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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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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之后挑天好日子吧。”
郁烟想了想,一锤定音道:“不过先说好哈,领证可以,订婚宴什么的就免了吧,而且领证三年内,我俩不办婚礼,不生孩子,先过二人世界,等事业都稳定下来再考虑这些。”
“这是他的想法?”陈妈抬眼问。
“不是,是我的想法。”在艳阳高照的炎热之中,郁烟没再喝酒,拧开一瓶冰镇矿泉水,脑袋清醒的异常理智,“三年,该变的就变了,不该变的也就稳定下来了,等一切都稳定了之后再考虑这些,不仅是对我们双方负责,更是对可能到来的生命负责。”
陈爸:“烟烟说的对。万一这小子婚后不老实,也能及时止损。”
严女士&郁先生:“爸爸妈妈无条件支持你的选择,你怎么想就怎么做,我们不会催你。”
“嘁,”陈竞航放下酒杯,醉意阑珊的从脚旁抱起一脸懵然的薯饼,晃了晃它宛如液体般的柔软身体,“还不~生~孩~~子~这不是孩子?!啊?!”
“干嘛?你嫉妒了?”
“我嫉妒个鬼!这也是我干女儿好不好!......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他这么个阴湿鬼,怎么能拥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
“家里还有三只呢,每天爬他头上作妖。”
“啊?!还有三只?!我靠!要不这样,郁小烟,反正你们有薯饼就够了,不如把那三只一家分一只,分给我们养。”
郁烟冲薯饼勾勾手指,它立刻就扭动身体从陈竞航手里跳到地上,快步跑过来,扒在她椅子腿上喵喵叫着要她抱。
严女士想抱它,被它压身避开。
“想得美,”她捞起它,抱进怀里呼噜它的毛,不忘给陈竞航一个“看到没”的挑衅眼风,“你要跟宋栖寒说这话,他估计能跳起来跟你拼命。”
“他不知道你喜欢狗不喜欢猫吗?”
“知道。他之前提过一嘴,说要再养只我喜欢的狗,被我拒绝了。”
“为啥啊?”
“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没人遛。我俩都上班,总不能对狗不负责任,所以干脆就只养这几只猫得了。”她把薯饼放到腿上,夹起一只清蒸的黑虎虾,剥好皮喂给它吃,“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养,但是后来宋栖寒养了以后,我就觉得,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喜欢猫。”
反而时常觉得它们很讨喜。
慢慢也就习惯了。
但是这话传进另外五个人耳中,就变了味。
尤其是陈竞航。
他眉眼间嵌着嫉妒,嗤笑道:
“我看啊,某人口中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喜欢的,不止是猫吧。”
“那咋了?”她反应过来,立刻引祸东流道:“干妈你看他,他自己是单身狗就算了,还看不得我谈恋爱,有没有天理了?!”
陈妈聪明的顺着她的话音接下去。
转头就开始讨伐陈竞航:“你再欺负烟烟试试?陈竞航,烟烟比你小都要结婚了,你呢?身边别说女生了,连条狗我都看不见。你再这样下去——”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刚什么都没说,”陈竞航被陈妈劈头盖脸而来的催骂搞的有些受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举起双手跟她们求饶道:“别骂了,我自罚三杯,可以吧?”
郁烟哼笑:“用分酒器。”
陈妈拧他耳朵:“每次一说到这事就转移话题!”
两位爸爸跟严女士互相交换眼神,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笑意。
气氛跟外头的天气一样,好得不像话。
......
宋栖寒着实喝得有点多。
一直到傍晚该吃晚饭,都还没有半分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严女士体贴的把刚出锅的饭菜每一样都提前给他分出来一些,确保他醒后也能有口东西吃;陈竞航不情不愿的喊外卖送来一盒蛋挞和几盒其他长辈们爱吃的糕点,单独给他留在一旁,也算是赔礼道歉。
只是事与愿违——
这些他全都没能吃着,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他收拾好自己,跟在郁烟身后下楼吃早餐。
陈家三个人都不在了,再说起掏心窝子话就轻而易举。尽管宋栖寒再三跟她们说,只要能留在郁烟身边,他什么都不要,但老郁头和严女士还是自觉不能太亏待于他,通宵达旦地列出一份详细的彩礼名单,拿给他过目。
他不好再推脱,仔细浏览着。
能看得出来老郁头和严女士是真的对他好,上到公司股份,下到真金白银,该有的,一样都不缺,该拿得出手的,面子上也足够过得去。
可以说是很重视他这个“赘婿”了。
“爸,妈,谢谢你们,”他放下手里的名单,没再不识好歹,而是合情合理道:“彩礼和嫁妆从法律角度来讲,都应该属于女方,也就是烟烟,所以这份彩礼我可以代收,至于东西,你们直接给烟烟就好。”
老郁头挑眉,“真就一点不给自己留?”
“有点私房钱,够我日常开销就好,大事全都烟烟做主。”
严女士打趣他:“跟你爸一样,不爱手里留钱,好不容易有点也都给我和烟烟买礼物用了,一年到头,给自己买的东西少得可怜。”
“可是有您和烟烟惦记着爸,爸肯定觉得很幸福。”
那种幸福。
不是物质所能带来的,而是精神上的极度富足。
换做他,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话你可说对了!”老郁头不能再共鸣,捏着筷子手舞足蹈的,幸福满足感从骨子里透出来,“都说爱妻者风生水起,这话一点都没错。”
“只有我们男人想方设法地对老婆好,把老婆养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老婆才会将心比心的体贴我们,义无反顾的对我们好。说到底啊,这能过得幸福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懂疼老婆爱老婆的,家庭内部先和睦了,才能一致对外、共度难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栖寒颔首,跟他一个想法:“是,老婆开心了我们才能安心。”
“以后可不能让烟烟不高兴啊,小心你的日子不好过。”
“能遇到烟烟是上天赏赐于我的福气,我一定会加倍珍惜这份福气的。”
“看来我写的春联确实有点用哈,真让你小子风登上了。”
“是我沾了烟烟的光。”
风登。
清风登门,好事降临。
本该落到她头上的幸运,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降临到他身上。
让他再难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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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号是个好日子。
明堂值班,黄道吉日,又恰逢周五,艳阳高照,正是该热闹的时候。
一大早,郁烟就被张伯然一通催命似的电话吵醒。
喜笑颜开地告诉她前馆长被拉下马、而他成功上位的好消息,她睡眼惺忪的恭喜他,他却说,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听她的恭喜,最主要的,是想把她这尊大佛请回去。
介于她出众的修复能力,以及她愿意高价拍回文物展出的事迹,上面的领导们在长久商量过后,破天荒的作出一个决定:
让她回到省博,就任副馆长一职。
一听这话,残存的零星睡意都被一扫而空。
“不,不行,我不同意,”她急忙出言拒绝:“张伯然,我跟你说啊,我回去,可以,但是副馆长,我不当,你别没事给我找事干。如果一定要有个副馆长,你可以推那些资历深、能力强的前辈们上台,我不要。”
“为什么啊?”
张伯然不解的声音透过电话打来。
“我可不想一个月就拿那破点工资还要阿谀这个、奉承那个的,一开始咱们就说好了的,我只是单纯喜欢修复文物,而省博恰好能给我提供一个平台,我才答应去的。”
“当副馆长不妨碍你继续做修复工作,反而——”
“——没有反而。”
郁烟烦躁无比的揉动头发,语气狠戾的威胁他:“让我当副馆长我就不回去了。”
“别别别,那我跟上面说。”
“解决好再回来找我。”
刚挂掉他的电话,卢以姗的电话又进来,说她今天想回趟上海,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姑姑。
她一口答应下来,跟她回了卢家。
卢薇一听她要过来,立马备了上好的太平猴魁,在得知她要和宋栖寒结婚的喜讯后,浅笑道:“果然如此,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一定会有好结果。”
“为什么啊姑姑?”郁烟疑惑的追问:“是因为他人还不错吗?”
“不是,主要原因在你。”
“我?”
“当你愿意上赌桌的那一刻,就代表你已经爱上他了,只是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卢薇为她斟了杯茶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恰好,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能说,你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
直到回了杭州,卢薇这句话仍旧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让她无比冲动的做出个决定——
要在今天跟宋栖寒求婚。
眼见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晚,她特意订了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给宋栖寒发完邀约信息后,跑出门去买了束艳红的玫瑰。
提前到餐厅里布置、等他。
他开车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过半,餐厅里的用餐者已经少掉一多半,当看见包厢里被她亲手布置好的求婚场景,才会心一笑。
却并没有戳破。
脱掉西装外套,他坐到她对面,不等她说什么,他先抬手制止了她:“别急,先吃饭。”
郁烟只能憋下跟他求婚的冲动,老老实实等菜。
前几道菜中规中矩,口味造型不算出彩,出品却依旧很稳定,服务生候在一旁,将她吃空的盘子撤掉,紧接着,从餐车上端起一道盖着盖子的神秘菜品,呈到她面前。
她好奇的挑眉,还以为是什么新增的菜品。
却不想——
在她亲手揭开盖子后,发现里面并不是什么新菜品,而是一枚镶嵌在黑色丝绒盒里的钻戒。
7.7克拉,方形红钻,美得不可方物。
虽然丝绒盒上并没有印什么如雷贯耳的高奢品牌logo,但她一眼就看出,这是曾上过佳士得拍卖会的阿盖尔红钻。
有价无市,一颗难求。
眼睛因为极度震惊而大睁,她本能的抬手捂唇,不敢想他究竟是怎么得到这枚红钻的,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而宋栖寒。
就笑眼弯弯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的清亮说出:
“郁烟,求你娶我。”
那一瞬间。
郁烟的下意识反应不是“好”,而是——
“不是!你等一下!”
她脑子里全都被“不是,应该是我求婚啊,怎么变成他求婚了?”,和“什么叫求她娶他?不应该是她嫁给他吗?”这两种想法拉扯到手忙脚乱,再顾不上其他事情。
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杭州、上海、港澳广五地的商业电子都大屏不约而同的由彩色转变为单一的红色,三行黑色加粗的字体居于其中,极具反差感的深深刻入所有人眼中——
郁烟,我爱你。
求你娶我。
——宋栖寒。
一时间内。
所有看到同款投屏的游人们纷纷驻足,掏出手机拍下这种震撼人心的告白场景,反手上传到各大社交平台,掀起一阵全民关注的轩然大波。
郁烟和宋栖寒这两个本来八杆子打不到名字再次并排出现,连同她们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和拥有的地位名誉一起被翻出来,高居不下的屠扫了所有社交软件的高度榜前十,牛鬼蛇神喝彩,魑魅魍魉共欢,恭喜的恭喜,祝福的祝福,羡慕的羡慕,吵架的吵架......在这个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天,共同见证了她们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圈子里知情的那帮人也都大跌眼镜。
原本以为郁烟只是玩玩宋栖寒,想不到这才过去多久,两个人就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祝福恭喜之余,圈子里也毫无征兆的流传出这么两句话——
郁家最受宠的小公主竟然迎娶了宋家最不受宠的儿子。
如果这都不能算真爱,那世界上就没有真爱了。
这两句话通过卫知衍的嘴传进两人耳朵里时,彼时,两人正忙着对主厨道谢,接过他亲手送上的爱心甜品,你一勺我一口的将发齁的甜意顺进胃里。
郁烟嫌宋栖寒这么做太高调了,他却说:他这一生,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低调,唯独嫁给她这件事,必须要高调到人尽皆知。
因为能嫁给她,是他此生最骄傲的事情。
没有之一。
......
这个春天如此明媚。
树影婆娑,百花齐绽,清风吹拂之下,躲窜街角的流浪猫得到了庇荫的角落,坚持自我的郁烟收到了迟来的道歉与喝彩,没被爱过的宋栖寒也等到了属于他的最好的爱。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幸福。
而我。
却不知道为什么。
流下了眼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