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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遇 ...

  •   “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美国往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真的很奇妙:明明你以为断的一干二净,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但又会在某个瞬间,看到某个身影,收到某条信息,勾起所有的回忆。

      今年的寒假来的特殊,在封锁政策全面放开后,不少学校都加急将学生赶回了家,生怕一个个在学校患病,闹出乱子。因祸得福,我们获得了一个近两个月时长的前所未有的寒假。

      在省内读大学怎么说都比外省方便,就比如,身在北京的胥晓夏正拖着硕大的行李箱穿梭在大学生成堆的高铁站,又是晚点又是转车,吃不好睡不着的,还要担心碰到不法之徒。而我正窝在私家车里,一脸惬意的与学校挥手道别。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安静时还能听到出风口的“呼呼”声,这声响就像是牵挂制成的线,将故乡与梦想穿在一起,顺着这条线一直往前,就是家的方向。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茬茬变换,疲惫后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余城了。

      “下高速咯!”驾驶座传来妈妈雀跃的声音。我藏着喜悦,渴望的往窗外看去,看着熟悉的建筑就忍不住在心里默念它们的名字,像看电影似的在心里放映自己与它们的过去。就在我想的入迷之时,车身突然猛地一停,虽是侧身,我的脸也在一瞬间猛地贴上副驾驶的椅背。“嘶,麻了···”我一边揉着脸一边探查“事故”的罪魁祸首。不过这“肇事者”还没遭到训斥,爸爸就忍不住“啧”了一下,一边叹气一边说道:“看看,开车多不安全···”

      妈妈早已习惯了父亲时不时出现的“挖苦”,就像是家长里短的惯例,爸爸随口一说,她也就随口一答:“你啊,就总是以偏概全。哦,就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只看到开车的坏处看不到好处了?万伊还要考科目二,别在这唱反调啊。”

      都说“回家是最好的礼物”,这礼物到手还没有几分钟,我便萌生了想抛而弃之的念头。继暑假失败的科目二练车经历后,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精准踩雷。我缩在后座,双手抱着膝盖,慢慢靠近前排,左右打探了还在拌嘴的两人,开玩笑的说道:“我不想考驾照。”

      空气突然凝重,许久无人回应。过了一会后,副驾驶的爸爸理解的说道:“不想考就不考,又不是一定要开车,你看我,不也不会开车。”爸爸的一番自嘲无意间把三人都逗笑了,妈妈摇了摇头,一边笑着一边对爸爸说:“你也不是不想开,就是给当年熄火在十字路口的事弄出了心理阴影。还有你啊,万伊,回家了立马约考科目二,你那拖延症早就该治治了。”

      就这样,回家没几天,我就不堪妈妈每日一回的明示暗示。如暑假练车般的,我又回到了那个练车场。但不同的是,这次不像暑假那么炎热,教练也没有暑假的那位那么暴躁,反而整天戴着个黑色的绒线帽,提前十几分钟到车场,给他的车擦擦洗洗。教授时会大喊大叫,也会在合时宜时开开玩笑,很让人感到亲切。

      于是,早上八点的练车时光让我想来不再如被灼烧一般难熬,而是成了每天刷牙洗脸般的例行之事。

      一如往常的,早上六点的闹钟将我唤醒,一阵洗洗刷刷后,天也差不多亮了。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与明媚的光线,可谓身心舒畅。阳光越来越清晰,直到世界被湛蓝和金黄平分秋色,我已经在汽车的轰鸣中绕着训练场开了好几圈。

      训练场的学员越来越多,大多是来接下一班练车的。我猫着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车场标记的点线,待行驶到直线时,不时往车外望去,就能看到不少学员已在等候亭,不是双手插兜的等着接车,就是勾着身子玩手机。车仍在慢速前进,距离下一个转弯处还有一段距离,我侧过头想看一眼反光镜,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了。

      十几米开外的一个等候亭旁站着一个裹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少年,他身量很高,露出的一节小腿在宽松的阔腿裤下显得笔直修长,白色球鞋又增添了一抹活力,放在人群中很打眼。

      虽然如此,我只觉得对方很眼熟,于是悄悄探出脑袋,盯着远处的人,试图辨认是不是认识的同学或是朋友。等候亭的男生之前一直看着正在走弯道的车,这下突然地侧过身来,和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怔了一下,迟疑的往前走了几步。碍于距离,我没看清他的五官,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我们彼此都太熟悉对方了,即使分开了那么多年,高中时零零散散的记忆依旧难以忘怀,分开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光阴却如白驹过隙,当下就上演了重逢。

      “喂,丫头!装栅栏了!”突然间教练的一阵吼叫吓得我立马回神,连忙坐正身子,握着方向盘就向右拼命打了两圈。好在及时,车压着栅栏前的土堆顺利转弯,没有让我这个薄脸皮的人在全车场面前上演撞车事件,尤其是走直线撞车···

      “诶呀,你这是在开什么哇!都要撞上啦!”

      “噢噢,不好意思教练。”我面颊微红,却只能一笑付之。

      “诶呀,好啦好啦,训练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今天就到这吧。”教练一边捣鼓着打卡器一边说道。“记得明天老时间啊,看摄像头,签退了。”

      “噢,好。”我望向悬挂在上方的摄像头,等待签退指令。教练却望向等候亭,喊了句:“过来,郁文俊!”

      “郁···郁文俊!”我忍不住顺着教练的眼光向外望去,身穿黑羽绒的男生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正从远处跑来,微风吹开了他前额的刘海,整张面容与高中无二,却又更加成熟。

      “抓拍失败,请正对摄像头。”签退装置里发出机械的女声。

      我的心慌了起来,就像是身处高铁站的检录处,身份证一直无法被识别,身后的人已开始抱怨,而我只能红着脸,又羞愧又着急,想尽早逃离。

      “签退成功。”机械女生冷冰冰的提示到。仿佛是身份证被识别了,我立马开了车门,想要一逃了之,谁知道一开门,郁文俊正转过车头,站在门外。或许是刚刚跑了一阵,他的脸颊微红,漆黑的眼眸也因寒风的刮擦蒙上了一层水汽。

      “喂,呆着干嘛呢,接车哇!时间宝贵啊年轻人们!”另一边的教练透过车窗看见了仿佛定格住的我们,又纳闷又有点生气的。

      我缓过神来,眼神不知道该看向郁文俊的还是别的地方,胡乱点了几下头说道:“你,你去吧。”

      “好。”

      “诶,怎么,你和丫头认识啊?”教练总算是琢磨出了一点东西,一边指导郁文俊调座位一边先聊到。“嗯,高中同学。”教练怎么问,郁文俊就怎么答,没有多余的情感,没有多余的立场。

      我转身离去之前听见的这最后一句话,仿佛一记重击,伴随着眩晕而来的,是三年的回忆。

      2018年9月,我因中考超常发挥,毫无悬念的进了我们那最好的高中与名列前茅的班级。九月正值盛夏,是一年里生机外显的时期,绿树成荫,蝉鸣不息,原本是一幅值得赞叹的葱郁之景,我们却被学校突如其来的“临时安排”打了个措手不及。

      “天哪,保佑我们班千万别进小平房,那的环境太恶劣了,东冷夏热的。”胥晓夏一边用宣传单折成的临时扇子扇风,一边暗自乞求。

      “诶,我看这小平房倒是很新奇啊,你看,简直是余城众多高中里独树一帜的存在。”我指着远处被发配到校园边缘的一排黑铁皮屋顶的房子说道。

      胥晓夏无意之间翻了个白眼,“万伊小姐,这是独树一帜的破烂吧,不接受反驳。”

      我听着笑了起来,补充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今年的一中有些特殊,由于教学楼短缺,入学人数又年年增长,学校不得不临时开辟出一排平房做教室。虽是建了平房,但又没建完整,有一部分运气好的班级依旧入住了冬暖夏凉带空调的教学楼,因此刚开学一段时间,小平房的“居民”对学校不平等的安排常常议论纷纷,而小平房落魄的教学环境也成了我和胥晓夏偶尔见面时调侃的话题。

      大多的班级都是按身高排座位,而高中的男生又长的格外快,因此女生大多都被安排在了前排,男生则在后排,形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而我们虽然不常与后排男生打交道,却有两个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喂,万伊,你说郁文俊和夏喆会不会又踩点啊?”我的同桌胡书婷一边拿着单词本一边时不时往门口望去。我回忆了一下这两位自开学以来上课精准踩点的“光辉记录”,撇了撇嘴,想到了什么,便狡黠的对胡书婷说道:“这样,我们来打赌,我赌他们会踩点,你赌他们不会,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如何?”我猜想此刻我的眉毛大概已经弯成了浮夸的弧度,而胡书婷对我的赌局毫无兴趣,拿了书就要继续背单词。“书婷大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过几天就要段考了,救救孩子吧。”我轻轻点了点胡书婷的单词书,她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拒绝。

      七点四十,预备铃准时响起,伴随着铃响想起的,还有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阵急急忙忙的喘息,“呼,呼,郁文俊,你快点,要赶不上了!”夏喆一手扒着门框,一手往后一捞,郁文俊清瘦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门口,他走的很镇定,像是算好了自己不会迟到。“呼,怎么同样是踩点,你就踩的风度翩翩,我就踩的要死要活?”

      郁文俊青涩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拉了夏喆就往座位走,“走了,回座位,再晚一点就要被记名字了。”夏喆有意朝我们一排忘了一眼,那大概是在看胡书婷,因为她就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而此刻,她正摊着记录本,与往常一样正在思考这算不算迟到。

      “万伊,今天铃过了,你说我要不要记名字啊?”郁文俊带着夏喆路过我们这排时,听见的就是这最后一句,但他没显露多少在乎的神情,径直走过。我就着英语书翻了一页说道:“既然没被学生会的人抓到,就不会扣班级分数,那就不记呗,没必要得罪人。”

      “嗯,有道理,那就不记。”

      “看,我又解救了你一次,数学大题之外,多加一道物理大题解法。”

      胡书婷一脸苦笑,“万伊,趁火打劫这一套算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一周之后的星期一,早读铃声照常响起,出奇的是,今天教室里是整整齐齐的,几个迟到钉子户一改常态,来的格外早。因为,今天要进行高一的第一次阶段性考试。

      我的班主任蒋戴维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物理老师,说他二十几岁有人相信,说他三四十岁也有人相信。就比如现在,蒋老师带着一张天生的娃娃脸却像资历深厚的老师一样苦口婆心的念着考试须知若干条。

      “第一,大家千万别带手机进考场。”

      “第二,带好涂卡笔、水笔、橡皮擦。”

      ···

      念完数条“考试须知”后蒋老师看了看表,撑着讲台的身子直立起来,“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有序去考场吧。虽然我会在一定程度上根据名次调动一些班干职位,但也会综合大家的平时表现,不要太有压力。”安静的教室刹那间嘈杂了起来,蒋老师回应着一句句“老师拜拜···蒋老师再见···”,目送着他们一个个走出教室,直到嘈杂的教室又平静下来。

      第一次阶段测试考尽文理科目,历时三天,人送外号:黑暗的三天。最后以英语科目结束的铃声为止,整个高一才又回到了正常的课程时间。两天后,大家对了答案,也陆续在手机上查到了自己的分数,但非VIP用户无法查询到班级和学校排名,因此高中部还是会将每次考试的成绩单打印出来,下放到各个班级。

      星期五的上午,我的班级就炸开了锅。夏喆凭着一腔热心和大嗓门,连任班长一职数年有余。因此,人们对班长的大嗓门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夏喆就像一个大喇叭,全班播报自己兄弟的耀眼成绩,“天哪,你看俊哥这接近满分的理化生,这完美的分数,真是羡煞我也!”

      “诶,夏班你也不差啊,第七呢,佩服佩服。”夏喆的开屏之心得到满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应道:“诶呀,谢谢谢谢。”郁文俊则是拿着成绩单,眉头微皱。夏喆坐下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喂,俊哥,年级第一还不高兴呢?”郁文俊闻声抬眸,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语文会有130的。”夏喆脸都僵了,默默看向成绩单上语文成绩的一栏“115”,好家伙,少了15分···

      但是,但是···夏喆在心里给自己“但是”了良久,都没想到可以形容的词。于是,文的不行还有武,夏喆立马掏向郁文俊咯吱窝,“好哇俊哥,你小子喜欢凡尔赛是吧?”郁文俊实在被挠的痒痒,和夏喆一起放声大笑,阳光活泼,就像窗外的太阳。

      鉴于大家喜欢自报分数,前排的我已经对周围一圈同学的分数大致了解,也知道自己的排名应该不会太差,但出于学生对排名的“虚荣心”,看到前桌拿了成绩单后,我立马探过头去:“诶诶诶,紫琪,我和你一起看。”

      前排的袁紫琪闻声将成绩单塞给了我,无奈苦笑道:“诶,我看成绩也没什么用,还是给你吧。”我接过成绩单,道了声谢,就开始往前排找自己的名字:万伊,班级第三,年级第五···我看着一排排单科分数,其他看着都挺顺眼的,就是数学和物理还有进步空间。就在我正苦恼该怎么提高这两科成绩时,胡书婷从一旁凑了过来,“诶,我也看看。”“好哦,我帮你找。”我伸出食指,顺着第一一直往下划,当指向“郁文俊”时还是不住证了一下。

      同样的,胡书婷也惊愕道:“这男生天天迟到还成绩这么好?这得多聪明啊,羡慕。”我淡然一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停顿的食指继续往下滑,直到划到第八,胡书婷的名字才出现。

      胡书婷对自己的排名并不满意,她强装笑脸,一把拿过成绩单,仿佛要把自己的几门成绩看穿,她一边用食指指着分数,一边带点抱怨的预期对我说:“你看看,万伊你明明才是学霸,还来问我题目,我还以为你是个···”学渣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却被她一个急刹车刹住了,转而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中看不中用。”

      火热的课间告一段落,物理课上,蒋老师在下课前五分钟宣布了一件大事:“今天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们开个班会,依据大家的成绩进行班干部的调整,那个,书婷,你记得提前把登记册拿给我,册上有名的同学小心点啊。”

      十月多的蝉鸣声渐渐消散,小平房后的书圃里已经陆陆续续飘下了几片枯叶,萧瑟中带有宁静。直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会课结束,全小平房的同学如获大赦,结伴奔向食堂,空旷的走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欢声笑语。

      夏喆和郁文俊就是人群之二,但两人都兴致缺缺,尤其是班长职位摇摇欲坠的夏喆,“诶,你说为什么?这名字记的真是离谱,我们也就踩点了三四次,而且从来没被学生会的人抓到过,怎么就被记名字了?是不是有人觊觎我的班长之位很久故意搞我哇?”

      郁文俊没有就着夏喆的话头接下去,他看了看一旁愤愤不平的人,说道:“首先,收起你人性本恶的那一套啊。而且,是我们踩点在先的,大不了以后早点起床。”郁文俊说到最后一句不禁苦笑。

      但夏喆仿佛一点没听进去,灵光一闪,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郁文俊说:“诶,俊哥,你记不记纪律委员那个同桌,那个皮肤很白的,长的老好看的那个?”不用夏喆多说,郁文俊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哦,怎么了?”

      “我上次记得纪律委员和她讨论要不要记名字来着,会不会是她为了当班干给我俩穿小鞋?对,肯定八九不离十,不然怎么就那天有迟到记录。”郁文俊一脸嫌弃的听着周围人的“阴谋论”,本想反驳,但无奈肚子叫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别乱猜测,快点走,饿死了。”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效果,那时的郁文俊对我一直是避而远之的态度,再加上我们的座位本就在天南海北,因此半个学期以来,我们毫无交集。我与他最近的距离,就是每次考试下发的成绩单上的距离,有时隔着一个人,有时就在前后。夏喆也时不时在听见我的名字后和周围的同学发作一顿,所以那时候我在班上的人缘其实并不好。

      初冬已过,细雪飘扬,高中部迎来了七八天的寒假假期。假期将至,虽然卷子多的可以装订成几本练习册,但我和胥晓夏早就约定好了要在假期的第一天去新开的海底捞吃火锅。

      “呼呼,还是商场暖和。”胥晓夏撑着瘫在她身上的我,步履艰难却心底暖洋洋的。“阿,太暖和了,晓夏你背我走吧,困了。”她本就比我高出半个头,所以我很喜欢累了就靠着她走。

      “别累啊,还没开吃呢,利索点,饿了。”胥晓夏铁面无私。到了海底捞后,我们选了一个角落里的僻静座位,走廊另一侧就是多人座,被一道装饰物隔开。正在我与晓夏吃的正欢时,门口进来了一大波男女,往多人座走去。

      “今天我生日,大家放开吃哈,都别客气。”人群中打头的男声热情洋溢的冲着朋友们说道。郁文俊一见这家伙开屏似的,就指着几道贵的没边的菜说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来来来,这个,这个···”夏喆看总算价钱一路飙升,心开始滴血,揽了郁文俊就向沙发角落里带,几个女生看郁文俊看的入迷了,窃窃私语起来,也没人把点菜的事放在心上,毕竟秀色可餐。

      一顿火锅,与家人吃是团圆的喜悦,与朋友吃是叙旧的暖心。我与胥晓夏聊了许多上学习发生的事情。离开前我路过多人桌去了趟洗手间,顺便和多人桌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郁文俊脱了外套,一套黑色的针织衫假两件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了,他与夏喆也只是随便笑笑,并无意与我多热情。

      夏喆放了筷子,拿起杯子将橙汁一饮而尽,一脸不悦“啧,这也能遇到。”一旁的袁紫琪见夏喆和郁文俊皆是沉默,心生疑惑,“万伊怎么你们了嘛,她人很好的。”“切,好个屁,你们记不记得···”郁文俊见夏喆这人一上头就口无遮拦的,用手肘撞了撞他,“诶,俊哥你别撞我,暗地里动手脚的人还会在乎这点尊严么,我告诉你们啊···”夏喆将记名字的事与众人或盘脱出,还提醒袁紫琪离我远点。

      袁紫琪气笑了,抓起身旁的薄荷糖就往夏喆扔去,“你什么脑子啊夏喆,亏得还是班上前几名。那时候万伊是说你俩没被学生会的人抓到,犯不着记名字。”

      这顿火锅吃的有点憋屈,得知并不是我给他俩穿小鞋后,郁文俊一路上都有点飘忽,他时不时就会回忆起上学期不明真相就对我施加的冷漠。碧桦丽山庄的路灯明亮通透,郁文俊却仿佛一个被审讯的人,在炽热的光下下无处遁形。

      那天晚上,我洗完澡正准备再做几道数学题,一旁的手机突然“翁”的一响。我拿起手机,看到好友申请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花的五颜六色的头像,备注上客客气气的写着“你好,我是郁文俊。”

      我盯着那句“你好”,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商业会晤,加个好友还要“你好”。

      已是过年前后,练车场的教练已经开始放假了,直到初六我们才能继续练车。夜晚,窗外月光皎洁,我窝在书房准备科研立项的工作。手机突的一震,教练的信息弹了出来:“万伊,万伊,我们这边要放假了,下次练车的时间到时通知你们。”

      “收到。”就在我准备反盖手机时,又一声震动传来。是一个好友申请,备注写着“你好,我是郁文俊。”

      我盯着这行备注,心口确是说不出的一阵沉重。开着口的窗子透进冷风,我的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在慌乱与紧张之下,我的指尖细微可见的在颤抖。我在视而不见与点击同意的选择中逡巡不定。排除一切不可能,最终剩下的动机,是他想要一个解释。“好吧,解释清楚也好。”我轻轻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再一睁眼,就已点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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