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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

  •   一夜好眠。
      沈绣醒来时,楚子墨已没在身边了,侧边已是冰凉的,看来是早早就起来了,想到他的事肯定烦多,沈绣便也起身来,一看才刚辰时,问过紫竹,楚子墨没吃早膳便已去了前面议事厅了。
      沈绣让紫竹去前面打听议事厅里有多少人,便让人准备了粥和肉包子、咸菜让人送了过去。
      当热腾腾的饭菜端了过去,一时僵硬的气氛便有所缓解,金陵郡府衙的官员们一个个终于缓了一口气,这位楚大人确实不好应付,被他看一眼,总觉得自己做过的坏事他都知道似的,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立在堂上。
      郡守魏长河也只敢坐了一小半的椅子,不敢坐实了,两股颤颤,他可是和那樊魁有姻亲的,此番这帽子保不保得住已是小事,这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还两说,一家大小保不保得住才是他焦虑之事,如今城外还有这位煞神带的北地两万多人马驻扎,谁敢动他。
      看到饭菜送来,楚子墨知是沈绣特意让人给他送来,便道:“想来各位也没吃早膳,都坐下吃吧。”
      楚子墨搅了一下粥,却发现碗底埋着两大块去骨的鸡肉,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来,底下会察颜观色的,一看便知这位大人心情好起来了,只怕是那位夫人让楚大人很是看重,心下已开始计较如何让这女眷结交这位楚夫人了。
      被人掂记的楚夫人沈绣正在研究食谱,楚子墨身上有伤,还有旧伤,脑子里忽然想到好久以前听到七公主说道过楚子墨有旧伤,还会复发什么的,当时她哪里关心楚子墨的事,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如今竟有些后悔没当回事。
      于是便认真的安排起饮食菜单来,楚子墨对吃的从不讲究,能饱肚子就行,这大概就是他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关系吧,在北地打仗也没法讲究,如今有她在了,哪会让他不吃好?
      今日他身上有伤,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不能吃辛辣的,酒绝对不能让他喝,要多吃维C的食物。
      午时,沈绣让人叫了楚子墨回来吃饭,她亲自下厨做了鸡肉水饺,吃过饭后又拉住楚子墨必须睡个午觉。
      屋外已有少许的知了开始叫唤了,她又让玉竹和陈河将这些知了统统都粘了,楚子墨醒来时,她又熬了酸梅汤让他喝了,楚子墨问她为什么不镇冰,她道:“吃得太冰对身体不好。”
      紫竹看着进进出出的为楚子墨忙活着的沈绣,不禁感慨道:“小姐这比照顾孩子还上心啊,连饺子肉馅里的肉都是细心剔过的,有肥油的全都剔了出去。”
      沈绣笑咪咪的道:“他不是身上有伤吗?特殊情况。”
      玉竹笑道:“什么特殊情况啊!那是小姐现在眼里可只有大人了。”
      三人笑着,楚子墨站在门口,嘴角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来,上前挑开门帘道:“说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玉竹和紫竹忙闭嘴轻轻一福,出了门。
      沈绣上前来接过披风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早?”
      楚子墨揽着她坐在榻上,道:“今日接到消息,皇上废了太子。”
      沈绣一喜道:“那二殿下……”
      楚子墨摇了摇头道:“立了五皇子为太子。”
      沈绣不可置信的道:“五皇子也才四岁,皇上对二殿下也太不公平了,不管是从长幼顺序还是功劳来说都该是二殿下。”她看着楚子墨也是一脸的沉重,道:“那二殿下有没有说什么?”
      楚子墨道:“殿下只怕也是心有不甘。”
      沈绣心中叹息,这明明就是重重的打了二殿下一巴掌,她当时想,设计让皇上废了太了,理所当然的自然是二殿下继位了,可是人心果然不可测,皇上对二殿下的出身还是心有芥蒂,自己还是太乐观了,没想到一个计划里对方有可能不按常理出牌的。
      沈绣道:“那你是回京还是在这里等?”
      楚子墨道:“如今攀印和樊魁都已押解进了京,自有皇上发落,我这里也只能等皇上的安排。”
      沈绣忍不住小声道:“那个福海就没帮点忙?”
      楚子墨道:“他再帮也无法替皇上写圣旨。”
      沈绣点点头明了,这是说必须是皇上亲自下诏,二殿下必须正规程序继位才行。
      二人吃了晚饭后,便心事重重的睡下了,半夜时分,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河在外小声禀道:“大人,急报。”
      楚子墨在敲门声刚起就起身披衣下了床,沈绣忙坐起来,道:“会是何事?”
      楚子墨披上外衣道:“你先睡,我去看看,可能是……”他心里有个猜测,可是又不好明言,只替沈绣盖好被子道:“你好好睡,别担心。”
      楚子墨走后,沈绣便披衣起床,坐在床上,她哪睡得着,五皇子虽说母族势弱,可是正因如此,朝中的樊氏势力便会重新抬头,必然会打压二皇子。而楚子墨自然也不会好过,皇上也不可能将樊丞相的故旧门生统统都关起来。
      何况如今也只是将樊家关了起来,还并未发落,也没有牵扯樊氏旁枝,樊皇后和贵妃也只是禁足,一切都是未知,皇上留着樊家不发落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怕还是举棋不定?
      只一会儿楚子墨便回了屋,脱下衣服上床后,沈绣忙问:“何事?”
      楚子墨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皇上病重了。”
      沈绣一惊道:“刚刚立了储君便病重?”这事可不简单!
      楚子墨亲了亲她的脸道:“应该是福海下手了。”
      沈绣道:“他为何是立了储君下手,这有什么用?”立储前下手,不正好让二皇子顺位断承了!
      楚子墨道:“我想是他和殿下商量过了,或者是他主动和殿下商量的。”
      沈绣道:“你知道他的想法?”
      楚子墨笑道:“他这人太记仇,在匈奴时皇上曾让他脱裤子给匈奴人看什么是太监,他不肯,被皇上打了几把掌,后不得不脱了,可后来匈奴人竟让他过去伺候,他不去,皇上就恼了他,就是那次,我替他和匈奴人赌,打三十个人,我还活着,他便不用去伺候。”
      沈绣点点头,楚子墨说过,正是这次让福海对楚子墨死心踏地了。
      “可是后来逃走时,皇上让我杀了或丢下他,免得拖累,我当时没同意,只说路上还要人伺候皇上起居,才带了他出来,他当时是听到皇上的话的,所以他对皇上的恨很深,不过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一直在皇上身边,当年下诏让我回来前,他也暗中给了我消息,让我起事,他可以接应,可是我不想那样,我也不想为什么官了,有银子纵情山水不更好?”
      沈绣点头道:“那你说这次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子墨道:“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是想让五皇子自动禅位。”
      沈绣眉头一挑,这样,二殿下就是正统继承。
      “五皇子会同意?”沈绣问。
      楚子墨道:“五皇子年幼,成妃家世清寡,哪里惹这些事,她只怕是求之不得,这样总好过不明不白的死,至少她和她的儿子还能得到安养,她的父兄还能为二殿下重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楚子墨便在金陵郡代管一切事务,沈绣则每天照顾楚子墨的身体和饮食,无微不至。
      楚子墨也更是对她离不得半步,每天都早早下了衙回后院,早上练了剑回来,见沈绣没起,也总是要与她厮磨半晌才放沈绣起床,往往这样的时候,玉竹和紫竹自是离得远远的。
      给楚子墨精心备食,楚子墨没多长几两肉出来,沈绣反而是腰肉渐长,夜里楚子墨无意说的一句“咦,大了许多!”让沈绣抱怨了一夜,下定决心减肥,至到楚子墨用尽手段才让她承诺不减肥才罢了。
      温馨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楚子墨也在闲暇时给沈绣做了几把各式的梳子,本也想打个梳妆柜,沈绣闲太费时不允,才罢了。
      忽然一天,楚子墨回到卧室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薨了。”
      沈绣半天没反应过来,慢半拍问道:“死了?”
      楚子墨点点头道:“五皇子择日登基。”
      沈绣道:“那你要回京吗?”
      楚子墨道:“我如今无召是不能回京的,且看吧!”说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有一种了然的意思。
      沈绣道:“你在想什么?”
      楚子墨拉她过来坐在膝上道:“以后你是想在南方生活还是在北方?”
      沈绣没想到他话峰转得这般快,道:“当然是南方,北方太干,又冷,再说我的田产铺子都在南方和西南方。”
      楚子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沈绣捏着他的脸审问道:“说清楚,不能说模棱两可的话。”
      楚子墨亲了亲她笑道:“殿下来信问我是想回北地还是在南方,他说韩大将军要以病告老还乡。”
      沈绣道:“那你呢,你想如何,不用管我这边的,那里毕竟是你的心血,那里的百姓也都希望你回去吧!”
      楚子墨手指搓着她的发尖,叹了口气道:“正是这样,我才更不能回去。”
      沈绣道:“为什么,那边你熟悉,这边你也没人脉,也不熟悉。”
      楚子墨道:“殿下为帝后,北地就该是他的人坐镇,不该是我。”
      沈绣道:“你们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
      楚子墨道:“不管是谁,他的地位变了,慢慢的很多事都会变,我不想和殿下最后变得互相猜疑,我就说你不喜北边,我留在这里便是。”
      沈绣点点头,明白楚子墨的意思,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喜欢有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军。何况,楚子墨一手夺回来的三郡百姓对他都是以北地之王敬仰的,自从匈奴人退出苍云山外后,楚子墨将当年招编的流民都解散了,分别在三郡给他们安排了田产和住地,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这也无形中成了楚子墨的私兵了,二殿下自然是知道的,现在可能不介意,可是时间久了,身边的人难免不进谗言,到时君臣之谊只怕尽是猜忌。
      沈绣道:“如果做得不开心就辞官,我们就好好做生意,平平淡淡过日子便是。”
      楚子墨道:“这个世道,还是得有些权才行的。”
      沈绣想了想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楚子墨抱着她轻轻拍着,如今他有了她,他自然得为她考虑,为他们将来的孩子考虑,这个世道,没有权只能任人鱼肉,再有财也守不住。
      五皇子终于在五天后登基了,定国号为庆元。
      一个月后,京城西边山上忽然白日山石跨塌,压了农舍十间,幸得有人及时发现不对,才无人员伤亡,一时流言四起,说世道不详,这天不旱不涝,几百年没动过的大石竟无端跨塌,只怕还有天灾,果不然,没多久远在北地郡县传来消息,十个县出现了井水苦涩,百姓用水困难,朝中也有几位司农官员纷纷染疾,一时人心惶惶……。
      一月后,四岁的庆元帝发布了罪已诏,并手书禅诏,遣丞相范毅奉玺绶禅位于周玉安。帝即避位,逊居寿山安泉宫。周玉安避门不出,以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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