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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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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问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贺祈年敛下深邃的眼眸,抿了一口茶水,“你最应该问的是,我会不会骗你,因为你看上去,真的很好骗。”
他不是出于任何目的向安言提议,但是想要安言接受他的提议。
会所并不是一个工作的好去处,作为有钱人,他最清楚这一点。
在这里,只要有点钱,就可以轻易把别人踩在脚下。
“工资可以按照你现在的收入给你,你没有特别复杂的工作内容,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贺祈年顿了顿,缓缓站起身,“你还浪费了我一件衣服。”
桌上的菜,贺祈年没有动一筷子,付过钱后,他便离开了。
安言独自将涮好的肉卷送到了嘴里,彻底吃饱后才打了一辆车去了贺家。
贺离先前联系过他,要他今天过来一趟,理由就是“那些钱不是白给他的”。
按过门铃,安言等了好一会儿,贺离才来打开了门。
男人白皙的肌肤晕染着浅浅的粉红,黑白分明的眼眸略有些失去焦距,薄唇颜色略深,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热气。
“怎么才到?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回。”贺离声音哑得厉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嗓子。
“吃饭去了,手机坏了。”
贺祈年的确说到做到了,给他送来了一部新手机,但他没有回贺离的消息也是真的。
贺离好像相信了他的说法,微皱的眉心渐渐展开,“进来。”
安言在玄关处换鞋,忽然感觉到眼前的光影有些晃动,他下意识想要侧身,但贺离的手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一侧。
贺离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糟糕,强撑起的精神让他根本站不稳身子,呼吸又缓又沉重。
让安言感觉更为糟糕的是贺离堵住了他,高大的男人封住了他所有可以避开的方向。
“你躲什么?”
贺离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眉头紧锁,可气场又充满欺压感。
安言看了一眼贺离的身体,“我不躲,你就压到我身上了。”
“嗯……”
病中的贺离思索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安言说的有些道理,缓缓放下了手,跟着安言到了客厅。
安言环视四周,“有什么事吗?”
贺离居高临下望着安言的后脖颈,脊骨在肌肤上撑出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包,“我生病了。”
“嗯,不难看出来。”
贺离抿着发烫的薄唇,一向要强的他,即便被贺祈年打惨了都不会求饶,也不会让其他人查看他的伤口,但现在想要从安言的脸上找到一点不一样的表情,“……需要人照顾。”
安言迟疑地对上贺离炙热又混沌的眼睛,犹豫片刻,“我还是走吧。”
贺离一把抓住安言的手腕,眉头皱得更为用力,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不用你照顾。”
安言看着贺离又病又傲娇的样子,抿了抿唇,“不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被一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姓安的,我知道你在里面,跟我说没有钱,还不上钱,结果让我逮到你在这里傍大款!”
“出来,还钱!”
“……”
门外的人似是觉得按门铃不够解恨,后面直接变成砸门了。
贺离看向安言,用目光在询问。
安言眨了眨眼睛,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跟着他来这里,“我之前是欠了钱。”
他是从国外偷偷溜回来的,身上没带多少钱,而他又喜欢奢靡,之前被他妈妈管束着,倒也收敛。
如今到了国内,就他一个人,他花起钱来肆无忌惮,钱没了就去找人借,他想着的是反正不久以后他就能拿走几个哥哥们的钱,欠得这些钱很快就能还上。
但是事与愿违,债主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之前就饱受被追债之苦,那些人曾经找上门,将他租住的房子里的东西动给砸了。
“我去看看。”
安言越过贺离,打开门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门口,领头的那个嚼着口香糖,见到他出来后,轻蔑地挑了挑眉尾。
“挺不错啊”,口香糖男抬眸看了看整个别墅,“我就说你这张脸一定有用处,都缠上了有钱人,还说还不上我的钱,你这不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没有。”
口香糖男皱了皱眉:“什么?”
安言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没把你当傻子,钱之前我还过,现在还不到下次还钱的时间。”
说完,他就想要把门关上,但是口香糖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门把手,力气要比他大上许多。
“呵,还说没有把我当傻子,都被人包养了,你还差我这点钱吗?快点还钱,别逼我毁了你这张好看的脸,不然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傍大款?”
口香糖男目光渐渐变得淫.邪,“我都看见了,今天你和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去吃了饭,下午又来到这里,两头忙呀,欠我的这点钱会还不上吗?”
安言眼眸冷了下来,被人跟踪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要是让贺祈年知道有人说他是“老男人”,估计会是表面上云淡风轻的笑笑,背地里就给人家“捅刀子”。
“他欠了你多少钱?”
有些气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言下意识回眸,贺离抱着手臂,轻靠在门框上,面颊染着的红晕愈发明显了。
贺离应该是病的很严重,靠着自己的毅力一直撑到了现在。
安言不知道贺离方才有没有听到口香糖男的话,又听进去多少,但是贺离阴沉着一张脸,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能感受到从贺离身上溢出来的萧杀。
贺离敛着眼眸,眼底略有些浑浊。
被几个高大男人围起来的安言瞧上去太过可怜了一点。
啧……
口香糖男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贺离,在确定贺离的确拿的出那么多钱后才开口,“不多,六十万。”
贺离扔到口香糖男脚边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七十万,可以滚了。”
口香糖男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银行卡,脸色由白变成青,气愤地踩在银行卡上,阴阳怪气道:“小少爷,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既然能借出这六十万,我就不差这点钱。”
“要不要是你的事。”
贺离拉着安言的手腕就往屋内走。
口香糖男气不过伸手要去扯安言的手臂,却被贺离提前看到了,转身一拳就挥了上去。
贺离病着,对方又有四五个人,他没占太多的上风,脸上和身上都受了伤。
口香糖男被踹倒在花丛上,他费力的站起来,整个腹部都痛得厉害,器官像是被搅在了一起。
他把事情闹大,忍气吞声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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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将沾过凉水的毛巾放到了躺在床上的贺离的额头上。
男人唇角多了一道青紫,薄唇也破了,艳红的肉露在外面。
他伸手戳了戳贺离唇角的伤,原本闭着眼睛的贺离张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轻颤着羽睫,将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
“别误会,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而且刚好还有点钱。”
安言微微颔首,“嗯,我知道。”
“……”
有点清瘦的青年坐在床边,被水浸泡过的手更像白玉,光几乎都要透过去了。
贺离将视线移了回来,眉头要皱不皱的,薄唇用力抿着,伤口处又泌出了血珠,“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他们说的老男人是谁?”
他见安言看了过来,又找补了一句,“我……害怕你被骗。”
之前就从狐朋狗友那里听说过,会所虽然明面上不让侍者做特别过分的事情,但这些侍者也会私底下“接活”,毕竟是靠年轻吃饭,过几年没了容貌,这样的“饭”。
“我也不认识,但看上去是个有钱人。”
安言把今天遇到贺祈年的事情和贺离说了一遍,他装失忆,但他日后要让贺离真的相信他是失忆了,所以他不会隐瞒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贺离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但泛红的面颊让他少了几分冷戾,“这种老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
他见安言看了过来,略有些不太自在的抿了抿薄唇,“你要是被骗了,我就不管你了。”
安言没有应下来,而是看向了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的相片,“那是你的父亲吗?”
照片上的贺离似乎还在上高中,绷着一张好看的脸,眸色阴沉,看不出来半分喜悦。
而气质温润的贺祈年表情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仿佛他就是最为合格的父亲。
贺离顺着安言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更差了,抬手用力将照片合了过来,“不知道…他可没有把我当成儿子。”
想到贺祈年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握紧了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尖刺到了掌心都没有察觉。
贺祈年对他的态度,他都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贺祈年养的一只小狗,训狗的都要比贺祈年做的好。
他根本无法远离贺祈年,贺祈年用他母亲威胁他,说他只要敢离开贺家,就会撬了他母亲的坟。
贺祈年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贺离垂着眼眸,忽然闻到一抹熟悉到令他神经紧绷的香水味,就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般的拉住安言的手臂,瞳孔微缩,手腕克制到发颤。
安言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推了推贺离的手,没能推开,被贺离攥住的地方勒出了红痕,“你弄疼我了。”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人的香水味。
贺离微缩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这个香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背后已经痊愈的伤口似乎又再隐隐作痛。
这是贺祈年很喜欢的香水味,贺祈年几乎就只用这一款香水。
每次贺祈年打他,他从贺祈年身上闻到的也是这种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