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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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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能去的地儿也不多,更何况乐桐是独自一人,去诸如电影院、游乐场之类的地方都怪怪的,最后还是就在商场这类地方闲逛着,又吃了很多平常难得的高热量“垃圾”食品。
正要回家,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极其微弱的叫声,他循声找去,在一处空调外机后面找到了一窝奄奄一息的小猫崽。
它们的妈妈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浑身难以看见有一处完整的皮肉,多处伤口都被烫的蜷曲,头骨也凹下去了一块。
猫崽子们都饿得一动不动,嘴巴里还含着自己母亲的乳.头,想从那具尸体中汲取一点可以让自己苟延残喘一瞬的乳汁。
没有犹豫,乐桐脱了外套把它们包起来,直接去了一家就近的宠物医院,将他们交给了医生去做检查。
零花钱剩的并不多,挂号和上仪器的检查项目一过剩的寥寥无几,而最要命的还要当属医生的诊断,“它们不一定能救活,每个都得了猫瘟,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状态实在太差,后续治疗没有任何性价比可言,你确定要治吗?”
“治!能救活一个是一个。”乐桐斩钉截铁,他打算动用自己拾荒存下来的私房钱。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雄虫医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后回了诊室。
乐桐在外面有些焦急的踱步,他尝试给蒋垣打了好几通电话,信息留言也全部都轰炸了一遍,但就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复。
“你好,治疗费用大概多少?我出门钱带的不够,我看看要不要回去取。”乐桐问前台。
前台的业务人员详细审查了一下,给他报了个大概的数字,“小猫的数量有些多,后续用药和设备使用可能费用得上万,而且没有登记的动物不能使用保险,你真的下定主意要治吗?而且还是在无法保证结果的情况下。”
“治!钱我想办法。”乐桐焦急的回复。
或许是为了让他证明自己的经济实力没有问题,前台的工作人员放出一张合同,“抱歉,希望你理解我们并不是慈善机构,目前治疗程序已经在进行中,我们需要你提前支付一部分,若后续没有救治成功就多退少补。”
“行。”乐桐看都不看就签了合同,而且完全没有要逃避责任的意思,他签的是自己当前身份信息上的名字“尼尤”。
提前垫付的款项已经差不多完全掏空了乐桐的小金库,一直等到了挺晚的时候,医生才带出来噩耗,“只活了两只,而且还有一些遗传疾病,骨头也很脆弱,继续治疗的费用会很高,我建议你……”
“治!医生你尽力就好,结果……结果我能接受!”乐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医生确确实实不理解,提高了声调:“那就是流浪猫而已!你现在花了两千多块什么结果都没有,何苦还要为了那点小概率事件担风险?”
乐桐言辞恳切:“没关系医生,我有钱的,我求求您帮帮它们吧,肯定能活的。”
医生摇摇头,劝退道:“后续用药费用会很高,你需要今晚再补点钱才行。”
“可以!”乐桐二话不说就去转账,但终端机上大大的“余额不足”像是存心打他的脸一般,鲜艳的红字疯狂的跳动闪烁。
“算了吧。”医生摇摇头,转身要回去,“尸体我们会处理,你可以走了。”
“不不不!”乐桐连忙拉住他,请求道:“等我,等我一下,我还差一点就够了,我马上回来。”
医生毫不留情:“我们已经要下班了,最多等你半个小时,补不上款就该停药了。”
“可以可以,你等等我。”乐桐转身就快步跑了出去。
他清楚自己的余额,还差最后一点而已,只要把他先前藏起来的易拉罐卖掉就刚好能够。
可当他一路风驰电掣跑到别墅外面时,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翻到自己先前藏好的麻袋,万分焦急下只好先回到宠物医院。
时间一来一回根本不够,等乐桐气喘吁吁跑到时,大门已经落了锁,整间医院死一样的寂静,连同外面的街道一样,只余下雌虫有些颤抖的喘息。
小猫崽们被盖上了棉布装在纸箱中,已经全部咽了气,只是身体尚且还有点余温,没有完全僵硬。
手机像是故意嘲笑他一般,响起了退款的到账提示音,乐桐瞥了一眼,是医院把自己给的钱退了快六成回来。
“呵,呵呵。”乐桐双肩颤抖着,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点一点都被抽了去,渐渐的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沉重的身躯,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那一窝一小时前还在喘气的小家伙们。
那头蒋垣临时被叫去给埃尔顿送一个重要的东西,仓皇之下什么通讯设备都没带,等到回家时一问管家才知道乐桐没回来,拿到手机时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出吓了他一跳。
可是不管蒋垣怎么往回拨打,得到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通知,他在屋里继续等了一阵,见已经午夜了人还是没回来,没忍住动用了埃尔顿的权限去查了一下定位。
拾荒者聚落里,众人都在欢迎难得回来一次的乐桐,七嘴八舌的打听着他婚姻的近况。
乐桐疲惫的挥挥手,双眼无神的盯着火光,“他不愿意娶,我不愿意嫁,现在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呗,等以后有机会了就离了。”
老乞丐亚萨有些担忧:“离婚这事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要是人家问你为什么离婚,你咋给人家解释。”
乐桐戳着火堆:“懒得解释,反正都是被绑着在一起的,有个屁意思,我以后也不打算再结婚。”
“离婚这个事你还是得好好思量,不离的话,你还是蒋家的少夫人,是受法律保护的雌君,一但离了,这些东西没了不说,后面说不准还会碰上什么事……”
亚萨正在苦口婆心劝着,他们身后却突然传来冷冽的一声:“乐桐,回家。”
闻言乐桐只回头瞥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蒋垣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向拾荒者们告了别,随后慢悠悠的朝公路上走。
蒋垣皱眉看了面面相觑的拾荒者们一眼,还是没多说什么,转头追着自己雌君的步子。
乐桐没有直接到大路上,反倒是在天桥下一处纸板铺成的简易小铺上躺下,就那么呆呆的抬头望着天,一动不动。
“你在这躺着干什么?快回家,晚上冷。”蒋垣有些不明就里,轻声催促道。
“我被赶出来之后天天这么睡,没那么金贵。”乐桐面无表情的说着这话,就连语调都平淡的吓人。
“出什么事了?”要再听不出有问题,蒋垣都难说自己是个有正常思考能力的成虫了。
“没什么。”乐桐翻了个身侧躺着,就是不跟他走。
蒋垣复杂的看着他,来的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久,但是手机除了通话记录就是问自己在不在的信息,没什么别的线索。
他蹙眉沉思了一阵,试探性的开口:“你今天……是不是碰上什么急事了?”
乐桐却沉默不语,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最后蒋垣还是想不明白,只是望着天色劝道:“太晚了,外面冷,先回家行吗?我明天……”
“你回去吧。”乐桐懒得听他再说下去,“没必要因为我耽误你训练,离军部选拔也没多久了不是?”
“我……”我想说我明天没事,可以陪你出来玩……
但蒋垣还是没有说,他直接心一横,就那么和衣躺在了乐桐身边。
纸板不大,蒋垣大半个身子都在泥地上躺着,衣服脏了一大片,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跟着身边人的视角一同看天,“这样子看,夜景还挺不错。”
乐桐还是没有说话,蒋垣自顾自的继续道:“很早之前我雄父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经常在院子里支棱一个毯子,就这么躺着数星星,好多星座都是雄父那会儿教我的。”
他知道乐桐在听,伸出手指着天空,勾勒着星座的轮廓,“你看,那个就是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恒星。”
“在大多数传说中,它都是不祥的象征,古时候的人类会觉得它能带来战乱和灾祸,而在咱们虫族的传说中,也往往会说它是瘟疫蔓延的前兆。”
“可是对于爱情而言,它却寓意着:永远不会放弃爱你,即使面对着艰难险阻,也会爱你直到永远。”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乐桐闷闷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是我雄父告诉我的,他是个很喜欢四处冒险游历的人,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蒋垣面对总算开口说话的雌虫,心情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乐桐继续好奇的问:“那埃尔顿上将呢?”
蒋垣:“他死板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我其实不太清楚,但是印象中他并没有对我露出过几次笑,也很少会抱我,这些事除了雄父要求,他从不会做。”
乐桐:“那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蒋垣双手枕在脑后:“这个我是听昆特叔叔讲给我听的,说是我雄父从人类联邦游历回来后就突然想加入军部,刻苦训练结果差一点点落选,好像是有人故意在他的水里面下药,被我雌父发现了,经历这个事儿后,他们俩刚好还分在一个班,我雄父就一直在追求我雌父,还经常翻墙去买花什么的被发现挨罚,但就是这种手段把我雌父搞到手了。”
乐桐忽得有些艳羡:“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吧。”
“是,很好。”谈到这里,蒋垣脸上的笑容忽然变成了一种落寞,呼吸都拉长了很多。
乐桐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雄父的死,果断转移话题,“咱回去吧。”
“嗯。”蒋垣把人扶着站起来,一同走上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