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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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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已疲软不堪,却因为是选妃这样的要事,家宴是非去不可。温妤只换了身常服,歇了半刻,便急急赶去月圆厅。
刚踏进门,父亲便唤她:“安儿,来,坐为父这儿。”
前不久,温妤刚刚及笄。温相亲自为她选字予安,如今已然叫惯了嘴。温妤欢喜地应了声,小碎步跑过去,她只在父亲跟前会露出小女儿家的性子,平时娘亲严苛,叫她不敢与之多亲近。可还未落座,娘亲便喝住他:“没规矩,那是你的姐的位置。”温妤身形一僵,望向坐在父亲左侧的娘亲——相府二夫人白眉。之所以唤作二夫人,是因为白眉仅是丞相温成舟的侧室,而焦氏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然而,坊间皆知的,却是温成舟与白眉青梅竹马的佳话。
多年前,温家成舟少年英才,常与白家女白眉自小一块于坊间嬉戏。二人家境殷实,又都聪明伶俐,当时被传为金童玉女,两家也相商婚事。
然而一切从温成舟一举中第,成为新科状元的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年的春狩,温成舟受皇帝之邀参加。结果当朝宰相之女焦淑慎在庆功宴上对温成舟一见钟情,回去后更是表明非他不嫁。宰相自然也觉得此人年少有为,甚是满意,于是便向皇帝请求赐婚。
彼时的温成州正在筹备向白府提亲的诸多事宜,一纸诏书,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天子之命,他不敢不从。
那天,他写下绝笔:一朝天子臣,良缘却断。欲寻死路,却被听到消息赶来找他的白眉救下。二人相拥而泣,却不得不分开。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原应送至白家的聘礼被抬到了焦府婚书,婚书也重新写了一份。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宰相千金与新科状元,喜结连理。
令所有人不解的是,白家此时却一言不发。事实上,这样的举动是正确的,白父只是一介商人,虽说经营了京城第一酒楼,但也不足以同焦家叫板,于是只好将婚约之事烂在肚子里。
白眉此彼时正值二八年华,正是嫁作人妇的好年纪,却只能整日以泪洗面。白家这遭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温成舟自然也念着白眉,然而他还未取得一番成就,只是完全苟且于宰相的权势之下。他只能等,等自己功成名就的那天,他要给白眉一个家,即使她不是他的妻子,在但在他眼中,她才是他的一生所爱。
温成舟的确聪明,也很有手段,婚后一年便让焦氏诞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温宁的降生将焦氏牢牢绑在他的身边,宰相也更加大力的培养他。
一年,他仅用这一年便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他的岳父欣然将宰相之位拱手相让,因为焦淑慎又有了身孕。他一刻也等不了,马上迎娶了白眉,焦氏并没有反对,她被哄得好好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夫君,她觉得温成舟是爱她的。那个女人,不足以撼动她的位置。
她错了,白眉的到来夺走了一切的宠爱。她这才明白原来他的爱从来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她大发脾气,导致胎儿死在腹中。另一边却传来白眉有喜的消息。
同年十二月,温如柏的降生给焦氏当头一棒。长子之名,终还是落在了白氏之子头上。
白眉所获得的无尽宠爱,亦如银针,扎于焦氏心头。她向父亲诉苦,惹得焦父勃然大怒。虽然他已不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但也仍有不少人脉足以击垮温成舟一年的努力,温成舟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无奈,他只好每月定期前往焦氏的住处,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
焦氏终究还是对自己心爱之人心软,宽恕了温成舟,并且费尽手段又为他诞下次子温显,三子温赫以及与其同胞的妹妹温玲。
白眉理解温成舟的苦楚,在焦氏面前总将身姿低到尘埃之中,但她却并不让自己的孩子也如一副奴婢的模样,只是教温如柏和温妤要时刻谨记长幼尊卑,不得在大夫人和嫡子们面前出错。
正因为如此,温成舟的宠爱几乎都给了白眉的两个孩子。温如柏是长子,又是白眉的儿子,得到了他的倾力培养。温妤齿序最小,又是白眉的女儿,且自幼体弱,温父更是将她捧在手心上,以至于她有时在家中忘了规矩。
但母亲的话还是要听的,她乖乖走到了最末端的位置,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