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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畔洱村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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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语简要地解释了一下,省略了一些细节。
“所以你是说,人们的潜意识是可以连接的,现在我们是通过梦将潜意识连接到了一起?”唐宁问。
“对。”谢微语点点头。
“谁会梦到这么恐怖的内容啊?”唐宁吐槽。
“这种梦都不是来源于一个人,是一群人的潜意识发生共鸣,通过梦境的形式体现出来。”谢微语答。
周以蓝有气无力地说,”这些知识是大一必修,我们用了一整个学期,又讲又考,复杂得一批。有什么好奇的你可以问相关人员,反正出去之后他们会联系你。”
又是这该死的理论知识。
周以蓝心头发苦,他上学期都在出任务,就期末考前狂学了两天,现在对这听都不想听。
要他看,这都没用,如果他们活不过这个副本,解释也是白解释。
“他学习不好,上学期差点要补考。”谢微语笑了笑,意思是叫唐宁别介意,“出去之后再说吧。”
“出去?”唐宁惊奇,“你们竟然是想要出去的吗?能选择当梦境治疗师,不断穿梭在这种副本中,承担随时死亡的风险……你们是真的想活下去?”
面对唐宁质问的眼神,周以蓝心虚了几分,干脆给话题翻了个篇:“不说这个了,先讲讲线索吧。”
“最重要的事——”谢微语接话。
他和唐宁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致的答案。
——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从一开始老人就在提到,“各位的愿望”,“来这里是有所求的”,说明这个目的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从线索开始还是从结论开始?”唐宁说。
“从线索开始吧,下次到西方背景的时候再从结论开始。”谢微语笑了笑。
“第一个线索,畔洱村,畔是指田地的边界线,洱和水有关。这个村子很潮,但是没有水。没有湖,没有河,没有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潮。”唐宁说。
“是一个寄予了村民美好期望的名字。”谢微语评价,并补充道,“我到的时候,宅子外的女人正在烧婴儿的衣服,像女孩子的衣服。我们十二个人,被分成两人一组,每组都是一男一女。”
唐宁说:“还有桌上的菜式,芹菜炒牛肉,黄瓜炒鸡蛋,清炒西兰花,红菜椒,鲫鱼豆腐汤——”
周以蓝提问:“菜怎么了?菜还能对我们的目的有帮助吗?”
唐宁被问住了:“这些食物都比较碱性,呃,倒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畔洱村的村民不是迷信吗?”
谢微语附和:“对,不一定有用,但村民迷信,就有用了。”
“迷信啊……”周以蓝搓了把脸。
那能是迷信吗?他这种从小学习自然科学长大的人,看了男高中生那样的死法也得迷信。
唐宁说:“高中生的死因——”
谢微语说:“喝了那碗汤,那碗汤老人只给了女生,他却喝了。”
唐宁点头:“你知道那碗汤里面是什么吗?”
“一些中药吧……主要是那个蛤蚧。”
“蛤蚧是什么?”周以蓝问。
“壁虎。”谢微语答。
唐宁震惊:“还好我没喝。”
蛤蚧,咸,平。归肺、肾经,补肺益肾,纳气平喘,助阳益精,据说尾部含雄性激素,可以刺激性腺轴。
“壁虎倒是可以入药。”谢微语若有所思,“他还是不是还加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有道具,具体食材可以等会去辨认一下。”
“昨天半夜,有个叫铁根的小男孩来到我们房间,手里拿着匕首,意图杀死我和菜瓜。”唐宁说。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周以蓝震惊,而后愈发好奇起来。“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运气好。”唐宁含糊其辞。
“他透露出来一件事,村民不欢迎外乡人,虽说如此,老人依旧招待我们来到了畔洱村。”
“他很贪财。”谢微语说。
“是的。”唐宁点点头。
老人可能是为了钱。
“第一种假设,老人是畔洱村村民。畔洱村对于外乡人的态度不是统一的。像老人这样的欢迎外乡人,另一部分不欢迎外乡人。”唐宁说。
“一般这种交通不方便的山村,外面东西进不来,村民的观念都非常传统,人们也很团结。他们不喜欢外乡人,但是外乡人可以带来利益,可能因此达成妥协。”“谢微语分析。
“第二种假设,老人不是畔洱村村民。他和村民达成了一些交易,让村民们容忍了我们的存在。”唐宁说。
“不管是哪种,结论都是一样的。有一部分人达成妥协。”谢微语说。
“我觉得他们没有达成妥协,否则为什么会让小孩子半夜过来杀人?”唐宁摇摇头,“最多也就是表面上妥协。
“我觉得老人不像村民。我在收集佛像的时候跟村民们打过交道,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很少,男人很多,小孩子很多,但只能看到男孩子。”唐宁看了一眼两人,接着说道,“而且那些男人都不能进行正常交流。”
“什么意思?”周以蓝问。
“说话一个词一个词蹦,没有逻辑,思考需要很久。”唐宁回忆,“反正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
“确实,我也注意到了。”谢微语思考,“老人和他们不太一样。”
“而且,祭祀作为一件神圣的事情,应该精心准备。他们明明那么讨厌外乡人,却还让外乡人触碰他们神圣的祭祀——”唐宁说。
“祭祀通常是用于和超自然力量有关。恐惧,崇拜,贿赂,利用……举行祭祀有很多理由。”谢微语提示。
村民们祭祀,祭祀的到底是什么?
佛。
只能是佛。
“我把佛给砸了。”唐宁语出惊人。
“什么!?”周以蓝大惊失色,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你,你这,这,这莽的一批啊。”
“里面是经过防腐处理的肉。”唐宁说。
“meat?“谢微语问。
“fresh.”唐宁说,“还有毛发。”
谢微语沉默了半晌。
“所以我觉得,不是尊敬,不是崇拜——与之相反,是希望被憎恨。”唐宁说。
村民们对于佛的感情应该十分复杂。
但其中恨与恐惧居多。
“真疯啊。”谢微语叹惜,看到旁边瘫在椅子上大脑放空的周以蓝,摇了摇他的肩膀,“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讲明白的吗?”
周以蓝还瘫在那里。
“你听懂了吗?”唐宁毫不客气。
过了半晌,周以蓝终于拾起勇气来关机重启,他想了会,叹了口气,索性摆烂。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昨晚直接溜出去了,在村子外面有个塔,塔上面刻着三个字,启骸门。”他直接说。
本来就是,分析一大通,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何必硬要用这不好用的方法。
深吸一口气。
可以得出结论了。
“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想生孩子。”唐宁选了个委婉的言辞。
“儿子。”谢微语补充。
“畔洱村的佛,能保佑我们生儿子。”唐宁说。
“一直生儿子,这个村里还能有母亲吗?”周以蓝对这种行为感到无语。
"g/m呗。"唐宁说,“这就是外乡人存在的意义。”
“你把佛砸了,不怕会遭报应吗?”周以蓝问。
“遭不遭报应,问问不就知道了?”唐宁不以为然,“有报应也没办法,死就死了呗。”
下一句话语气中有些庆幸和释然:“知道你们有经验,还有道具,我就放心很多。”
“什么?”
周以蓝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唐宁比划了个手势,右手划过脖子。
“把那老伯抓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她不解地看着周以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们那个道具,分析汤的成分什么的,还有老人究竟是不是村里人,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村里人的态度什么的……都可以不用,我们直接去当面对质。”唐宁抬头,“对了,你们有测谎之类的道具吗?”
“这,这是可以的吗?”周以蓝惊慌,“有倒是有……”
如果把副本比如题目,那么他一直用的都是最正规的解法,小心谨慎,走一步算好几步,一步都不敢走错,生怕被扣一分。
在卷子上,这一分只是容易不及格,但在梦境副本中,这一分可是会要了人的命。
更何况这是恐怖副本。
所有梦境治疗师遇到恐怖本都是老老实实做人,怕的要命,恨不得避开NPC。像唐宁这样威胁NPC?想都不敢想。
不仅课上没教过这种操作啊?大赛上被老师强调要反复观看的精彩视频也见不到这种操作。
周以蓝心中叫苦不迭。
谢微语倒是挺赞成:“其实用这种非常规解法的人很多,只是学校从来都不提倡使用,怕广泛宣传后谁都用,容易出事。所以相关视频一般都是被封存起来的。”
噢。
周以蓝大彻大悟。
原来,有是有,只是他从来没见过。
刚反应过来,还没思考,唐宁已经拽着周以蓝满宅子乱喊过一遍了。
屋檐的灯笼下,老人死灰一片的脸上泛着厉人的红光,牙齿是暗黄色,眼睛是浑浊的白色,嘴角不断抽动。周以蓝费了好大劲才辨识出来那是笑容。
头皮发麻。
真的。
周以蓝欲哭无泪。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让唐宁一个小姑娘置身险境。
强行压下心中想要立刻逃跑的焦躁,他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