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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6章 ...

  •   仲春正是采集桃花、地黄、茜草的好时节。
      景绥正在田野间采桃花,忽闻马蹄声,转过身,风吹过,只见蔚远正从落英纷飞中走来。那一刻,景绥只觉周围一片寂静,而自己忘了呼吸。
      “阿姈。”
      “嗯?”
      “吾有话同你说。”
      “什么话?”
      “吾曾被女郎婉拒过一次,原应放下不再纠缠。但经此三月相处,吾心仍砰然。想再问女郎一次,若女郎仍拒之,吾当绝不再纠缠。”蔚远向景绥伸出左手说道“阿姈,你可愿与我,携手共余生?”
      “我愿意。”景绥笑道,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蔚远的左手上。
      “当真愿意?”
      “当真。”
      蔚远一把拉过景绥,将其抱在了自己怀里。此刻的景绥,听见了蔚远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吾明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嗯。”
      婚期定在三月。

      此后蔚远如常到景家教大宝习武。
      “这是在刻木碑?”蔚远道。
      “嗯。就是这位女郎帮我逃出万花楼的。”景绥道。
      “是个好女郎。”蔚远道。
      “可世人常觉青楼无好女郎,却不知她们亦是有血有肉的。”景绥道。
      “何出此言?”
      “世人谓青楼女子失贞洁,乃不好。”
      “女郎贞洁从不在襦裙之下。”蔚远道。
      “嗯。”
      “我来刻,别伤了手。”蔚远道。
      “我来吧,青莲救了我,我想自己给她刻。”
      “当心些。”
      “嗯。你去和大宝练武吧。”
      “好。”
      练完武,吃完饭,蔚远又回城了。
      “阿姊,虎子哥的佩剑落下了。”大宝拿着一把佩剑同景绥说道。
      “这都宵禁了,只能明日再送了。明日我们一大早就给他送过去,然后再去给青莲姊立碑。”
      “那也给虎子哥带点胡饼吧。”
      “胡饼?”
      “嗯!虎子哥说阿姊做的胡饼是全长安城最好吃的。”
      “好,明日你阿姊早早起来给你虎子哥做胡饼。”
      次日,景绥和大宝早早出发。
      “官爷,请问蔚校尉在吗?”
      “校尉还没到。”
      “那等他到了,麻烦你帮我把这把佩剑,还有这包东西给他。”
      “好。”
      “谢官爷。”
      说罢,景绥带着大宝去了乱葬岗,只见景绥当时在青莲坟包旁插的柳枝已经发了芽。

      “阿姊,怎么有辆马车停在我们家门前?”大宝道。
      马车雕刻有花纹且装饰华丽,有几个奴婢模样的人站在马车旁。
      景绥走到院子门口,拿钥匙开锁。
      “女郎可姓景名绥?”一个年老的女仆问道。
      “是,请问何事?”
      “我家女郎想见你。”
      “你家女郎?”
      “女郎去了就知道了。”
      “大宝你先进屋。”景绥对大宝道。
      “不,大宝要在马车旁守着阿姊。”
      “嗯。”景绥道。
      “女郎请。”年老女仆说道。
      景绥坐进马车,马车很宽敞,还垫了毛毯。
      “听闻女郎和蔚远定亲了?”
      “在我回答这问题前,女郎是否应先告知我你是何人?”
      “我乃刘王府嫡次女,刘芝。”
      “翁主好。”
      “现在可回答我了?”
      “确已定亲。不过此乃我两人之事,应无关翁主,翁主为何亲自前来问我?”
      “因我有心于他。”
      “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我知道。我今日也不是来同你争抢的。我堂堂翁主,不会做逾礼失面之事。”
      “那翁主为何?”
      “我是来提醒你的。”
      “此话怎讲?”
      “你可知蔚远为何人?”
      “我知他因得军功而为城门校尉。”
      “其他呢?”
      景绥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蔚远知之甚少。
      “我知他喜胡饼,好肉食,食量大,知礼节,有分寸,有担当。”
      “蔚远自小不爱食胡饼,若不是出征吃干粮,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吃它。自出征后,他胃有疾,只得少食多餐,否则会胃疼不适。他自小桀骜,不喜与文武百官过多结交,也不宴宾客,不纳门客,幼年时,还在西市与一男童打架,有仇必报,并不如其他长安儿郎般知礼节。”
      景绥疑惑,那为何蔚远在自己家吃饭时,吃胡饼吃得很开心,还跟大宝说自己做的胡饼是长安城最好吃的?每天吃的饭菜也很多?不宴宾客,不纳门客,难怪能日常来教大宝武艺。
      “那翁主为何有心于他?”
      “因他文武双全,音容俱佳,因他桀骜,有仇必报。”
      “想来你也不知他家世了?”刘芝继续说道。
      “成婚乃两人之事,与家世何干?”景绥道。
      “门当户对才为良配,尤其对于公侯高官子弟而言。”刘芝道“你可知他官职虽为校尉,但已封侯?你可知他自小无父,阿母二嫁后已于前年去世?你可知他自幼长于圣上身旁?你可知他舅舅为大将军,姨母为皇后?!”
      景绥摇头,一时间,景绥有点退却了,原来蔚远有那么多不为自己所知的事,原来他家世如此显赫,自己竟全然不知。
      “你对他一无所知,却竟敢嫁给他?”
      “我只知自己心悦于他,他也心悦于我,这段时间和他相处愉快且心安,就足够给我理由、给我勇气嫁给他了。翁主刚刚说的一番话,确实让我动摇了,也确实让我产生了退却的念头。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从未见过达官显贵,现却要嫁于如此显赫之人,确实恐慌。因我听闻,达官显贵王侯将相之家尤重礼仪规矩,布衣贱籍若在其前失礼逾矩,轻则自己受罚,重则家族连坐。但我既已答应和他携手共余生,怎能独自退却?我想,此后我好好学习规矩和礼仪,应足矣。”
      “自小是草原长大的鹰,真的会甘愿做长安的笼中鸟?”刘芝问景绥。
      “我不是鹰,也不是鸟,我是景绥,既然我已做出选择,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感谢翁主给我说的这一番话,景绥会铭记于心。人生不过朝夕几十载,我不知自己是否能与他白首,也不知是否会和离或休书一封,我只想过好当下。”景绥望着刘芝说道。
      “既如此,女郎好自为之。”
      “嗯,翁主也保重。”
      “若你们真成婚,我们会常见的。”
      “嗯。那景绥告辞了。”
      说罢,景绥下了车,却见蔚远在马车旁站着。
      “你都听到了?”景绥道。
      “嗯。”
      “听了多少?”
      “从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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