了回商陆的怀里，回商陆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小满儿放回了冰魄里，设了个封印，让小满儿再继续沉睡，消磨掉和小满儿的供感，让她意识失去这些供感的记忆，和刚刚发生的一切的记忆。

　　之后回商陆缓了很久，他坐在那呆滞了一年，直到关清久过来看，他才缓过神，在他们要去人间散播人气时，他实在是没精力护着小满儿，只能让他们抽签谁带着小满儿，他决定自己去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