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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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灰原！”
柯南气喘吁吁地跑回阿笠宅，顾不上脱鞋，扔下滑板蹬蹬蹬就往楼梯上跑。
他先是拧动门把手，发现门锁死了，又赶紧从裤袋里摸出钥匙。最后总算是把地下室的门打开了，女孩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地下室？”灰原哀兴师问罪道，不满地瞪他。
“啊？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柯南懵了下，又焦急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灰原，你快跟我来！”
他一把扯过女孩，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出门。
转角就是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的工藤宅。此刻，闲置已久的双层尖顶小洋楼正亮着灯。灰原哀惊讶地看他一眼，但柯南似乎没有解释的时间，他拉开铁闸，就领着女孩跑进宅邸的大门。进去后，男孩不忘小心锁门。
两人在玄关脱鞋后，便直上二楼。
当他们来到客房前时，灰原哀跟在柯南身侧，似乎觉察到什么，放慢了脚步。
“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刚才那阵枪响……”
“刚才，”男孩把她拉到一边，开始喘着粗气解释道，“我怀疑是起和组织有关的意外。”
“组织？”灰原哀手心冒出冷汗。
她握紧拳，勉强镇定地说：“为什么怀疑是组织？还有，你到底要让我见什么人？”
柯南表情复杂：“还记得早间新闻里发生在德国机场的爆炸吗？我在枪击导致的车祸现场发现了一个人。”
灰原哀瞪大眼睛：“你是说……？但这不可能！”
“我也对这样的巧合感到意外。”柯南抿着嘴，眼眸闪过深思之色。
“但是，无论怎样……证人的证词都已经不作数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柯南踮脚去够把手，拉开了门。
两人走进窗帘紧闭的西式客房，壁灯开着，配合墙纸将空间映成昏黄的暖色调。地面和墙腰都铺着深棕色木板，充满古典韵味，相似的材料还运用在家具：一张遮着米白色防尘罩的床、一架简约的工作写字桌、一件摆满书籍的立式橱柜。
还有一张舒适的小型单人沙发，但现在已经有人坐在上面了。
第一眼看去，比起识别出对方外貌，灰原哀下意识的反应是惊颤。
克制不住的本能，比大脑思维还要抢先识别出对方的身份。她忍不住抱紧双臂，躲在柯南后面。
“是……是那种黑暗的气息……组织的……黑暗气息……”
她急促呼吸着，瑟瑟发抖。
顺着女孩的视线望去，背对他们的沙发显示出一道镀着暖光的侧影。
循着开门动静，那道侧影站起身，搁下手边书籍，朝他们露出真容：那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浅绿色眼睛柔亮明晰，银白发丝垂落在额间，虽然绑着医用绷带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丝毫不损风仪。
他披着件浅白的风衣外套，长长的衣摆有些破损，同样，墨蓝色的内衬布满脏污和褶皱，灰黑色的西装长裤也沾了汽油，但都可以看出原本干爽簇新的模样。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他颈间挂着十字星吊坠。
青年手中捏着一副眼镜架，晴空般青蓝色的镜片已经打碎了，镜腿也有折损。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刚合拢的书籍上，好像在他们进来前正苦恼于看清书面的字迹。
“柯南？这位是？”
如沐春风的嗓音，让瑟缩的灰原哀稍微放下戒备，探出半张脸偷看。
“莱茵多特先生，这位是灰原哀。她和我现在一起住在隔壁阿笠博士家里。不好意思，她平时就有些怕人。”柯南解释道。
“叫我阿贝多就好。”
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上前两步，蹲下身来。
“你就是柯南君提到的、对科学研究很感兴趣的哀酱吗？你好呀，小哀……可以这么叫你吗？”
灰原哀警惕地看着他，不予回应。
青年轻笑一声，并无懊恼：“看来有些怕生啊，倒是很像小可莉呢。”
“阿贝多先生又想起什么了吗？”
柯南拉着灰原哀，在青年主动让出的沙发坐下。银发青年自己则坐在床沿，和他们面对面。
“没有呢。”青年摇摇头，有些苦恼地按压着额间的伤口。
“只是看到哀酱，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人，应该是妹妹的形象，但都记不清了。就像之前我跟你说的那样，我只记得很多重要的研究数据，从这点推断，我失忆之前应该是做科学研究的。除此之外，更多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柯南和灰原哀对视一眼。
“阿贝多先生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工作吗？”
青年摇摇头。
“当时，在米花公园路边醒来，阿贝多先生也不记得任何有关车祸发生的细节？”
青年无奈地摇头。
空低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小卡片。
“对了，柯南君。除了护照和机票，我还在身上找到了这张东西，请你看一下。”
男孩接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侦探检查证物，补充道：“这上面写了个地名，但是前因后果我也想不起来了。”
“待在工藤家真是叨扰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整起车祸有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划，因为失忆的缘故，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只能隐姓埋名在这里养伤，等待记忆恢复了。”
“总之还要感谢你的见义勇为，柯南君。”
“岩上茶室……”柯南念出那张小卡片的地址，“歌舞伎町一番2丁目6番地……”
柯南严肃地看了眼青年：一般到这种地方去都是寻欢作乐的，可阿贝多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叔那种人。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和组织相关的人接头？
总之，先把这张卡片保存着，等之后找个时机去探查一番。
“那这张卡片我先收着可以吗，阿贝多先生？”
“嗯。”青年点点头。
“虽然年龄很小，却可靠得让人忍不住相信呢，柯南君。”他感慨一句。
“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立志成为侦探吗？”
灰原哀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估计是救人的时候解释说自己是想成为侦探的小学生了吧。演技真差，居然也有人信。
“啊？”柯南一愣，瞬间恢复天真的表情，“哈哈哈……大概是因为我受到工藤新一哥哥影响，也很崇拜小说里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吧……”
“唔……居然是这样。”空摸着下巴，沉吟道。
“居住在工藤家真的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和这里的主人通电话解释一下？”
“没事没事，我刚才去找灰原的路上已经和新一哥哥说明了情况。他说没问题，还说希望阿贝多先生早日恢复记忆呢！”柯南连忙说道。
“对了，阿贝多先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我刚才已经报警了。由于是外国人身份，我想警察们不会为难你的。”
柯南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毛利小五郎的名片，递给青年。
“如果想调查这起事故的话，也可以找毛利叔叔，我原本就寄住在他家。刚好毛利叔叔是开侦探事务所的，也许能帮上忙。”
柯南不知费了多大的演技试图让眼前的青年相信某位大叔的专业性。
空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他在指间把玩着名片，语气微妙地说。
“可我……还是比较相信柯南呢。”
“嗯？”男孩面露茫然。
与此同时，柯南心中一紧，打着哈哈：“阿贝多先生是什么意思？”
空真诚地说：“因为没有柯南，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他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因为推测这是起牵涉很大的案件，对我个人也很意义重大。所以，尽管可以相信私家侦探保密的职业素养，但果然最信任的还是柯南君呢……”
“可是阿贝多先生，我只是个小学生……虽然从新一哥哥那学习了很多探案技巧……”
为了保护身份，柯南下意识推托。
“……”这下，空气陷入了沉默。
青年低头看着掌心的卡片。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关系，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毕竟柯南君……也只是个小学生……”
柯南不由出了身冷汗。话说回来，阿贝多先生为什么……
他能感到身后的灰原哀捏紧了他的衣角，似乎也在警惕什么。
稍微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该说些什么挽回和补救呢？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
“柯南君。”青年抬起头，唤回男孩的注意。
空露出阿贝多一贯的那种令人安心的微笑：“既然是你推荐的，那我一定会去毛利事务所拜访。”
他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也不早了，虽然不知道危险是否解除，但之后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他招了招手，示意男孩过来。
柯南谨慎地度量片刻，离开沙发站到青年面前。灰原哀拉紧了他。
却见青年只是伸出掌心，揉了揉他额前的发梢。
“谢谢你，柯南。”
浅绿色、柔亮明晰的眼眸看着他，里面全是近乎真挚的情感。
不知怎的，柯南心底打了个寒战。
两双眼睛对视，就如命中注定的相逢……
——
“那个人……绝对不能相信！”
回到阿笠宅，灰原哀立刻大声说道。先前的害怕，现在全都转化为深深的怀疑。
“工藤，说清楚你遇到他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冲动把他带回家？他可是组织的人！”
“可是如果不救人，他很可能会遭到组织的后续追杀。”柯南辩解道。
“从法兰克福到东京和慕尼黑到东京只相差一小时，这是时间上的巧合；再说，他所乘坐的那辆车是纯黑色的，而你对他的气息也有感应；更不用说，阿贝多这个名字就是炼金学的其中一个转化过程……”
“这么多的巧合，说明他很有可能就是组织正在追杀的那名科学家。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条线索，灰原。”
“不放弃线索也不能把他安置在你家啊！”灰原哀有些着急，“工藤你这个白痴脑袋，你也不想想要是有天他突然恢复记忆会怎样？我们的身份都会暴露的！”
“我也不想这么冒险。”柯南低声说，“但我把他从着火的车里拉出来时，他已经失忆了。我在夏威夷时学过一些医学检查和测谎的知识，他确实有些轻微脑震荡，也没有说谎。”
“你就是太冲动了！”灰原哀不满地说。
她明显对这样的安排极其不满——把高度疑似组织成员的人安置在他们藏身处的隔壁？亏工藤新一想的出来！
“灰原，无论是把他丢给警方还是让医院带走，组织都很有可能再次实行暗杀。”柯南耐心地重申道。
“眼下让他和我们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我必须赶在组织再次行动之前查清楚这起事故的真相。”
灰原哀抱着手臂扭头，不看他。
“灰原，你会帮我调查的吧？”柯南诚恳地说。
“……”没有动静。
柯南眼中黯淡几分。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被打断——
“事先声明，我只会做药物研究的活，绝对不会跟着你跑来跑去。”灰原哀冷淡的嗓音落地，柯南大大松了口气。
“下次干出这种蠢事的时候别拉上我！还有，我对所谓的‘科学研究’不感兴趣！也绝对不想再和那家伙打交道，明白了吗？”
柯南连连点头答应，嘴角忍不住上翘：“好的好的，灰原。你愿意帮我那就最好了。”
“哼。”灰原哀结束训斥人的模式，走进厨房里给自己冲咖啡。
“对了，如果哪天你想试探那个人的话，把我桌面那份资料拿去给他看。就说是阿笠博士参加学术会议遇到的某人写的论文，看看他对药物研究到底什么看法。”
“好的好的……”呵呵，连调查方法都替我想好了，不愧是灰原。
柯南挠头，表示明白这种嘴硬心软。
女孩似乎对这种回应很受用，心情恢复愉悦，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到地下室熬夜工作去了。
男孩走上楼梯。
回顾这漫长的一天，柯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直觉告诉他，今天救下的这个人一定很接近黑衣组织的真相。或许……离他和小兰重逢的日期真的不远了……
带着这样的期待，男孩取下眼镜和手表，挂好那件标志性的小西装和马甲，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
同一时间，圆形的视野里，阿笠博士宅邸的二楼灯火熄灭。
空放下望远镜：这是他在工藤宅书房里找到的小物件。合拢窗帘的那丝用于观察的缝隙，他将这个有趣的小工具复归原位，确保看不出痕迹。
青年走到客用浴室里，破碎的眼镜放在一边，扎起的银发散落，发丝扫过冷漠的眼睛。他伸出手，对着镜子取下美瞳，薄如蝉翼的人脸面具脱落，露出本属于少年的熟悉面庞——
要是柯南看见这幕，一定会惊讶地想起在工藤新一喝下APTX-4869前，那名在游乐园遇到的金发少年！
阿贝多的面部特征和空有八成相似。但微调轮廓的面具，使得他们乍看上去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这充分避免了让柯南第一眼就识别出这两个角色间的联系。而染发剂等各种细节的小调整，则完美塑造了一名成熟青年的模样，通过演技的辅助，将他的气质彻底和阿贝多区分开来。
少年舒展双臂，打了个哈欠。
脱掉内置增高垫的皮鞋，空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铺上。
“在哪？--Gin”
“你在哪？雨里等了你很久。--匿名”
“遇到琴酒，剧本？Kiss（吻）。--Vermouth”
没换手机号，开机后一连弹出三条信息。没有语音信息，没有未接。
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圈，空开始逐一回复：
“此号弃用。--Boss”
“不好意思，飞机晚点了。--阿贝多”
“默剧，沉默是金。--Aether（空）”
短信刚发出，手机便振动了一下：
“在审讯室，他遇见过你？--Vermouth”
空愣了下。贝尔摩德遇到琴酒？只怕是琴酒主动找上她吧。还把人关审讯室？琴酒可真有心思抓叛徒的，贝尔摩德最近是得罪他了还是怎么？然而，在排除琴酒参与机场那起爆炸的嫌疑前，他绝对不能暴露踪迹。
至于琴酒和自己的最近一次见面，那还是在游乐园。琴酒要拿那次见面套话的话，想必贝尔摩德知道该怎么做。神秘主义者保密总是很专业。
他们彼此的配合，就像之前在机场那样默契。
键盘急促按响，他登陆邮箱，编辑群发信息，收件人栏目只标注琴酒和朗姆：
“黄金酒叛逃，明日晚七点歌舞伎町一番2丁目6番地。”
发送后约一秒，“收到。--Gin”
两分钟后，“收到，主人。--Rum”
空清理所有登录痕迹和数据历史后，短信箱里只剩下和那位匿名人士来往的消息。
贝尔摩德没再试图联系他，想必也是果断把他们之前来往的记录从手机里抹除了……不，依照她的性格，肯定是当着琴酒的面毁灭了他想得到的关键证据。琴酒估计正被她惹得火大呢……
少年微微一笑，转瞬眉眼又变得冷酷。
自他被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所救，没有殒命在云霄飞车上后，模糊的记忆开始恢复。如果他猜得没错，梦境里实际上是发生过的事。
于是，除了继续以Boss的身份通过邮件或短信对组织成员下达指令、避免暴露自己的异常外，他还必须追查自己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真相。
能够接近自己身边的也就几人：Gin, Rum和Vermouth。
其中Rum的嫌疑最大，Gin次之，而知晓他真名的Vermouth最可靠。
在他扮演阿贝多这个身份从组织出逃后，最先联系的就是贝尔摩德，而对方也成功弄到了某人要炸他原定法兰克福机场的航班、让阿贝多彻底消失的情报。并且在他搭乘慕尼黑航班落地后，准备好一切道具驾驶黑色轿车接机，最后还陪他演了场动作戏……
摸摸额间隐隐作痛的真实伤口，空喘息片刻。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的影子落到少年月下剪影的肩头，增添一抹暗色。
又是这些幻听。空心想，但仔细记下那些直接传递到自己心灵的声音——
“嘶，哪来的阴间画风？不过放阿老师身上好带感啊！”
“灰原哀反应那么剧烈，看来阵营是设定为黑方了……不知道老贼怎么想的。”
“也有可能感应错了呢？万一阿贝多是好人？不能以画风下定论啊。”
“事故发生的那么巧合，前脚机场被炸后脚就到柯南家门口，基本实锤黑方了吧。”
“但感觉研究员什么的，在黑衣组织也凶残不到哪里。像灰原哀不就被策反了吗，怀疑青山老贼给阿贝多安排的也是黑转红人设。”
“没错没错，就像库拉索那样，后期直接被主角团感化……”
讨论的声音变多了，也变得更加清晰。空回过神，时间又开始流动。
这在外界看来不过眨眼的工夫，少年眼睫颤动，棕黄的眸中闪过沉思。
这些不该存在的声音信息量巨大，这一瞬间宛如做梦。
他看着自己卧床的侧影里，乌鸦飞离肩头。
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幻的呢？少年翘了翘嘴角，闭上双眼，陷入梦境深处。
阿贝多这个身份，还有其他用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