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攻略美强惨人鱼[重生]》扶山听琴

30、手刃仇人

　　白色身影浮在海面，鲜血染红一片江水。水轻鳞冲到他身边，一下将他抱入怀中。

　　铁箭贯穿他的腹部，击出一个窟窿，此时鲜血像泉眼一样一股股涌出来。他的身躯因为剧痛而抽搐着，面色惨白，但看见水轻鳞的时候，还是努力微笑着呼唤他：“轻鳞……轻鳞……”

　　水轻鳞捧起深景的脸，听见他的声音，他的泪腺彻底失控。他害怕地看着他的伤口，一下子慌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好好呆在海里，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啊？！”水轻鳞搂着他的脑袋，哭着质问：“你好不容易才从基地里逃出去，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大海里啊！我不需要你救，我只想你好好的！哥，你为什么不听话啊！”

　　身边的江水一片鲜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水轻鳞的神智被血腥影响，有些动摇，他看着他的伤口很想舔食他的鲜血，他努力逼自己克制住这个念头。

　　“轻鳞，别哭……”深景抬起手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哥哥来晚了。那天我看见他们把你运上船，我一路跟了过来，可惜现在才到。他们欺负你了，你受伤了……”

　　深景注意到他身上被弹片划破的伤口，这时才突然察觉他的体温已经很低了。他知道温度低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表面的强悍，实则连控制体温都做不到，他的状况已是强弩之末了。

　　深景惊愕地看着水轻鳞，摇着头不敢相信。水轻鳞知道瞒不住他，也没和他解释，只用脑袋挨着他的脑袋，放低声音说：“哥，别说话了，我不战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深景沉入水中，往入海口的方向游去。深景的状况不太好，中箭之后他的体能快速消耗，已经不能吸收灵力恢复，他只会越来越虚弱。水轻鳞却不认命，摆动鱼尾加速往前游，他要争取时间，带他回家！

　　他卷起的浪花震得武装船剧烈摇晃起来，等高乔和方海反应过来的时候，水轻鳞已经向前游了一段距离。眼看猎杀行动失败，高乔气急败坏，命令方海开船去追，同时他挑选了一枚小型导弹，就要按下发射键。

　　这时，江面上突然传来一声警报，一艘白色的大船快速横穿江面，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那艘船的侧面印着“海洋保护局”几个字。它停在江心，船笛鸣响三声以示警告，同时船上装备的武器一一亮了出来，有大炮、有导弹，对准了他们的武装船。

　　高乔听见警报，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最不想遇到的局面出现了。他没想到一条人鱼能引起国家海洋保护局的重视，竟然开来一艘驱逐船阻止他们的猎杀行为！

　　要知道驱逐船是海洋局为了对付盗猎船专门设计的，船上装有大量武器，战力非凡。海洋局在海上享有威名，盗猎者听见警报都得落荒而逃。高乔知道这一次他们遇到麻烦了，立刻让方海停止前进，同时封闭舱门，把船沉入水下。

　　猎杀行动才刚开始，他还没尽兴，怎么可能会让水轻鳞活过今天？他不是想逃回大海么？正好，他就把船开到海上，一举杀死所有人鱼！

　　驱逐船的甲板上，一个人影望着水轻鳞离去的方向发呆。高宁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微微姐放心，局长的人已经赶往海上了，方海不会得逞的！”

　　林微微悬着心，惴惴不安，被他一拍才回过神来，木讷地看着他点点头。

　　从水轻鳞抛下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庆幸的是，这一次她终于不是单枪匹马，她终于有力量可以保护他了。

　　方海的船从水下往入海口移动，驱逐船也随之调转方向驶向海面。与此同时，遥远的海上，几艘驱逐船从各个方向往人鱼栖息的海域驶来，最终的决战将要来临！

　　……

　　不知道在海里游了多久，等水轻鳞回到生活的海域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他抱着深景回到自己居住的珊瑚堡里，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

　　小人鱼们被深景带回海中后，他把他们安顿在珊瑚堡周围的礁石缝里。他们看见水轻鳞抱着深景回来的时候，都从水中游入珊瑚堡的气泡里，化成人形朝他的卧房里跑来。

　　几天不见，他们的身体又长大了一圈，不仅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观察，知道深景受伤了，情况不大好。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身上的洞流出红色的东西了，那是什么？”
　　“深景哥哥怎么不说话啊？好久没看见深景哥哥了，你都不和我们玩了！”
　　“这个哥哥我见过，深景哥哥，他是谁啊？他又是什么哥哥啊？”
　　“……”

　　小人鱼们围在床前，好奇地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他们期待深景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等了几秒钟，深景也没有说话，小人鱼们有些不开心了，鼓起肉肉的脸颊和他生着闷气。

　　深景意识迷离，已经无力回天，只剩最后一口气让他维持着生命。但水轻鳞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他快要死了。

　　“哥，我们回家了。”

　　水轻鳞坐在床边，凑近他的耳朵和他说：“我们回到大海了，哥，你看啊，头顶的海水多蓝，等你好了我们一起上去游泳。你不许再像小时候那样耍赖，次次把我甩到后面，这一次我要在前面，让你来追我。”

　　他的眼睛湿润了，嗓音也不受控制地有些哽咽。他回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游泳的画面，那时候他们一起比赛看谁跑得快，深景仗着自己力气大，总是远远地把他甩到后面。水轻鳞不服气，和他闹脾气，深景就会心软撒着娇哄他，可下次依旧耍赖。

　　深景微微转动眼珠看着他，眼睛里的水花不听话流满他的脸颊。他的视线变得很模糊，只能依稀看见水轻鳞的轮廓。他舍不得转眼，保持注视没有再动过。

　　水轻鳞眼睛很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握住深景的手，捧起来一次次地亲吻着。后来他躺在他身旁，脸颊蹭着他的脸，贪恋他的余温。

　　海面划过两个黑影，停在珊瑚堡的上方。此时，研究所的队员们驾驶着两艘科考船从海上包围了珊瑚堡。

　　水轻鳞从深景身旁起来，笑着抹了抹泪，看着他说：“哥，等我回来。”

　　……

　　乔维在基地里做实验的时候接到方海的指令，命令他带着所有队员驾驶船只出海围捕水轻鳞，等他们赶到一举歼灭！

　　不出半个小时，科考船就来到珊瑚堡附近。探测屏幕上显示水下有许多条人鱼，正是从基地里逃跑的那些，这回正好一起抓回去，继续培育研究。

　　队员们坐在屏幕前，监视海里的一举一动，在方海赶到之前，乔维没打算发动攻击。

　　一个人影却悄悄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后面的操作室里，突然按下一个按键。船上的发射器立刻把装好的鱼雷发射了出去，垂直落向珊瑚堡。

　　鱼雷从水轻鳞头顶落下，速度极快，一旦落到海底，小人鱼们难于幸免。水轻鳞当即卷出一个联通水面的漩涡，借着吸力让鱼雷悬在水中。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水轻鳞有意离鱼雷远一点。他一面控制着漩涡，一面摆尾朝水面上游去。于是鱼雷爆炸的时候，仅有几枚小碎片在他身上划了几道浅痕。

　　水轻鳞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吸收海中灵气，发动全身的力量将漩涡扩大了数倍。水面上漩涡像张开大口的巨兽，很快扩张到百米范围外，在水的吸力下，两艘科考船都开始被带动着旋转起来，逼近漩涡中心。

　　“方宇舟，你干什么？！”

　　乔维瞪着操作台前的那个瘦小身影，气得脸都红了。方海让他们看着人鱼，却没让他们把他杀死，他擅自行动闯了大祸，那条人鱼岂能放过他们？

　　方宇舟笑着转身，毫不在意地看着乔维说：“所长消消气，他总归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死在谁手里重要么？你们办事拖拖拉拉，我早受够了，你们不敢杀他，那就由我来杀！”

　　说着他再次按下了发射键，一枚带有追踪器的鱼雷瞬间射入水下。此时水轻鳞已经逼近海面，看见鱼雷来袭，他有意躲开，却发现它能追踪轨迹，挣不开身。

　　水轻鳞心生一计，突然向上一蹿游出水面。他靠近一艘船边，绕着船环游，最后鱼雷爆炸的时候船体被炸出一个缺口，海水涌入船体，用不了多久这艘船便会沉入海底。

　　这一举动虽让他们吃了亏，水轻鳞的身体也多了不少伤口。有些弹片刺入他的体内，每次移动都会割裂血肉，让他浑身剧痛难忍。

　　方宇舟从监视器上看见这一幕，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精光。在队员们冲上来制止他的时候，他再次按下按键，这一次发射器一下射出了两枚鱼雷。

　　水轻鳞按照之前的方法，把鱼雷往另一艘船上引。只听轰隆两声巨响，这艘船的侧面也被炸出一个窟窿。海水涌入船舱，船体慢慢倾斜，操控室里响起一阵警报。

　　“你这个疯子！”

　　林嚣和魏锋上前按住方宇舟，乔维一脚朝他脑袋踢去，立刻让他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方宇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盯着他身后的屏幕，看见海中的水轻鳞身旁晕开一片血水，他突然兴奋地大笑起来。

　　“方海不是想杀他么？我帮他把他重创，他就逃不了了。他无非是想亲手要他的命，我也只是想让他痛啊，你们快看他现在的表情，好狰狞、好精彩，哈哈哈！”

　　乔维回头看了一眼屏幕，此时水轻鳞身上布满创口，痛苦地在水中挣扎着。他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海面的漩涡已经消失，他最厉害的招数也没用了。

　　乔维又给了他一拳，方宇舟却更兴奋。他从小就是被欺凌着长大的，造就他扭曲的人格，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有受虐倾向，乔维怕他爽，没有继续打他，让林嚣和魏锋把他拖出去丢入了海里。

　　船舱里越来越多海水涌了进来，船体越来越倾斜，队员们眼看无力回天，纷纷抓起橡皮筏跳入水中。他们快速让橡皮筏充满气，然后坐上去等方海到来。

　　大约十分钟之后，海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大炮落在海上，当即炸起几十米的水花，掀起巨浪，相当壮观。

　　此时，炮弹飞来的方向，一艘外形彪悍的武装船朝科考船驶了过来。甲板上，高乔拿着遥控器，看见刚刚发射出去的大炮威力巨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驱逐船在后面穷追不舍，看来用箭射穿身体让他活活疼死的方案不可行了。你这船上正好还有这么多武器，把他炸成碎末也挺好看，你说呢？”

　　方海笑着点了点头，“市长大人尽兴就好，只要能赶在驱逐船之前杀了他，不管什么死法，这场猎杀都算圆满结束了。”

　　高乔兴致勃勃，此时他们距水轻鳞不过一海里的距离，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他粉身碎骨的画面了，命令方海加速前进。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看见水轻鳞。此时他正漂在海面，船靠近的时候，他也面向装备船快速游动，身后拖出一片红色的痕迹。

　　高乔和方海有一瞬的错愕，他明知道他们是来杀他的，他竟然不躲？以他现在的状况以卵击石，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疯了么？

　　水轻鳞忍着剧痛，越游越快。他现在脑中只想着一件事，他要拖住装备船，他要为小人鱼们争取时间。

　　在他离开海滨市的时候，他回头看见那个站在白船甲板上的熟悉身影。现在他也坚信她一定会来！

　　水轻鳞游到船前几米处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甲板上的高乔和方海，双眼猩红。

　　“怎么不游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么，用你强大的力量撞翻我们的船啊！”高乔靠在栏杆上，看戏似的看着水轻鳞，这样上赶着送死的猎物他还是头一回见。

　　“我恨不得如此！我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水轻鳞怒吼着，紧紧攥着拳头，“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大肆屠杀我的族亲，你们这些人类罪该万死，不配踏足海洋！！”

　　高乔挑了挑眉，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低头拨弄了两下屏幕，顿时船上外露的武器都对准了水轻鳞。只要他按下发射键，他便必死无疑！

　　却在这时，一枚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飞弹砸中了装备船的侧板，炸出一个凹陷的大坑。船上的人都被这撞击声吓了一跳，方海立刻护着高乔躲回操控室里。

　　此时操控室的屏幕上，四个红点从不同方向向着中心的装备船包抄过来。那是四艘海洋局的驱逐船，此时它们正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要汇合。

　　除此之外，探测仪器显示附近有一群不明物体快速往船边游来。在它们后面，一层十几米高的巨浪随之袭来。

　　几枚飞弹继续攻击着装备船外围的铁甲，船体已经有了裂缝，渗透进海水。高乔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犹豫，按下了发射键。

　　“嗖嗖”几声，鱼雷、铁箭、子弹……所有能够用上的武器一起发射了出去，顿时如一阵雨点般铺天盖地落向水轻鳞头顶。

　　却在此时，水轻鳞听见水下传来他熟悉的音频——人鱼的低吟。下一瞬间，十几道白色身影突然从他前方冲出了水面。他们在空中形成一道肉·体护盾，替他挡下了所有攻击。

　　他们是刚从基地里逃出来的成年人鱼，在他们跃出水面迎接死亡的时候，水轻鳞听见他们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下一秒他眼前就被飞溅的血雾遮盖，无一幸免。

　　水轻鳞被这一幕吓傻了，他才刚刚反应过来那是他许久未见的族亲啊，下一瞬这一切幻想却都被击成了泡影！

　　“不！不要——”

　　水轻鳞失控地大喊，眼睛一瞬间被水淹没了。他的无力、他的愤怒、他的不甘，终于在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他瞪着鲜红的双眸，怒视那些罪魁祸首。空中飘散的血腥味终于让他失去理智，彻底疯狂！

　　他用力一跃冲上船的甲板，掀开操控室的大门，扯住高乔的衣领把他重重摔到了地上。在他剧烈挣扎的时候，水轻鳞一口咬中他的脖子，尖牙用力往里深入。

　　高乔惊恐地瞪着水轻鳞，手臂按住他的脑袋用力往外推。可吸食了血液的人鱼异常暴虐，没有人能在力量上胜过他。

　　这副美丽的面孔染上了鲜血，血色的瞳仁好像黑洞一样危险。

　　在这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下，注定了他的死亡结局……

　　……

　　林微微趁基地无人释放了所有人鱼，然后他们的驱逐船驶向大海，与其他的驱逐船汇合。

　　等他们赶到那片海域的时候，四艘驱逐船已经缩小包围圈，把装备船限制在方圆百米的水域里。

　　林微微观察了一下形势，看见装备船船身中弹，已经倾斜，知道对方败局已定。此时装备船的甲板上几个人疯了一样地从操控室里逃出来，他们个个衣衫不整，满身血污。在他们之后一个赤身·裸·体、浑身沾满鲜血的男人追了出来，他十分暴戾，抓住一个目标就地啃咬起他的脖子，霎时惨叫连连。

　　林微微一眼认出那是水轻鳞，看见他还活着，那一瞬间眼睛立刻被水光淹没。可看见他失控地嗜血，凭着一己之力杀得满船人鲜血淋漓，她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杀疯了，要经历多绝望的事，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林微微情绪崩溃，命令他们把船开过去。她跳上装备船的甲板，跑到水轻鳞身边把他拦住。

　　“轻轻，轻轻！”林微微尝试呼唤他，她走上前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水轻鳞看了她一秒，眼中没有半点波动。自上回注射过致幻剂之后，他的性情变得极不稳定，只要情绪太过激动就会陷入失控的状态。此时他已经被嗜杀的欲望吞噬，认不清人了。

　　看见林微微朝他走来，水轻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舌尖勾了勾嘴唇上的血，目光兴奋起来。他突然冲上前去，一口咬中林微微的肩膀，大口大口吞食起她的鲜血。

　　林微微忍着痛没有吭声，她抱住水轻鳞的身子，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和脑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歪着头脸颊贴着他的脸颊。

　　她哽咽地说：“是微微回来了啊，轻轻，你清醒一点看看我，你忘了我吗？微微来救你了，你看啊，现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成功了啊。轻轻，不要再被控制了，停下来好不好？我们回海底，回自己的家！”

　　水轻鳞吮吸的动作慢了下来，在林微微的呼唤下，他似乎找回一丝理智，他努力在分辨她说的话，在确认着事实。

　　林微微松开他的身子，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在他犹豫的目光下吻上他的唇。她的手臂揽着他的后颈，紧紧把他脑袋拥入臂弯里。这份久违的温甜，让她哭得更崩溃。她深深亲吻着、占有着，恨不得融入他的生命里。

　　慢慢的水轻鳞开始迎合她的动作，他的眼中也涌出水花。在这热烈的缠绵下他逐渐恢复清醒，终于确认林微微真的出现了，他那些痛苦、委屈、压抑的酸涩终于在一瞬间失防。他也痛哭起来，身子颤抖着，拥紧了林微微的身体，让这个吻无限热烈。

　　操控室里，躺在血泊里的方海挣扎着爬了起来，在他身旁躺着高乔和几个保镖的尸体。水轻鳞的这一次袭击来得出其不意，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保镖上前按住水轻鳞的时候高乔已经在他嘴下绝命。

　　方海运气好，没有被咬中气管，暂时捡回了一条命。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局势，自知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他很不甘心，一瞬间他生出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艰难往操作台前移动，片刻后，他终于触摸到操作台，把上面的发射键一一按了下去。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炮弹的轰鸣，方海突然大笑起来，他冲到船舵前，掌控着船加速往一艘驱逐船冲过去。

　　林微微知道他不要命了，以免成为炮灰，先一步抱着水轻鳞跳入了海中。

　　炮弹袭击过后，驱逐船侧面的铁板被炸出一个个大坑，但因为船体材料特殊，炮弹的火力也暂时不能把船击穿。这一波攻击过后，四艘驱逐船也不再对他客气，瞄准装备船便射来几个大炮。

　　随着几声爆破声，装备船瞬间被炸出几个破洞，海水涌入缺口，让船越来越倾斜。方海还不认命，再次加快速度朝一艘船冲了过去，同时他把剩下的鱼雷、大炮一起对准驱逐船发射了出去。

　　“轰——轰——”

　　前方又一阵巨响，硝烟过后，一艘驱逐船终于被炸出几个缺口。可下一秒，无数颗炮弹向装备船射了过来，在这波猛烈的轰击下，装备船终于千疮百孔，熄了火被击沉在距离驱逐船几十米的范围内。

　　方海被炮弹炸得焦黑的身体浮在海上，他已经皮开肉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却仍不甘心地看着远处的林微微和水轻鳞，狠狠咬着牙。

　　水轻鳞饮过鲜血，体内力量正是澎湃之时。他突然挣脱林微微的怀抱，快速向方海游了过去。他在水面捡了块船的碎片，游到他面前的时候照着他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这片锋利的碎片立刻穿透他的胸膛，让他口吐鲜血，面目狰狞。

　　方海五官扭曲，最后挤出一丝冷笑。他强撑着一口气，咬着牙向他说：“你以为杀了我就安全了吗？只要你还生活在海里，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方海来要你的命！人鱼注定是人类的实验对象，杀戮永远不会停止……”

　　“他们胆敢踏足海洋，杀我族类，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杀光了他们！！”

　　水轻鳞双手按住碎片，往他身体里用力穿透过去，直到碎片末端都嵌进他的肉里，他才松开手，洗干净满手鲜血。

　　方海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嘴里鲜血一股一股冒出来。他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最后一刻还不死心地用力瞪着水轻鳞。可仅仅几秒之后，这具身体便停止了抽搐，海水淹没他的脸庞，他往海底沉落下去。

　　硝烟散尽，海战告捷，海面又恢复平静。浪涌过之后，这片水域只剩下一片鲜红的海水、残破的橡皮筏和船的碎片……

　　科考队、资本家、市长，在这一战中无一生还……

　　林微微往水轻鳞那边游过去，快到他身旁的时候，水轻鳞突然口吐鲜血倒在水面。海水没过他的身躯，他慢慢往水下沉落。

　　林微微疯了一般扑上前去，把他从水下拖了起来。此时他已昏厥，面色突然如纸一样苍白，皮肤也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他被狠狠吓了一跳，突然慌了。

　　……

　　血腥味扩散到整片水域，许多鲨鱼闻着血腥而来，在海底吞食着下沉的尸体。

　　此时，海底礁石中，一道狭长的缝隙突然被某种力量掀开，出现一个半米宽的裂口。接着一条巨大的银色鱼尾从缝隙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他健壮的上身。

　　这是一条肌体健硕、身躯线条硬朗的人鱼。他睁着红色的眼眸，呆呆望着海面的船只。

　　许久嘴角一弯，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