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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墓园中有一座坟,安静典雅,就算常年无人打扫,依旧高洁无比。最神奇的是,每年同一时候总有一名带着帽子的高大男人前来,什么也不做,站在坟前,一站就是一整天,从清晨站到黑夜,不语但眼神温柔。他再走时坟前只剩一袋包装精美的当季樱桃,鲜艳漂亮。——“我来看你了,花京院。”
      ——
      因为好奇,岸边露伴拿着画板又一次进入了那个不能回头的小巷。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康一这几天似乎在忙着谈恋爱,露伴不屑的同时倒也觉得些许孤独。奇怪的是这次来,给他的感觉和上一次不同。饶了几圈,露伴发现玲美和她的狗并没有出现。
      在转到第三圈的时候,西北露伴的面前唐突地出现了一个没见过的灵魂。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美青年,穿着十几年前的绿色老校服款式,红色的头发垂在耳侧,两耳上挂着樱桃挂饰。虽然那少年是鬼魂,露伴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戾气,反而在那面容温和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令人安定的气息。本着不能白来一趟的专业漫画家高级素质。西北露伴决定向那少年搭话。
      徘徊在人间的魂,不说每个都像玲美那样有着深仇大恨,终究对世间留有几分执念,而他岸边露伴最好奇的正是那些鬼魂生前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意难平。
      搭话的过程很顺利,顺利到岸边露伴并没有召唤出天堂之门直接读取少年经历,而是试图与他交谈。他听了少年51天的旅行,陪他从日本到香港到新加坡到印度到孟加拉到埃及,一路上的坎坷与辉煌,少年诉说时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神色,就像是十几年,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分享他此生骄傲的对象。
      “很好,你让我累积了非常重要的漫画素材。”岸边露伴满意地收起一直在画板上写写画画的画笔,“可我有一点不理解,听你诉说你并不后悔最初的决定,为何会出现在这怨魂徘徊的暗巷?”
      少年闻言,一直飞扬的神采一顿,脸上飞起一丝本不应属于鬼魂的可疑红晕:“啊……这个,露伴先生听说您认识JOJO?……我是指空条承太郎。”
      “没错,你说他是你最宝贵的战友。”岸边露伴了然,“他现在过得很好,在这个镇子上还有他的舅舅……虽然我并不喜欢他舅舅。”
      “啊,很好……很好。”少年闻言优雅地支起左胳膊抵着下巴,紫色眼神却逃避向一边的院墙,“他……成家了吗?”
      岸边露伴对少年突然的关注点感到疑惑:“说实话我不清楚,但听说空条承太郎还在学习……这与你出现在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啊……是的。”少年整了整校服衣领,略显局促,“谢谢您今日听我说这么多,那么我该走了。”
      言罢,突然岸边露伴被一声呼唤唤回神志,转身是熟悉的玲美姐姐,再回头时,少年的灵魂就不见了,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露伴却觉得那少年并没有真正离开这个小镇。他还会再来的。
      优秀而“善良”的漫画家必备技能其二,跟踪偷拍。岸边露伴决定帮助那个少年了却他的心愿,其中的突破点必定是那突然造访杜王町,白色帽子不离身的空条承太郎。
      越是了解,岸边露伴越觉得这白衣男人自律地吓人,准时早起准点睡,所有时间都安排在酒店做海洋生物研究和对杜王町怪事的调查,除了有时偶尔出门到楼下的咖啡厅点一个樱桃小蛋糕吃,几乎没有任何业余活动。
      不知第几次,岸边露伴走到空条承太郎刚离开的座位上,那碟小蛋糕被吃完了,一颗樱桃又完好地剩在盘子里。这是这个男人身上最无解的行为,如果不喜欢吃樱桃为什么要点樱桃蛋糕?为什么不点原味的?岸边露伴四处瞧了瞧,偷偷拿出一个小袋子装走了那颗樱桃。
      又不知是第几次徘徊在那条诡秘的小巷中,赶在小樱桃快烂没了之前,岸边露伴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穿着绿色校服举止优雅的青年。少年倚在院墙上望着天空,时不时把玩着手上的黑色墨镜。在看到岸边露伴跑来的时候,竟下意识地转身带上墨镜准备离开。
      “等等!你看看这个!”岸边露伴举起手中的小袋子,里面是一颗黑魆魆的瘪樱桃,“是他点的!”
      少年一忍再忍,没忍住还是转身疾步向着漫画家走去,“你跟踪他?”说着他夺过了岸边露伴手中的袋子,言辞礼貌语气却不善。
      “喂喂,我想帮助你,你这十几年不孤单吗?”岸边露伴实在是好奇,眼前磊落干净品行高洁的青年到底因何理由会常年徘徊在这阴冷的狭缝之间。
      少年神色一震。
      孤单,他何尝不孤单?可承太郎不孤单吗?年年孤身一人来坟地看他,给他送樱桃,就算看不见,却也执着地看着坐在碑上只剩灵魂的自己。因为坟墓常年干干净净就自顾自猜测他和法皇的灵魂还在——真是傻男人。本来终于今年他没来,自己欣慰地以为他终于放下了,准备升天才发现,原来放不下的一直是自己……
      他坐在碑上一等再等,等过秋风扫落叶,等过冬雪吹前庭。却迟迟再没有等来那个高大的男人,十几年,看着承太郎成长就像看着自己成长,看着他变成熟,变好学,唯一不变的是看向自己那冷俊却温柔的目光。如今自己却失去了那份感受时间变迁的媒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愈发透明,连一片微雪落在碑上也来不及去清扫。
      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灵魂变得不再高洁,不再干净,被心中累积的痛意占领,想见他,就算要走也想见他最后一面。可是如今甚至不复存在的自己又有什么手段去找到他,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爱意!
      心念一动,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消失了之时,他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巷,遇到了一个发型奇特的绿色头发男子,那男人说自己是漫画家。从漫画家的口中,他知道了承太郎竟就在这个小镇上。如果自己一直徘徊在此,是否能再次见到他?再次见到他是否自己就能依旧如那骄傲的自己一般化作一缕黄金之息消失在云端?
      他想开口,却又不断挣扎。让漫画家带承太郎过来见一面,让承太郎知道他十几年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他每年来给自己送樱桃陪伴自己一整天那都是他这孤独十几年时间长河中最珍贵的动力!他一直都在!看着他,爱着他,念着他,想着他。
      他陪着漫画家讲完了自己与承太郎那51天度过的一次次艰难险阻,虽然惊险却也不乏刺激,说着说着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还站在他的身边,他也站在自己的身边,彼此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彼此模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深刻。
      可最后,他却逃了。他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只是往昔越是美好,他越不愿看到如今脆弱到能轻易透过墙壁的自己。就这样吧,就算他心里明白自己真的应该离开这个世界,散落在天地,或者诞生成崭新的生命,但他的勇气已在十几年变本加厉的孤独中消磨变质,爱情不仅磨人,更磨魂。早晚都要离开,他甚至不敢亲自扣下最后的扳机,就算再多一秒,他也想再多拥抱与承太郎相隔如此之近的同一片空气,就像拥抱他一样。
      他变得贪心了,他希望承太郎能幸福,拥有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就像乔斯达先生一样。可同时他又希望告诉他,自己与他这段本应双向奔赴的感情并非从未存在过。他想让承太郎知道……想让JOJO知道,自己爱他,从很久很久以前,虽然只剩一缕青魂,却也读懂了心上人看向自己碑铭那迷离又含情脉脉的眼神。是承太郎让自己明白,原来鬼魂也会快乐,也会不顾一切留着泪用自己虚惘的怀抱拥抱他亲吻他,尽管那个温热的他并不知道。
      青年捏着小樱桃袋子的手不停颤抖,最后仿佛脱力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已经被挤烂了散发着果肉腐蚀味道的小袋子放进了前胸的口袋,眼眸低垂:“你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探究他的生活。”
      岸边露伴看着那情绪不稳定的少年魂又将消失,终于还是在少年转身的一瞬间,朝着他的背影挥动画笔:“天堂之门!”
      几天后。
      岸边露伴将空条承太郎约在了那个小甜品店见面,提前为他点好了樱桃小蛋糕。那个高大俊美表情严肃的白衣男人准时赴约,表情看不出喜怒。岸边露伴无法分辨这男人是原本就如此,还是在失去了少年之后才开始如此,虽然算不上彬彬有礼,却也大方知礼,收起年少的锋芒转向蹩脚的沉稳。
      说实话,多管闲事一直不是岸边露伴的风格,但他还是向着男人娓娓道来了自己在神秘小巷遇到了一个穿着绿色校服青年灵魂的故事。最后他没抓住青年,却作弊知道了青年一直不愿透露的姓名,以及青年珍藏在最后一页的秘密。
      “他叫花京院典明,他……喜欢空条承太郎。”说这句话的时候,岸边露伴觉得自己脸上燥的慌,该死他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白衣男人沉默片刻,招来服务生匆忙结了账,大步离开了座位。岸边露伴坐在原地抹了一把脸,看着对面一口未动的樱桃小蛋糕,那么得鲜艳诱人,又抬头看向承太郎离去的方向。
      看来那男人是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樱桃了,那可是无数樱桃都替代不了的。岸边露伴突然苦笑,怪不得他在见到花京院的第一眼并没察觉到自己的敌意,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在见到空条承太郎第一面的时候,他从最贴近心脏的胸前口袋中拿出皮夹抽出隐者之紫念写出的犯人相片,眼尖的露伴一瞬间就注意到在皮夹最温热的那一侧存放着一张少年回眸微笑的照片,那相片不正是花京院典明?
      刚刚承太郎离席结账,摸出皮夹的时候露伴又看见了,那相片被胸口捂得温暖,少年笑得干净灿烂不含一丝杂质,就像……他们之间的某种关系,同样火热纯净,十年不朽。岸边露伴虽然不常吃甜食,却还是鬼迷心窍地拉过那樱桃小蛋糕尝了一口,甜甜的腻腻的,还夹杂着樱桃特有的烂果酱之酸,不好吃。
      阳光正好,岸边露伴收起画板伸了个懒腰,推门而出。迎面正好看到对面街边路过的由花子与康一,他们牵着手对视着微笑。露伴定定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长街另一边,无奈地笑了,也许他不会再对爱情不屑,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世上最真挚的爱情羁绊长什么样了。别误会,他可不敢“天堂之门”承太郎,那可是会被欧拉七页的,不过就算他用了,承太郎最后一页应当也是“喜欢花京院典明,很久很久了”之类的吧。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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