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除夕守岁 ...
-
甄嬛就成日在自己宫里躲着，皇后和华妃却要操办新年事宜，打扫宫殿，清洗佛像，更换帐幔，筹备宴饮，连带敬嫔与眉庄都一起忙。
西北战事吃紧，又临近过年，皇上少来后宫，只有陵容常来碎玉轩陪着甄嬛。
“眼见别人忙着，咱俩却能得闲，还真是有趣。”甄嬛吃着核桃仁，说笑着。
“哈哈，咱俩人想忙还忙不着呢。”陵容随口说道。
甄嬛见陵容只是一说，并没别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得宠也是一种底气，想来不会太过忧虑。
“陵容这般得圣心，日后总有你忙的。”
“姐姐少打趣我。”陵容也吃着核桃仁，“姐姐怎么不吃杏仁，内务府不是往各宫都送了些。”
甄嬛吃核桃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吃着。
“不爱吃杏仁，幼时吃了一回，觉得有股子苦味。”
陵容疑惑“莫不是吃了苦杏仁？这回送的是甜杏仁，不苦的。若是有苦味，可不要多吃，苦杏仁有毒，多食伤身。”
甄嬛心头一涩，赶紧拿起茶杯故作喝水。
“原是如此，那你以后也要小心，不要误食了。”
“知道了，那个不好吃的。”
甄嬛想，既不好吃，以后可不要多吃啊。
陵容见她连连喝茶，嘱咐道“吃着药，喝些水就是了，喝茶影响药效。姐姐就是太不注意，才这么久不好。”
“只是畏冷，着了凉就反复，我也不耐烦再忌口。”甄嬛把杯子放远了些。
“这是冬日，人会懒散，若是不注意迟迟不好，等到春日暖和了想出去走动可怎么办呢。”陵容劝诫她。
甄嬛狡辩“到了春日暖和了，不就不会着凉了。”
陵容嗔怪的呸了她一声。
宫宴如期举行，甄嬛自己在碎玉轩里过，欣贵人怀着孕为着稳妥也没有参加。
端妃爱安静况且身体吃不消未曾去，在延庆殿陪着真淑玩耍，芳贵人便去了。
席上皇上因为西北传来捷报十分开怀，对着华妃夸奖年羹尧，华妃烦不胜烦，却只得站起来敬酒。
“恭喜皇上，皇上万安。哥哥为皇上出征，知道皇上忧心战事，怎能不尽全力，能为皇上效力，臣妾替哥哥高兴。”
席上歌舞精妙，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大家都说笑着，新年啊，叫人愉悦起来。
富察贵人在下方弹筝，宜修正欣赏着，皇上问起熹常在，宜修说身子还没好，她叫熹常在休息了。
想来是这团圆佳节，叫他想起姐姐了，那年他也是这样问的，问罢又去倚梅园看梅花去了。
今年没摆红梅，他却还是想起曾经的妻子了。
“宫中的梅花可开了？”
“开得正好。”
“朕想去看看。”胤禛有些醉了，纯元的音容笑貌好似在眼前，又好似不在。
宜修笑着说“叫苏培盛跟着您吧。”
“朕一个人去，谁都不许跟着，朕去醒醒酒。”说罢他就起身。
把苏培盛急坏了，胤禛却说不必多言。
华妃自己喝着酒，见皇上起身，无所谓的笑笑，她早从皇后和甄嬛那知道缘故了，什么狗屁多情种，爱去去吧。
皇后吩咐果郡王跟随，果郡王应声随去。
两道身影在梅林穿梭，今夜他们不会遇到那个纠缠一生的人了。
此时甄嬛在干嘛呢？
在带着人包饺子，即热闹又能吃。
小厨房里一帮人忙的热火朝天，剁馅，调味，和面，擀皮，各干各的，聊天干活两不耽误。
有猪肉白菜的，牛肉萝卜的，还有流朱喜欢的芫荽的。
“流朱爱吃芫荽啊？好些人不爱这个味道，不过冬日里可贵着呢，咱们就弄来了一小把。”佩儿一边烧水一边说道。
“她呀，自小就喜欢，小主和我都不爱吃，每回芫荽馅的都是流朱吃掉。”浣碧正包饺子。
饺子皮到了她手里显得格外听话，小允子手里的饺子就皮开肉绽的，四处露馅。
甄嬛笑盈盈的看着她们，“小允子，饶了这几个饺子吧。咱们院子里光秃秃的，你去剪两张剪纸贴一贴也新鲜一些。”
小允子松了口气，放下这“娇弱”的饺子，可是如释负重，立马松快的跑到库房去拿红纸剪刀。
“包饺子我不在行，剪纸我可拿手了。”
流朱叫他快剪来看看，果真，三下五除二，小允子就弄了个鱼戏莲叶图。
甄嬛促狭道“小允子你好巧的手啊。”
小允子嘿嘿笑，一连弄了好多应景的剪纸，和流朱忙忙活活的贴在了门窗上，就连水缸也有了件新装。
槿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过来瞧了瞧，“还真别说，贴了窗花更有过年的意思了。”
人多做事快，不曾想这就都弄完了，饺子要在夜半时候吃，现在还有些早。
大家回到屋子里说话等待着，天南地北的说着，聊着聊着大家都有些倦怠，平日这时候已经睡下了。
甄嬛拿出一本志怪话本子给大家读着听，“相传在天边有一处小岛，名叫寒窗洲。本是仙家传道受业的地方，只是千年前仙山倾倒，崩的一声，好似十万金戈相撞，这仙山与书院一夜之间竟是夷为平地，就此消失了。”
“这寒窗洲原本有凡人前去求学，仙人一律请进山中教学，能够聆听仙音，凡人感激不尽呐。可今日清早一来，仙山就消失了，谁不怀疑是南柯一梦呢？只是来寻找仙山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只得接受现实，合力造了一座庙宇供奉仙人，只求仙人还能享受大家的香火。”
“却不想又过了几十年，后人都淡忘了此事，庙宇荒无人烟，野草横生，竟引来了一位艳色绝世的姑娘居住在此地。”
佩儿发问“小主，什么美人竟然爱住在荒草里。就算是供奉仙人的庙宇，也照样吓人呐！”
流朱附和“就是，只怕是山精野怪幻化的美人吧。”
甄嬛卖关子继续讲下去“这时间一长外面都传着天边寒窗洲是哪位富豪的陵墓，到处都有盗墓人前去探查。”
…………
“烟拢雨收，寒窗洲终于迎来久违的平静，稚柳终于和苏晴相见，原是一家骨肉，竟离散三百一十三年。”
可算是讲完了，甄嬛连喝了几口水，其他人却久久缓不过劲来。
流朱叹气，“原来稚柳就是天下庙宇之灵，难怪敢住在寒窗洲。”
“可苏晴不沉睡，稚柳就活不成了，难道就只见这一面吗？也太可惜了。”浣碧也直说遗憾。
“苏晴镇守世间陵墓，她不沉睡可就要生灵涂炭了。”槿汐也觉得两难。
“若不是小仙触犯天条却拿凡间妇女顶罪，她们俩就能像常人一样长大。”
看着她们边说边叹，甄嬛带着倦意支颐浅笑。
“除夕夜，把气都叹出来了，明年保准顺顺利利呢。”
主角，总是无比强大却有很多不得已之处。
总有人是不得相见的，此时宫宴许是还没散呢。
也有人交错时空也要再见一面，比如眼前人，比如眉姐姐与陵容。
远处钟楼传来声音，浑厚悠远，提醒着人们子时到了。
大家再聊会天，犯会懒，终于要煮饺子了。
故事带来的怅然被忙碌冲散。
甄嬛坐在屋里等待了一阵，外边忙的热火朝天，屋里却冷清极了。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个新年。
她迈步走到碎玉轩的院子里，环视着四周，过往还那么清晰，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曾聊过什么也还记得。
莹莹白雪堆积在房顶，照映着月光和红色的灯笼，弯月借雪光看清了少女的双眼，和她说：我也有些孤独。
她缓缓念着“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碎玉轩的门环却被人拍响，有人在门外温婉笑语“是谁在里面说些酸话呀？”
槿汐掀开帘子扬起笑脸呼唤着“子正啦，吃饺子啦。”
两道声音一个来自身前，一个来自身后，甄嬛抿嘴笑道“来啦来啦。”
心里窃喜却装作淡定，嗐，这么晚其实不必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除夕守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