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抑制越动摇》废柴骑士

24、第 24 章

　　春末的任性似乎没有耍够，十点左右外面本来晴空万里，下一秒却云朵变换，开始下起一阵小雨，雨势逐渐变大。
　　第一场考试应该结束了。
　　雨越下越大，中午穆晗在去A大的路上都有点烦躁，这种天气实在让人郁闷。这个时间段市区路段拥堵，穆晗在车流中艰难前进，终于在12点半多一点到了A大门口。
　　停好车，穆晗拿起手机给程逸打电话，想知道程逸人在哪？雨这么大，穆晗想开车进去把人接出来。
　　电话响了几次没有人接，穆晗挂掉电话，进校门。

　　校内维修的路段还没有修好，穆晗还是需要从图书馆前的那条路绕过去。
　　A大的校园里，在任何时间都有人走动，有时是三三两两结队去图书馆的学生，又或者是雨中漫步的情侣，像今天这样的天气依旧如此。
　　不过哪里有点不对劲，图书馆楼下密集的人群阻挡了穆晗的去路，他不得不停下车。
　　在不耐烦中，穆晗又给程逸打了一次，无人接听。他烦躁的转头看向窗外，楼下聚集地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一辆救护停在了他的后面，救护人员匆匆忙忙下车跑向图书馆的方向。
　　穆晗的手机振动，来电人闻彰。穆晗按下接听，还没有开口。
　　“你在哪儿？”在雨声里闻彰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我在校图书馆门口。”穆晗烦躁的要命：“堵车。”
　　“啊？我看到你的车了，你赶紧下来，程逸出事了。”闻彰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刺耳。

　　穆晗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的对话内容。程逸出事了，闻彰跑着进图书馆，那么讨厌出汗的人。闻彰让他下车，他的车后面刚停了一辆救护车。
　　过了三秒他才反应过来。穆晗粗暴的推开车门，冒着雨冲向了图书馆，还没跑两步他的皮鞋里灌进了雨水，五六个台阶一个跨步的速度跑上了楼梯。就这一小段路，他不知道在路上撞上了多少人。
　　穆晗跑进图书馆一楼，这里的人也不少，都被堵在了外面。
　　“三楼。”闻彰留下一声便拨开人群跑进楼梯，穆晗快速跟上，赶在闻彰面前跑到三楼。
　　三楼的电梯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学校的保安，医护人员还有一些学生。保安在竭力保持现场秩序，穆晗到现在脑子里还一团乱。
　　“程逸被困在电梯里，他好像和人打起来了。”闻彰靠近他说了一句。
　　“伤的严重吗？”穆晗声音有些抖。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人，才一个上午的时间怎么就出事了呢。穆晗早在翟子星擅自闯进他家的时候，就答应过自己会好好保护程逸，但是他的保护却就是这么一点吗？
　　“这个暂时不知道，但是两个人都失去意识的可能性很大。”闻彰有些于心不忍道：“电梯停在三楼的时候，灯已经灭了，后来保安通过急救铃跟他们说话的时候，电梯里没有人回应。”
　　“还有多久能打开？”穆晗走到一边对低头操作电脑的人问了一句。
　　“快了。”那人快速说了一句，“不过电梯还没有完全到三楼，就算能打开，带出里面的学生还是有点难度的。”
　　闻彰抹了下脸，“能打开就行。”
　　穆晗走到电梯跟前，紧盯着电梯门，裤兜他的手紧握成拳。闻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约莫五分钟后，电梯打开了，但是只有三分之二的部分停在了三楼。
　　穆晗赶紧压下身，爬进了电梯内，因为湿透的鞋底在落地时候差点滑倒。借着从楼上探下的光，他转身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的人，穆晗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穆晗蹲到程逸身边，低声叫了名字，程逸没有抬头。他想先把程逸弄出去，电梯里光线弱，程逸又护着脑袋，穆晗不知道程逸的伤情。
　　但是，穆晗刚碰到程逸，就被狠狠地推开了，程逸在防御他。穆晗摔在了地上，脑袋也往电梯内壁上磕了一下。
　　“你没事吧？”闻彰很担心。“我也下来了。”
　　穆晗坐起身，揉了一下头。闻彰下来，俯身去观察另一位真正失去意识的同学。
　　“严重吗？”穆晗问了一句。他心里祈愿千万不要出人命。
　　“就是晕过去了，不严重。”闻彰回头看了一眼上面，“外面的人搭把手，把人弄上去。”
　　穆晗和闻彰联手先把晕了的人弄了上去，闻彰回头看了一眼电梯角落后又看向穆晗，“我先去医院，”靠近穆晗压低声音，“最好也带他去医院看看。”
　　“电梯马上要上升了，你们靠里边站。”之前外面有人喊到。

　　俩人同时往里边靠了一点，随即电梯果然上升了一点，完完全全停在了三楼。电梯里的灯也亮了，闻彰朝穆晗眼眼神示意。
　　穆晗点头算是同意，闻彰出去和还等在外面的医护人员离开了。

　　A大图书馆三楼是教师专用图书资源层，按理说这里是不允许学生进入以及借阅里面的图书，除非拿到了教师借阅卡。今天考完试，程逸想要把曾经用教授的卡借的书还回来。
　　看他们没有出来的意思，其他人也走开了，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他和程逸。
　　穆晗抹了一下发涩的眼睛，这一回程逸又要难过多久呢？穆晗都有点害怕了，幸好那位同学没事。
　　穆晗坐到程逸身边，电梯内壁很凉，他手撑地向程逸那边又靠近了一点，突然手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穆晗拿起来看，是程逸的手机，可惜的是屏幕碎开了花。
　　他点亮手机，屏幕上有未接来电提示，有他打来的电话，也有闻彰打的。
　　想起程逸手机的铃声，把手机塞进程逸的臂弯里，穆晗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程逸的号，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梯内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程逸”。
　　穆晗没有挂断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同一个号码，终于在第十七次时，程逸按了接听键，“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穆晗一听到程逸重重的鼻音，喉咙开始发紧，“没有。”
　　“你骗人。”程逸哭出了声，“他都不说话了。”
　　穆晗放慢语速，“他只是晕倒了，你要不放心，我带你去医院确认好不好。”

　　程逸又不出声了，穆晗也不催他，也没有挂断电话，侧头看向程逸。因为充足的光线，穆晗一眼就注意到了程逸抱着膝盖的手上有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穆晗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程逸抬头看他，脸没有伤到，只是嘴角破了。穆晗抬手给程逸擦眼泪，擦了许久程逸依旧在流泪。
　　穆晗又靠近了程逸一点，开始亲吻程逸的耳垂和眉眼，想让程逸安心再带他出去。
　　“我在这里呢，不要怕了，没有出什么事。”穆晗叹了一口气，语气更加坚定，“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穆晗带程逸到医院的时候，闻彰已经给那位晕倒的同学已经办了住院手续，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医生建议住院观察。晕倒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击，程逸说是撞到了电梯内扶手上。
　　确认过被殴同学的安全，穆晗说服程逸去做了个检查。在这间隙，他和好友商量后，代程逸向受害人家里打电话致歉，并承诺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对方家长也是一个能讲通道理的人，经闻彰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三确认了自己孩子的情况，他们还说自己无法及时过来照顾孩子，还希望学校能多多关心，穆晗再三表示自己的歉意后挂了电话。
　　“你还好吧？”闻彰递给他一瓶水。
　　“嗯。”穆晗像是一下子被抽去所有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不过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这副样子，”闻彰盯着前方看了许久，“两年前，你应该比现在更落魄。不过，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一切能重新开始的。过去能，现在同样能。”
　　“谢谢。”穆晗拍了一下好友的肩。

　　护士在走廊里喊了一声程逸的家人在吗。穆晗立马上前，护士说程逸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他也需要住院观察。
　　穆晗跟着护士去办了住院手续，护士有点打趣：脑震荡患者一般在头部受到装机后会有短暂的撕心裂肺的头痛感，他之前是怎么忍住的。
　　穆晗想：大概那一瞬间程逸内心的恐惧早已超出了身体的恐惧。
　　在学校的时候，穆晗背程逸出电梯，他们在下楼的时候，程逸趴在他的肩膀上说：在电梯忽然停住的前一秒，我听到了医生每天给我做治疗时放的音乐，然后灯灭了。
　　穆晗没有敢也不忍心问出：是什么治疗。
　　因为学校那边还需要交代，闻彰就先回学校。穆晗去程逸的病房，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程逸闭着双眼。护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穆晗看了一眼一边的椅子，走过去坐在了床沿。
　　刚靠近床，程逸就抓住了他的手，依旧闭着眼睛。
　　穆晗回握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他一下。
　　“饿了吗？”穆晗问。
　　程逸没有开口，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程逸问道：“爸爸妈妈知道了吗？”
　　“不知道，没有跟他们说。”穆晗眼睛紧盯程逸的脸，“脑袋疼不疼？”
　　“嗯。”过了一会儿，程逸又小声说，“我困了。”
　　“那睡会儿，我陪着你。”
　　程逸忽然拽了一下他的手，“你躺下来。”

　　穆晗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干了七七八八，但是鞋子里面还是湿的，他脱掉鞋袜躺下后把程逸圈在怀里，想要给程逸足够的安全感。
　　感觉到怀里的人睡实了以后，穆晗轻手轻脚地穿上鞋拿着手机走到走廊里。
　　他先是给助理打了电话，说要推迟自己的年假，并嘱咐助理暂时照样接新客户。
　　挂了电话，他走回病房门口查看程逸有没有醒，床上的人都没有变过睡姿，他走到一边又沉思了一会儿。
　　之前在床上他想了好久，是否要通知程逸的父母。其实今天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穆晗确实是被吓到了。他有点无法想象，如果今天碰到的是一个在体型体力上可以碾压程逸的人，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事吗况。
　　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但是穆晗想防患于未然。在不久前穆晗才承诺过自己，但是今天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有点无法接受也十分自责。他觉得自己能做的不止现在这么多，他要想的更全面，想的更周到，他们在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想到此，穆晗才觉得自己更有勇气主动联系程逸的家人。
　　电话接通后，穆晗直接说程逸出了一点事情，现在人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