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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光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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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栀槐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
她抬眸看了周识晏一眼,发现这人还是刚才那身衣服,连件外套都不带披一下的,看着就冷得要死。
但周识晏却像感知不到寒冷似的,饶是冷风吹来一阵又一阵也没见他抖一下,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周识晏好整以暇的接受着她的打量,女孩儿穿着件粉色珊瑚绒睡衣,印着兔子和胡萝卜,外面还套了一件羽绒服,整个小脸像个白团子一样埋在衣领里,就这么傻里傻气的看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接,桑栀槐收回视线,才温温吞吞的说:“我叫桑栀槐,桑叶的桑,名字是栀子花和槐花的组合。”
周识晏轻点了点头,很少见的名字,细品一下倒是挺有韵味。
桑栀槐目标已完成,她微微仰起视线,衣领一空冷不丁又灌了股冷风进来,她“嘶”的一声缩回去点儿,道:“对了,那个粥……要快点吃,没放在保温柜的话很快就变凉了,凉了就变成团了不好吃的……”
女孩声音脆脆的,周识晏被猝不及防的关心话弄得一时没想到说什么,实话讲他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上完整的一顿饭,主要是没心情,现在倒是又提了点儿胃口上来。
见他点了点头,桑栀槐才转身走进自己屋里,女孩儿的背影“胖胖的”,多半是套了个羽绒服的缘故。
周识晏只盯了两秒就收回了视线。
关上房门,周识晏重新坐到桌前,粉色兔子印花的瓷碗,碗里的南瓜小米粥看起来依然很有食欲,不过现在热气散了,那股南瓜的清香味也淡了不少。
周识晏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其实刚才没来得及细品,现在吃起来他感觉这里面的糖也不算很多,有点恰到好处的甜。
他想了想之前桑栀槐打的包票,手艺确实不错,没有自吹自擂。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女孩儿得意洋洋的笑。
周识晏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情好像变好了一点。
不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突然意识到这点,他心里微微咯噔一下,周识晏极快的正色,绷直唇线,而后又舀了一勺。
……
假期总是在无聊的时候显得十分漫长,这个冬天桑栀槐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就过年那两天回了趟妈妈那里,但是她又待不住,总觉得还是一个人住自由,于是便又跑了回来。
连吃了一两天药,桑栀槐感觉身体已经轻松不少。
今天是个大晴朗的天气,桑栀槐顶喜欢跑到小阳台上去晒太阳,已经立春近两周了,气温逐渐回暖,在这种优哉游哉的下午晒晒太阳别提有多舒坦了。
她盖着条毛毯躺在躺椅上,眼前是错落不齐的楼房,有的能看到天台,有的不能,它们颜色各异,却又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幅闲适的图景。
远处是天际,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上空,看得人倦意绵绵,桑栀槐闻着空气里浮动着的新鲜花香,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是被冷醒的,桑栀槐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冷飕飕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那只经常来她家窗台“串门”的三花猫正叼着她的毛毯扑来扑去的玩。
桑栀槐一时有些无语凝噎,她忽而打了个喷嚏,但是她没当回事,只俯身捏起猫咪后脖颈上的软肉,语气里带着训诫:“好你个阿花,我给你吃那么多小鱼干和猫罐头,你就这么报答我,趁我睡觉叼我被子是吧。”
三花猫当然不可能听懂,它见桑栀槐跟它说话,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桑栀槐被这只猫弄的没脾气了,她抱着阿花开始撸猫,挠得它咕噜咕噜叫。她顶喜欢听小猫打呼噜的声音,于是情不自禁的弯着唇角,对着阿花学了两声猫叫。
忽的,她听见隔壁阳台传来一声轻笑,桑栀槐转过头,周识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手里还提了一个蓝色水壶,半倾着身子靠在护栏上,这家伙套了件黑色夹克外套,气质有一瞬间的冷峻。
桑栀槐冲他友好的笑了笑,周识晏也冲她淡淡的展开来一个笑。
“你养的?”
周识晏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桑栀槐耳朵里,与之前略微沙哑的感觉不同,清清朗朗的,他现在好像心情正好。
桑栀槐拍拍阿花的脑袋,应道:“不是我养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不过它总喜欢往我家窗台跑……”
周识晏眯着眼不知想到什么,他慢悠悠的说:“也许它觉得你是个大善人,长得又好看,八成拿你当它主人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桑栀槐转过头看他,少年的黑发随意支棱在额前,嘴角扯着一抹笑。
“大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长得好看跟它拿我当成主人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
“亲近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大多数生灵的本性好吧。”
周识晏嘴上说得一本正经,脸上却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桑栀槐有些狐疑的收回视线,把阿花举到眼前小声的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阿花“喵”了一声,然后对着她面前的空气挠了一爪子,桑栀槐反应挺快,堪堪一躲,险些被抓着脸。
周识晏在隔壁阳台看,声音急促了一瞬:“我说你还是注意点,不知道有没有打过疫苗的。”
桑栀槐转头,反正也没有被挠到,她语气平淡道:“看来你说的不准。”
周识晏愣了愣,轻轻笑了一下。
阳光直下,黑发少年和抱着猫的少女在各自的阳台上你一言我一语,桑栀槐突然就觉得,这邻居还是挺好相处的。
一转眼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吃完晚饭,桑栀槐又兑了一杯感冒冲剂,她隐隐觉得白天在外面那一睡可能又要着凉。
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了解,桑栀槐有些咳嗽,但好在比较轻微。
她盖着小绒毯窝在沙发里,一手拿着纸巾,一手拿着遥控器,目光在电影类的电视页面流连。
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她一个也不想看,桑栀槐一阵无聊。
这时手机突然有来电,桑栀槐把沙发另一端的手机摸过来,来电显示孟林书,桑栀槐她爸一个朋友的儿子,这朋友似乎还带点儿远亲关系。
总之这几年这家人似乎一直在试图往桑家靠,她一向都不喜欢这种事。
桑栀槐眉头微蹙,接通电话后不是很耐烦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交谈甚欢,时不时有几声碰杯的声音,桑栀槐猜他们在吃席。
孟林书温和的声线就显得很与背景音违和。
“小栀,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桑栀槐嗤笑一声,语气不善:“知道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打扰我休息?”
“……”
电话那头尴尬的沉默了半晌。
孟林书语气带着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其实是桑叔叔今天在我们家吃饭呢,他明天才走,要不明天你也过来?你和桑叔叔都好久没见了吧。”
哦,原来是大忙人桑余参回来了,她以为多大个事呢。不过这小子瞎凑合个什么劲儿,她和桑余参的关系熟人都知道,没好到哪里去。
桑栀槐走了个神,慢吞吞抠着小毯子的花边,语气很随便:“哦,他自己都不和我说,我为什么要过去,关我什么事。”
桑栀槐说话之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孟林书犹豫了几秒,依然是那道温和声音,他道:“那好吧,要是你想来的话我明天开车接你……听你好像有点感冒,不要紧吧?”
“小问题,两三天就好了,我不想来,你也别开车来接我了,未成年驾驶是违法的知道不。”
桑栀槐说完话,也没等孟林书回应就直接掐断了通话,简言之,懒得废话。
马上就快要开学了,反正桑栀槐在开学前要回一趟家里的,桑余参什么时候见都不迟,不见最好,反正每次和他待一块儿安生不了多久就免不了要吵架。
桑栀槐有些犯困,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休息了,脑子里还在搜刮着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好像春节档的可以,年后那几天在家和她妈妈楚暇招待客人,忙前忙后的啥也没玩成,说实话她真的不是很喜欢串亲戚那几天。
以前桑余参寂寂无名的时候还好,没什么人来他们家,最近一两年她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终于等到初四她得一空档,逃也似的奔回了锦华小区。
夜色已然深了,外面光秃秃的树杈子在路灯的渲染下显得萧萧肃肃。
桑栀槐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拉上窗帘。
她给项冉发了条语音:“明天陪我去看电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答应我另一个是不准拒绝我。”
项冉回的很快:“怎么最近一个个都抢着约我了?平时叫你出个门跟要鲨了你似的,你来晚了一步,夏有期已经约了我明天出去了。”
夏有期,是她们同学,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公子哥儿,就是脑子有点直,心思还像个小孩子,桑栀槐很早就看出来夏有期对项冉有不同于别人的情感,但是好像项冉比他还神经大条,一直都没发觉夏有期在追自己。
话说到这份上桑栀槐也不好说什么,她回了个很傻的表情包,然后打开跟夏有期的聊天框,输入:“你这是准备出手了?纯情男高。”
说他纯情男高也不是没道理,夏有期长得就蛮清俊,只是性格与长相严重不符,他曾被誉为班里“丢撵哥”一样的存在。
夏有期回得也挺快,他说:“该出手时就出手,以后要仰仗槐姐帮帮弟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