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梨只

16、差距

　　或许是看赵叶瞳与顾司砚太过亲密了。
　　孙柠拧忽然找到林遇今，告诉她晚上还要去五楼的办公室小组学习。

　　“赵老师说我们小组要再接再厉。”
　　孙柠拧面不改色地说。

　　等她离开，卫桃桃吐了吐舌头。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问：“遇今，你去吗？”
　　林遇今点了点头。

　　这些与顾司砚有关的事，她向来被动。
　　如果不答应孙柠拧，他与她之间就更加没有交集了。

　　白天上课的时候。
　　林遇今敏感地察觉到顾司砚的心情变差了。

　　他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后趴在桌子上，一直没有听课。就连平时嘴贱爱逗的吴渐雨都老实了不少。

　　林遇今无意间听见两人谈话的只言片语，大概听到顾司砚家里出了什么事。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敏感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遇今联想到了那次顾司砚逃课，一整天都没有来学校。

　　或许是有着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她能共情到他的心情。

　　林遇今几次偏头看。
　　担心，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
　　晚自习的小组讨论，顾司砚还是去了。

　　林遇今看着他的背影，慌忙带上了那本和顾司砚一样的、新的练习册。
　　抱着书本追在他身后。

　　办公室里。
　　孙柠拧坐在顾司砚旁边。
　　林遇今和以前一样，坐在卫桃桃和吴渐雨的中间，等他们的问题。

　　“砚哥，今天不用提前回家看看？”
　　吴渐雨忽然问。

　　顾司砚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情绪不明显地表露。
　　“不用。”

　　“怎么了？”孙柠拧放下笔，视线在顾司砚和吴渐雨之间移动，“有什么事么？”

　　林遇今笔尖停顿，也看向顾司砚。

　　吴渐雨摆摆手，开玩笑似的说：“没什么，不要打听帅哥的家事。”

　　孙柠拧嘁了声，眼神水盈盈地看顾司砚：“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顾司砚没看她，只淡淡地嗯了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下一秒。
　　从外面推开。

　　探进来一张明艳夺目的脸。

　　林遇今呼吸一顿。

　　赵叶瞳笑得弯着眼，边走到顾司砚的另一边坐下，边甜腻腻地问：“晚上好~顾司砚，你有没有想我？”

　　顾司砚撑着额头的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皮半耷，懒散地说：“完全没有呢。”

　　赵叶瞳笑得更甜了。

　　孙柠拧皱起眉，勉强保持着乖乖女的风度，坐直了看着赵叶瞳。
　　“晚自习时间离开班，扣分了怎么办？”

　　“我和赵姐说过了，加入你们小组，和顾司砚一起学习。”
　　“你什么时候说的？”
　　“管的好宽，想知道自己去问咯……顾司砚，你在写什么，我和你写一样的。”

　　孙柠拧气得咬了咬嘴唇，看着赵叶瞳的脸，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林遇今懂她的感受。
　　面对赵叶瞳这样的耀眼的女生，自卑感总会不自觉地包围。

　　吴渐雨正在听林遇今讲题，分神道：“砚哥今天心情十分完蛋，美女们注意。”

　　林遇今声音停了停。

　　“阿姨和叔叔又吵架了么？”赵叶瞳趴在桌子上，仰头看顾司砚，乖巧体贴，“我明天陪她逛街，哄哄她。你不要担心了，阿姨最喜欢我了，我肯定能哄好她。”

　　顾司砚垂着眼看她，没有答应。
　　也没有拒绝。

　　林遇今怔了怔，视线在纸上茫然地巡，嘴里还在清晰地说出解题步骤。
　　心像麻木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难受。

　　赵叶瞳知道顾司砚心情不好的原因，还和顾司砚的妈妈很熟悉……
　　她和他的生活，交集多的让人无力。

　　-
　　放学时，几个人一起走。

　　赵叶瞳走在顾司砚身旁，仰着头，和他聊一些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

　　林遇今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父母相识，顾司砚的妈妈特别喜欢赵叶瞳，她也去过很多次他的家。

　　在她还为顾司砚陪着赵叶瞳逛商场难过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有过数不清多少次的独处了...

　　林遇今低着头，看着自己洗刷到边缘褪色的运动鞋，与赵叶瞳几千块的小皮鞋比，像个滑稽的小丑。

　　卫桃桃掏出一块糖剥给她吃。
　　“遇今，吃甜的。”

　　林遇今张开嘴，含住糖块。
　　甜味止于喉咙。

　　“顾司砚，12号是我生日，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嘛！”赵叶瞳去拽他袖口，晃呀晃。
　　“你不来我就不过生日了。”

　　顾司砚没说话，抽回了衣袖。

　　吴渐雨伸了个懒腰：“就邀请他一个啊？”

　　“全班都邀请了，”赵叶瞳扬着唇角，定定地看着顾司砚，“我的生日会，当然要所有人都参加。”

　　“真牛！”吴渐雨竖起大拇指。

　　校门外。
　　林遇今看着顾司砚坐上私家车。

　　赵叶瞳趴在车窗上，熟悉地和司机打招呼，然后撒着娇和他说再见。

　　“原来传言是真的。”
　　卫桃桃拉着林遇今的手，陪她一起等公交。

　　林遇今收回视线，嗓音低低的：“什么？”

　　“我听班长她们说的，赵叶瞳要在她家的大别墅里办生日会，还要在生日聚会上给顾司砚一个大惊喜，邀请我们所有人过去见证。”

　　卫桃桃停了一下，才道：“连孙柠拧都被邀请了，她心可真大。”

　　不是心大，是没有放在眼里。
　　林遇今扯了扯嘴角。

　　赵叶瞳根本不怕所谓的“情敌”，她就是这样骄傲自信。
　　她也确实有资本。

　　-
　　打开家门，林遇今按亮客厅的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愣了愣。

　　入目一片狼藉。

　　屋里所有能藏东西的角落都被翻乱，衣服碗筷抱枕胡乱地扔在地上，卧室梳妆台的化妆品也摔得到处都是，摆设的花瓶和水杯碎了一地。

　　林耳薇以前也这样过，林遇今短暂地冷静后，没有太惊慌。
　　她一边收拾，一边发短息问林耳薇现在在哪。

　　林耳薇破天荒地给她回了电话。

　　林遇今接通电话：“妈，你在——”

　　“老不死的东西！你后悔了？猪窝里的丑八怪也下得去嘴，不就是给你生了个儿子么！那个臭小子骂你几句你就真的不联系我了？”

　　林遇今吸了口气，眉心轻蹙：“妈，是我，遇今。”

　　那边安静了几秒，紧跟着骂了她一句很脏很脏的：“……怎么打到小丫头片子手机上了。”

　　打火机的声音过后，林耳薇的语气平静了下来。
　　“打电话干什么？小贱蹄子，看你妈是怎么被威胁的么。”

　　“威胁？他儿子威胁你了？你现在——”安全吗。

　　“还不都是因为你！”林耳薇激动起来，训斥她：“你要是个带把的，你爸能走吗！这个家能变成这样吗！”

　　不等林遇今说话，她又很快地道：“我出去散散心，钱我拿走了，你上学吃饭找玉芬借点钱吧。别给我打电话了，没断奶似的，烦不烦……”

　　电话突兀挂断。

　　林遇今站在狼藉中。
　　半晌。
　　才离开林耳薇的卧室。

　　-
　　林耳薇不在家，水果摊没有人看顾。
　　林遇今和赵挽请了假，晚自习回去看摊，在夜市里，一边写作业一边赚钱。

　　说不清是好事坏事。

　　晚自习见不到顾司砚。
　　也看不见他身旁的赵叶瞳了。

　　-
　　11.12日。
　　赵叶瞳生日当天。

　　班里除了几个家里有事不能去的同学，所有人都被接到了赵叶瞳家的别墅。
　　林遇今和卫桃桃也决定要去。

　　这是第一次，正式地在校外和顾司砚见面。
　　不穿着刻板的校服，可以好好的打扮自己。

　　上次受伤时的偶遇太过狼狈，林遇今想给顾司砚一个不那么差的印象。

　　为此认真准备。

　　出门前，林遇今在不大的衣柜里，挑拣了好长时间。

　　最后选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和前年买的褐色短棉袄，下身穿了一条洗得宽松的浅灰色运动裤。
　　这件棉袄她穿的很仔细，是衣柜里看起来最新的。

　　这一身衣服在零下的温度里一点也不暖和，但是林遇今觉得，是搭配出来最好看的。

　　在镜子前照了照。
　　林遇今犹豫几秒，伸手扯去了发圈。

　　乌黑柔软的头发瀑布一样披散下来，遮住小巧的耳朵，服帖地垂在脸颊旁，衬得皮肤白净，清秀的脸更显乖顺。

　　林遇今注意到头发经常被梳起的地方鼓出了一圈。
　　用手抚了抚，还是鼓着。

　　她着急地去林耳薇的卧室翻出了熨板，笨拙地鼓捣了好久，才终于把那一圈熨烫平。

　　站在玄关。
　　在厚重但暖和的雪地棉和薄薄的运动鞋之间，林遇今选择了那双和裤子更搭的运动鞋。

　　逼仄黑暗的楼道里。
　　蹦跳着下楼的女生穿着她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去见她喜欢的人。

　　-
　　下午五点，林遇今和卫桃桃会面。
　　一起上了赵叶瞳准备的，接送同学的车。

　　林遇今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坐在座位上时，紧张得一直挺着背。
　　害怕不小心碰坏了哪里。

　　同车的女生羡慕又酸，说赵叶瞳真大手笔，过一次生日而已，花了这么多钱。
　　另一个女生说：“我们觉得花的多，对赵叶瞳来说，就是平常地过个生日而已吧。”

　　林遇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用贫瘠的想象力在心里描绘着。

　　顾司砚的生活是不是也是这样，很多价格恐怖的豪车、一座大大的别墅、还有花不完的钱……

　　-
　　赵叶瞳家的别墅坐落在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
　　距离林遇今的家很远很远。

　　下车后有专门的人带他们穿过长而奢华的院子，冬日里院子里的松柏挂满了银白，复古的铁架路灯散着橙黄色的光，美的像一条通往童话世界的路。

　　进到别墅里，林遇今和卫桃桃的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整整三层的别墅里完全被布置成聚会地点，各种想不到的设施都在这里，还有人在打台球、唱K……热闹得过了头。

　　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穿梭，手里端着托盘，看见学生就会点头示意。

　　林遇今看花了眼，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一个佣人笑容得体地和她问好，领着她和卫桃桃去吃小点心。

　　卫桃桃拿着一块粉色糕点，半张着嘴感叹：“遇今，赵叶瞳才真的是公主吧，太壕了。”

　　林遇今点点头，从晃神里挣扎出来。
　　目光扫过一楼的所有人，没有找到她想见的人。
　　顾司砚不在这。

　　吃了块小蛋糕，卫桃桃拉着她的手上了人最多的二楼。
　　“不能白来一趟，看看她们都在玩什么。”

　　两个人观察了一会儿，进了最热闹最大的房间。

　　林遇今一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男生。

　　他靠在沙发的最里面，慵懒地勾着唇角，黑色毛衣袖子撸到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夹了一支燃着的烟。

　　赵叶瞳也在，和他之间隔着吴渐雨。

　　听见开门声，顾司砚偏头看过来。
　　视线在烟雾里模糊。

　　林遇今的目光撞上他的。
　　喉咙咽了一下，心跳变快。
　　最后只点了下头。

　　女生散了头发，柔软的发丝遮住了脸侧，干净清秀的面容在一群画着各式妆容的脸里，像一杯温热的白水。
　　不起眼，不讨厌。

　　顾司砚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林遇今嘴角弯了一下，被卫桃桃拉着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在玩什么？”卫桃桃问拿着啤酒的吴渐雨，“带我和遇今一起吧。”

　　吴渐雨转身，看见她俩，“嚯”了一声：“怎么才来，那必须带！洗牌洗牌，这把不算。”

　　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屋子里有十七个人，林遇今和卫桃桃进来之后，又添了两张牌。

　　十九张牌里，有一张大王。
　　抽到大王的人要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选后抽另一幅整蛊牌，牌面写了什么就要回答什么，或者按要求做什么。

　　吴渐雨发牌。
　　这一轮郑皓抽中了大王，选了大冒险。

　　“来一张吧皓哥。”吴渐雨递给他整蛊牌，郑皓随手抽了一张。

　　他读：“和你左手边第二个人，是同性就隔纸亲吻十秒，异性就单膝跪地说十句土味情话……操，谁发明的，真他妈恶心。”

　　郑皓左手边第二个人是吴渐雨。

　　林遇今忍不住笑了出来，卫桃桃笑出了眼泪：“愿赌服输。”

　　聚会的气氛热闹，情绪上来了大家玩心都很重，两个大男生真的隔着一张塑料包装纸嘴贴着嘴十秒钟。

　　吴渐雨站起来后，赵叶瞳顺势坐在了他的位置。
　　挨着顾司砚。

　　林遇今嘴角的笑僵住。

　　赵叶瞳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礼服裙子，衬得她美艳过人，头上还戴着一顶小皇冠。
　　她歪着头，好像要靠在顾司砚肩上，娇声催促：“下一轮，吴渐雨，快点洗牌。”

　　“哎哟，知道你想对我们砚哥做点儿什么，别急！”吴渐雨边洗牌边冲她挤眼睛，“暗箱太吃操作了，等我再练练。”

　　顾司砚一脚把他踹得跪在茶几上，他直接趴下行了个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轮，林遇今的心情被影响，已经没那么高兴了。
　　她随手抽了一张。

　　是普通的草花四。

　　大王在顾司砚手里。

　　所有人一瞬间热烈起来，起哄着让他选大冒险。

　　林遇今安静地垂着眼，心里期望他选择真心话。
　　比起期待顾司砚和她有交集，她卑微地害怕他和赵叶瞳之间的发展。

　　“大冒险。”男生嗓音低低的，带着酒水滋润过的哑。
　　性感极了。

　　场面激烈的有些控制不住，所有人都看着他。
　　林遇今的心颤了一下，揪紧了袖口。

　　顾司砚抽牌，扔给吴渐雨读。

　　“和坐在你旁边的人，如果是同性就把他/她抱在怀里表白三分钟，如果是异性就脸对脸二十厘米以内，给他/她唱情歌，直到他/她脸红。注：必须深情。”

　　所有人看向赵叶瞳，女生的眼神里夹杂着羡慕嫉妒，还有几分“幸好是她，别人都不配”的自我催眠。

　　林遇今闭了闭眼。
　　心酸地祈祷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吴渐雨读完立刻抬起手：“我发誓，我清清白白，绝对没暗箱。”

　　赵叶瞳不加掩饰的开心，眨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顾司砚：“你不要耍赖哦。”

　　林遇今自虐一样地睁开眼睛，指甲用力扣着掌心。
　　看他和她。

　　顾司砚伸手撑在赵叶瞳身后，俯身靠近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之后，他嗓音很低地问。
　　“听什么？”

　　他靠得这么近，甚至可以数清长长的睫毛，感受他起伏的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烟味。
　　赵叶瞳一瞬间红了脸。

　　顾司砚自然地收回手，靠在沙发上，慵懒地吸了口烟：“脸红了。”

　　赵叶瞳愣了一下，随即道：“顾司砚，你还没给我唱歌呢！”

　　“唉！你脸先红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吴渐雨笑嘻嘻地重新发牌，“不愧是我砚哥，这张脸离那么近，我一男的看都会脸红。”

　　又连着玩了十几轮。
　　顾司砚再也没被抽中过。

　　倒是吴渐雨抽了一次，选了大冒险。
　　和他对面的卫桃桃深情对视了三秒，就被没忍住笑的卫桃桃一口水喷了一身。

　　吴渐雨一边脱外套一边分牌：“卫桃桃你是不是故意的。”
　　卫桃桃搂着林遇今的胳膊：“谁让你乱做鬼脸！”

　　……
　　又一轮。
　　赵叶瞳抽到了大王，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冒险。

　　悦耳的嗓音读牌：“和坐在你旁边的人，如果是同性就把他/她抱在怀里表白……”
　　她转过头，得意又撒娇地看顾司砚：“和你的一样。”

　　郑皓喝了口酒：“这就叫缘分。”
　　吴渐雨往旁边坐，给他俩腾地方：“来来来，快把我们校草的脸唱红了！我还没见过这棵草脸红呢！”

　　林遇今就坐在他们对面。
　　整个屋子。
　　她的位置看得最清晰。

　　赵叶瞳曲起膝盖，一条腿跪在沙发上，白净纤长的手指按在他耳边，俯身凑近。
　　顾司砚垂着眼，一只手拿着酒杯，神色晦暗。

　　不知道谁关了一盏最亮的灯。
　　屋里的气氛更加暧昧。

　　赵叶瞳唱了一首《有点甜》，她唱歌很好听，还拿过校园歌唱比赛的一等奖，甜甜的嗓音也很适合这种小甜歌。

　　从林遇今的角度看，娇软漂亮的女生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似贴非贴地靠在他怀里，黏黏地给他唱情歌。

　　而她坐在对面，与他隔着一张矮几，像隔着山海。

　　赵叶瞳低头去吻他时，林遇今低下头，狼狈地用散落的头发遮挡住表情，藏匿在周围起哄的人影里。
　　嘴唇颤抖，眼眶湿热。

　　公主亲吻王子。
　　世界上根本没有灰姑娘。

　　-
　　林遇今逃兵一样离开了那个房间，躲在二楼的角落里。
　　这里还能隐约听见房间里的声音。

　　很多人在喊“亲了亲了”、“浪漫告白”、“答应她”。
　　每一句话都在她心上划了一刀。

　　卫桃桃站在她前面，挡住路过的人的目光，咬着牙说：“遇今，我们回家吧，不玩了不看了...”

　　林遇今靠着墙，咬着嘴唇。
　　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看着别墅里见也未见过的装饰，哑着嗓子，眼神空洞地问：“桃桃，这些东西是不是好贵好贵。”

　　卫桃桃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到处都是奢华的灯，明亮刺眼，不敢直视……只有她们站的地方是灰突突的阴影。

　　“他们都很有钱，”卫桃桃沮丧地耷着眉，不得不承认，“遇今，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仅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差的很远很远，中间大概隔着无数个世界那么远。

　　林遇今闭上眼睛。
　　湿漉的痕迹划过脸颊。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自欺欺人地瞒着、骗着自己。

　　门忽然被推开。
　　吴渐雨从里面出来，一转头，看见了角落里的两个女生。

　　“学霸、卫桃桃，你俩干嘛呢？”
　　“切蛋糕了，快进去，等会儿被一群饿狼抢没了。”

　　林遇今低下头。
　　卫桃桃挡在她身前，皱着眉，磕绊地撒谎：“我不爱吃蛋糕，我...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吴渐雨愣了愣，抹掉脸上的蛋糕：“这么急啊？”

　　卫桃桃扶着林遇今的肩膀，点头。

　　吴渐雨去厨房拿了几瓶酒。
　　回来的时候。
　　角落里已经没了两个女孩的身影。

　　他没心没肺地进去，坐在顾司砚身边，开了一瓶酒道：“学霸这就走了，才几点呢，好学生是不是家里管的都严？”

　　郑皓喝着酒，回忆了一下：“林遇今是不是没玩到游戏。”

　　吴渐雨点头：“好像真的，玩了那么多回都没轮到，好学生运气都差？”
　　他转头看着顾司砚傻乐。
　　“不能啊，砚哥都快变成牛郎了。”

　　顾司砚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点了根烟拿着，“滚。”

　　吴渐雨撅着屁/股滚了滚，话题自然地换成赵叶瞳的告白。
　　谁也没再提起过早早离开的女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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