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友》苏以木

5、美女与野兽（五）

　　三人怔了一瞬，回头就瞧见那头像熊又不是熊的怪物，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是那头怪物！”阿奇沃乐嚎道。

　　……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

　　俞白压了压眉心，周遭的空气跟着他人冷静下来，陷入死寂。灵瞳掏出猎枪，上膛，枪口瞄准怪物道：“你们先进去。”

　　俞白脸颊两侧的咬肌鼓了鼓，憋出一句：“你小心。”

　　灵瞳：“嗯。”

　　俞白看向阿奇沃乐，对他说：“走吧。”

　　阿奇沃乐点了点头：“好。”

　　灵瞳闭了下眼，漆黑的眸子转回来，直直盯着那头怪物。他停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下一秒绷紧的两条手臂却往下挪了几厘米。

　　因为那头怪物往后退了几步。

　　“吼——”

　　那头怪物像狼一样，仰天长啸。两颗血红色的眸子眨了一下，接着便永远消失在了黑暗中。

　　灵瞳还维持着姿势没有动，因为他不确定那头怪物是否会搞偷袭之类的。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周遭落针可闻，怪物似乎真的走了。

　　灵瞳收了枪，单肩背着，再次确认一遍周围后，才转身往村子里走。

　　而暗处，一只手指短小，皮肤却稚嫩的手，垂在身侧，握成了拳。

　　村道上，阿奇沃乐战战兢兢地跟在俞白身后。这村子没有人也就算了，越往里走还越冷。

　　阿奇沃乐闭上眼，自我安慰道：我只是在做梦，只是在做梦……

　　“你很冷？”

　　俞白清冷的嗓音从前面传过来，阿奇沃乐倏地睁开眼，两条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咽了咽口水，开口回答：“不冷。”

　　俞白：“噢。”

　　“那个……”又往前走了几米，阿奇沃乐开口，“那哥们儿一个人，能打过那头怪物么？”

　　“我看那头怪物好像很壮的样子，他那么瘦小一个人，你说会不会被它掰成两块儿？”

　　俞白停下步子，冷冷地回头，表情似乎在说：你再说一遍？

　　阿奇沃乐：“……”

　　“你能别老是摆出那副冻人的脸么？我看你挺关心他的，就不能像关心他一样，关心一下我？你一直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冰河世纪穿越来的人。”

　　俞白携着玩笑意味的表情看他：“你不考古学家么？怎么怂成这样？”

　　阿奇沃乐：“这不一样好嘛！我们考的都是世界上真实存在过的东西，这地方荒无人烟的，还黑得要死，一看就是奇幻小说中常见的幻境。”

　　“哟！没想到啊，你还看小说？”

　　阿奇沃乐仿佛找到了胆子似的，挺直了腰板：“那可不！我跟你说啊，要看小说还得看那种奇幻类的。人鱼你知道么？我最爱看这种类型的小说了。”

　　说起自己的兴趣爱好，阿奇沃乐可谓是滔滔不绝。也是，找一样东西分散注意力，何尝不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哎我跟你说，人鱼这个物种……”

　　“你们在聊什么？”灵瞳的嗓音幽幽响起来，阿奇沃乐一下收了声，往后转过头。

　　灵瞳走上来，俞白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投到阿奇沃乐身上。

　　“敢不敢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

　　灵瞳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东西？

　　他看向阿奇沃乐，等一个答案。

　　阿奇沃乐：“……”

　　“你说我什么了？”灵瞳开口问。

　　阿奇沃乐：操！

　　问：口嗨了怎么办？

　　在线等，急！！！

　　俞白嗤笑一声，他就知道阿奇沃乐也只敢在人背后咂摸咂摸嘴巴，当着人家的面……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灵瞳等不到阿奇沃乐的答案，只能看向这个话题的发起者——俞白。

　　俞白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反正不是他自己说的。

　　俞白悠闲地转过身，好似唯恐天下不乱，嗓音懒懒地说：“他说你是一。”

　　灵瞳头顶的问号更多了。

　　***

　　三人到了村子最里面，唯一亮着灯的屋子前。一条长长的乡道直通村子门口，栅栏周围几米的地方是遮天蔽日的树，像远离世俗喧闹的世外桃源。

　　俞白抬脚上前走了几步，垂眸瞧了一眼木栅栏上的锁。

　　锁是很老式的那种，金色的漆几乎全部掉落，露出铜制的锁身。

　　俞白很轻地拨弄了下铜挂锁，开口说：“这锁挺灵活的，应该有人住在这里。”

　　他走回来，套上衣服帽子，两手伸进兜里，说：“等会儿吧。”

　　灵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阿奇沃乐则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在俞白说完后就蹲下身，两手撑着下颚，带有一点棕色的瞳孔盯着地面。

　　“咕噜——”

　　俞白睨了睨眼，看向左边，灵瞳则是偏头看向右边。

　　两人之间，阿奇沃乐耳垂泛红，蹲在地上，朝两人挤眼：“看什么看！我饿了不行啊！”

　　灵瞳：“……”
　　俞白：“……”

　　饭桶。

　　他们三人都没带吃的在身上，要讨吃的话，只能等身后屋子的主人回来给他们开门，然后……看心情，决定是否施舍食物给他们。

　　好在老天开眼，屋子的主人很快回来了。

　　只不过来人是个小男孩儿。

　　男孩儿看起来七八岁，鹅蛋型的脸蛋，肉嘟嘟的。他脸有点红，或许是背上捆着的干草有点重，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头。

　　男孩儿小嘴张着，急促地喘着气。

　　“嘿咻！”

　　男孩儿拽了拽绑着干草的绳子，抬头的时候望见了家门口站着的三人。

　　“你们是谁？”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歪着头，样子纯朴天真。

　　“噢，我们是——”

　　“咳咳！咳咳！”

　　阿奇沃乐疑惑地看着俞白。

　　“干什么？！”阿奇沃乐夹着嗓子低声问。

　　俞白正了正脸色，也低声说：“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先不要暴露身份。”

　　“你们是来玩的嘛？”男孩儿看着三位大哥哥，嘴巴张得大大的，眸子雪亮。

　　俞白很浅地笑了一下，说：“对，我们是来这里玩的，但是迷路了。小朋友，这是你家么？你爸爸妈妈呢？”

　　男孩儿摇了下头：“我没有爸爸妈妈。”

　　俞白：“……”

　　“但是我有奶奶！她很快就回来了。你们跟我进来吧，奶奶回来看见你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男孩儿说着绕过三人去解锁。

　　三人跟着男孩儿进到院子里。

　　“你们先在院子里等我一下，我去放下东西。”男孩儿面对着他们，伸手指了下角落的小屋子。

　　俞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瞄了眼，回来点了点头：“嗯。”

　　男孩儿背着干草，跑到那座小屋子门前。他伸手探进脏兮兮的布衣口袋里，再出来的时候，短小稚嫩的手指上就多了一串钥匙。

　　钥匙圈很小，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拇指那么粗。圈上就挂了两把钥匙，男孩儿挑中其中一把，开了小屋子的门。

　　通过一点亮光，三人看见那间屋子里放了很多捆干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看样子应该是个仓库。

　　男孩儿从里面跑出来，拴上锁，接着跑到屋子门口。其中一把是开仓库的，那么另外一把就是这座屋子的了。

　　“进来吧。”男孩儿开了屋子门，对院子里的三人说。

　　院子里，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俞白：“走吧。”

　　屋子面积很小，进门后就是客厅。一张四方桌摆在客厅一边，四人站在客厅里，显得有点挤了。

　　客厅的墙有些斑驳，到处都贴着海报。其中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剥落，那些海报应该就是充当墙皮用的了。

　　客厅两边都有一扇门，其中一间应该是房间。

　　俞白看着另外一扇门问：“这个房间是给谁的？”

　　男孩正在倒水，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俞白，然后顺着俞白的视线看过去，说：“噢，这是你们的房间。”

　　谁们？

　　男孩儿说：“以前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人来这里玩儿，他们也和你们一样，迷路，所以奶奶就专门准备了一间房间。”

　　“哥哥。”

　　俞白回神，低头看见自己面前，连腰都不及的男孩儿。

　　男孩儿捧着满满一杯子的水，两条白白的手臂高高举着：“喝水。”

　　俞白有一瞬间出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接下杯子并道了声：“谢谢。”

　　男孩儿又给另外两人倒了满满一杯水。

　　“你们也喝。”

　　阿奇沃乐：“谢谢。”

　　灵瞳：“谢谢。”

　　粗略招待完后，男孩儿跑到外面，从院子里搬进来两个木质小板凳：“家里就两个，给你们坐。”

　　阿奇沃乐很快薅过来一把坐下：“嘿！这小朋友真懂事。”他摸着男孩儿圆滚滚的脑袋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儿说：“维依。”

　　维依抱着最后一把凳子走到俞白身边：“哥哥坐。”

　　俞白摸了摸他的头：“不用，你自己坐吧。”说完，他拉上灵瞳去门口的槛上坐了下来。

　　“你奶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场面安静了很久，俞白忽然开口问。

　　维依望着院子，表情有些诧异：“咦，今天奶奶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平常这个点应该已经到家里了，怎么今天这么晚？”维依说着从凳子上起来，右手食指没有目的地戳着下唇，迷茫又无措。

　　阿奇沃乐：“你是和你奶奶一起出门的么？”

　　维依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奶奶出门都很早的。”

　　维依说着，头不自觉地往门口方向看。

　　远处黑暗中，有什么动了一下，紧接着有很微弱的呼吸声传到阿奇沃乐耳朵里。

　　“……什么东西？”阿奇沃乐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全部冒出来。

　　俞白和灵瞳两人闻言看过去，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余光里却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阿奇沃乐：“维依！”

　　维依：“奶奶！”

　　三人看过去，光线打在那人身上，脊背佝偻，头发花白，一身很暗的蓝色，几朵同样很暗的紫色花点缀在上面。

　　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