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信息素 ...
-
江吟澈本来在心里是打好了稿子的，但陆听濯通过的太迟，他转头又有些忘了。
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法过去。
熟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
“要输入到什么时候？”
毫无预兆地，对面先发了条信息。
江吟澈瞳孔微微紧缩，像被不小心踩了尾巴的猫，因受惊而骤然跳起。
他磕磕巴巴地打字。
“到现在......”
陆听濯挑了挑眉，眼含戏谑。
“也不用发篇小论文来道歉。”
明明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但江吟澈还是莫名其妙红了脸，眼神有些闪躲。
他恨自己不争气，用力揉搓了一把自己有些烫的脸颊，像是在揉一团面团。
良久，那段话终于是发出去了。
“很抱歉相亲的事骗了您，我知道说再多辩解的话都没有用，如果对您造成了些伤害我很抱歉，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希望您可以原谅我。”
这段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口吻都很像是小朋友做错事了，一边含着两泡泪水，一边老老实实地认错。
而听检讨的大人心里面则暗暗发笑，但面上还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严肃地让小朋友认真反省自己。
陆听濯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暖黄的落地灯打在他挺直的鼻骨上，柔和了冷硬的轮廓线条。
他其实完全没有生气江吟澈去替别人相亲这件事。
在次之前，相亲对象只是个过客而已，吃完饭就再也不来往的那种。
所以对象是谁，根本没有关系，走个过场罢了。
但现下的情况显然有些特殊。
陆听濯像拿了一根逗猫棒，勾得小猫不断伸出前爪去扑、去抓。
他慢悠悠地说：“是有些情感伤害了，怎么办。”
奶金圆滚的小猫愣了几秒，随后开始软乎乎地喵喵叫，似是道歉，又像撒娇。
然大尾巴狼并未因此收敛些许，反而变本加厉。
故作羞恼地向单纯善良的小猫讨要赔偿，无赖得像个恶霸。
江吟澈无疑其他，沉默了片刻，问：
“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
这话莫名地有些暧昧，但江吟澈本人并未察觉。
这下换陆听濯愣了，顽劣的大尾巴狼终于不再逗小猫了。
因为软乎乎的小猫已经毫无戒备地向他露出了圆滚滚的软绵肚皮，一派全然信任的模样。
大狼收起利爪，轻轻将小猫翻了个身，伪善地教导他不能随意这样做。
不知不觉，也聊了挺久的，陆听濯不忍小孩带着愧疚入睡。
认真道：“不怪你，没生气。”
对面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没有说话。
“早点睡觉。”
江吟澈松了口气，破天荒地说了晚安，还是跟不算太熟的陆听濯。
但好在，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一夜好梦。
*
今天虽然有体育课，但不用练习。
因为这节课要拿来做身体素质综合评价。
包括测身高体重视力50米跑跳远等等，但大家最关心的一项内容，还是信息素的测量。
检测出的结果都是要统一录入医疗卫生平台的，且公开透明，方便大家匹配到合适的伴侣。但只有经过双方同意之后，才会把名字年龄之类的信息透露给彼此。
但很多人其实在分化的时候就在医院测量过信息素含量味道及浓度了。
现在测量，只是因为经过青春期的生长发育，腺体会进一步成熟。
所以需要再确认一遍。
教学处已经是错峰安排了大家去检查的时间。但学校人数太多，所以排队的队伍还是长长一条。
立定跳远50米这些户外体测是在下周统一举行。
江吟澈对这些不担心，拿个优等可以说毫不费力。
他跟着队伍去排了身高体重。
但有点尴尬的是，这个体重秤虽精准高级，但会自动语音报数，在乌泱泱的人群里都遮掩不住。
一些同学觉得这很社死，已经连夜给校长信箱投稿去了。
“160,55kg.”
“172,60kg.”
......
电子机器音连续不断地念着站上秤的同学的信息。
当念到一些过于苗条的身高体重数值后，不少周围同学都会悄悄投去打量的目光。
比如江吟澈。
“177,57kg.”
他自动忽视了周围传来的吸气声与小小的议论声。
不可置信地咬了咬后牙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体重秤。
江吟澈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垮得太明显。
但内心的悲伤是止不住的。
我不是178吗，怎么还能给我长矮了？
大家都或多或少有点窥私欲，更不要说对象还是自带中心光环的江吟澈。
当电子音报出来的那一刻，江吟澈身高体重的信息已经插着翅膀飞遍了整个江大。
视力五官耳鼻喉科肺活量......这些项目完成得都比较快。
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信息素。
江吟澈走进医护室，脱下外套，把里边短袖的衣袖撸至肩膀，露出玉琢一样好看的手臂。
打针的医生顿了顿，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圈起男生的皓腕，打量了一番。
操心地提醒：
“哎呦，孩子你这也太瘦了啊，平常多吃点饭......”
好半会儿，针筒才刺穿江吟澈的皮肤，抽取了些能检测信息素的血液。
留观20分钟无异状后，江吟澈结束了大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身体素质综合评价。
-
傍晚，黄昏的余晖洒满了整座江市，像是色调柔和的电影滤镜，使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放慢了些许。
陆母沈寄秋自几年前就眼巴巴地盯着卫生间的消息，但是陆听濯的信息素却迟迟没有匹配到合适的omega。
信息素匹配度达到80%以上就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了，90%那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沈寄秋从一开始80%的期望，到70%，最后直降60%。
并且还有往下降的趋势。
陆听濯这孩子的信息素是什么特异种吗，专门和omega信息素相斥的那种？
沈寄秋不解，也问了许多医生专家，都说没问题，让她耐心等待。
这天，卫生平台给陆家发了条短信，让全家都十分震惊。
“您好，经检测，一名omega与陆听濯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99%，是千万里挑一的程度呢，请问您是否想要与对方取得联系？”
沈寄秋不可置信地把这条短信看了又看，确定是99%，而不是9.9%。
她急忙给儿子打了通电话。
“儿子，你收到短信了没，你.......”
陆听濯握着电话平静地听完，心情没什么起伏。
他回答：“我收到短信了。”
沈寄秋见儿子还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发话了：“不管怎么样，总要联系对方看看，给自己个机会，好吗儿子？......以后我和你爸不在了，也能有个人陪着你......”
一以贯之的怀柔劝说政策。
陆听濯敷衍性地“嗯”了几下。
他当然不会因为信息素这种原因就和一个陌生的omega在一起。
不负责任，也及其荒谬。
-
同样的，江吟澈这边也收到了这样的一条短信。
“....一名Alpha与江吟澈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99%，是千万里挑一的程度呢，请问您是否想要与对方取得联系？”
匹配度99%？Alpha?
江吟澈高中生理课虽从来没认真听讲过，但基本的生理知识他还是明白的。
他再三确认了这不是诈骗信息后。
犹疑地给程飞扬发了条信息。
“如果有个和你匹配度99%的omega，你会怎么做？”
程飞扬回得飞快，不假思索道：
“真有的话，肯定和TA在一起啊......不要说99%，90%我做梦都会笑醒。”
这观点和江吟澈相悖。
他以后总会恋爱，但这样因为信息素而将双方绑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
美好恋情的开端应该是纯洁的、无杂质的。
江·单纯·吟澈如是想到。
他没思考太久，很快编辑短信表明自己并无意愿。
结果传到沈寄秋那边——陆听濯对这件事不感冒，但迫于威压将这件事交给沈寄秋处理了。
沈寄秋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她以为搞定自己儿子这事就成了一半，没想到对方也会拒绝。
但她也不放弃。
两三个小时后，
江吟澈再次收到了那个号码的短信。
但是他真的很怀疑对方被某个垃圾相亲团伙盗号了。
“江吟澈先生您好，对方真的很想和您见个面呢，而且自身条件也比较不错，是个很优质的对象，没有别的原因的话您要不再考虑考虑一下？这么高的匹配度今年也是第一次见。”
江吟澈嘴角抽了抽。
条件很不错很优质的对象？
这种客套话江吟澈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个“TD”
退订。
江吟澈没想到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月老局还隔这使劲牵线。
今年业务没他江吟澈完不成了还是怎么样。
男生索性没打开那条短信。
还是那句话，缘分天注定，强扭的瓜不甜。
他今天和群里的一个同事换了个班，时间从凌晨下班变成了凌晨上班。
但工资也多了些。
江吟澈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热水与粉末碰撞的瞬间，醇厚馥郁的咖啡苦香传了出来，但对不爱喝咖啡的人来说，这股苦味能直冲天灵盖。
江吟澈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完。
站在镜子面前将裤子腰带拉紧，又理了理自己短短的小卷毛。
在黑夜中朝普鱼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