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名分 ...
- 明明是用的最凶狠的的语气但经过鼻音加工以后变得嗡里嗡气，不仅没有达到凶横的效果甚至有点可爱。 江铭琛怔愣了一瞬，喉结不自觉滚动，眼睛里墨色翻涌，俯身凝视着身下的人。 偏偏正主没什么自觉，因为发烧的原因顾默的眼尾泛红，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缓缓眨了眨，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哪里。 床头光影把两个人都笼罩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把爱的人困之于囚笼，被爱者握着那串选择幸福的钥匙。 顾默舔了舔被蜂蜜浸润过的嘴唇，在下一秒把头一歪在药效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颗心悬着晃了又晃。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已经知道…… 江铭琛重新捞起盆子里的毛巾，小心地攥了攥水分，轻轻地搭在了顾默的头上。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床上的人微张着嘴，白皙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细软的黑发半遮着眼睛，一副乖乖不设防的样子。 当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不过还要更张扬一些。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顾默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被子，顺势把头往怀里埋了埋。 还没等他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另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怀里的这床被子直接掠夺一空，不管他怎么抗争都没用。 “嗯……” “不能踹被子昂。”江铭琛伸手拽过顾默身上的被子有商有量，虽然睡着的那个根本听不见罢了。 他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面的指针不偏不倚，指着八点二十。 江铭琛撑着床头弯腰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余下了微微的汗。 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江铭琛很通情理地把被子换成了一角，搭在了顾默的肚子上。 这翻腾了一晚上的人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江铭琛松了口气，随手倾身拨了拨面前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嗯？”原本在熟睡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一瞬间四目相对。 睁眼一张大脸，顾默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相同的场景，同样的姿势。时光倒流，大脑自觉从纷杂的记忆中提取出了最有效的那段。 “我……” “你……” 如果可以，顾默希望自己失忆，而不是昨晚情景再现。 但是发烧又不是喝酒喝断片，再说了现实生活中哪来的动不动就失忆的情节。 他抬眼看着江铭琛的侧脸，神色很是疲惫，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青黑的胡茬都冒出头了，但还是有一种颓废的帅。 顾默你没救了。 “你昨晚……” 不等江铭琛开口，顾默抢过了直接话语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与其安静等待成为别人手中待宰的羔羊，不如直接起义，说不定就能反身把歌唱。 “我见色起意！”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两个人不约而同都静默在了当场。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料是江铭琛纠结了一晚也没纠结出来这么个答案。 顾默一把扯过刚才还被嫌弃的被子，拉过头顶直接把自己整个人裹在里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果然是大病初愈的脑子，宛若是被强制刷新了一样，何止是口无遮拦，简直就是口出狂言。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都说了些什么。 “不是，你等我开机重启一下。” 一时间没人说话，虽然顾默能明显感受到江铭琛的存在感，但是许久的静默还是让他忍不住，从个被子后面漏出眼睛，悄悄看一眼。 “重启好了？”江铭琛居高临下，俯视着心虚的某人。 “没……”他还想缩回去。 江铭琛并没有给他这个反悔的机会，伸手一把扯下被子，俯身贴近，缩短最后的安全距离，近到两个人鼻尖相抵，这次让顾默再也没有逃跑的余地。 “那我选择强制开机。” “你……” “我昨天发烧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后遗症遗留到了今天，不行么。”理不直气也壮，话虽然是强硬了很多，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在对上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强装镇定地悄悄偏头移开了眼睛。 江铭琛看他这样子，和昨天蔫头搭脑相比确实精神了不少，看来烧确实是退下去了。他也放下心来继续挑逗这个一遇到问题就想躲的小孩。 “怎么感觉我们顾先生吃干抹净就想跑？”他挑了下眉，继续逼问，“嗯 ？” “谁说的？”顾默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又往下滑了滑。 “那你现在失忆了？” “没有……” “好了不闹……”话还没说完，原本想起身的江铭琛又被悄悄伸出的手拽了下来，相比于昨晚没什么力道的出手，这次带了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又像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唇上触感温温热热。 是个一触即发分的吻。 相同的招数，顾默用了两次，每次都成功得手。 相同的招数，江铭琛被骗了两次，每次都甘之如饴。 “给你……”他好像就大胆了那么一瞬间，这一瞬间的顾默又缩回了被子。 江铭琛声音沙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一阵不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虽然声音小小的，但是足以可以让这一方天地的人都听清。 “给你名分。” 然后是更小的一声。 “男朋友。” 上面的人久久没有动静，久到顾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正想开口找补点什么。忽然感觉原本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收紧，身上那具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你干嘛？”顾默整个人被江铭琛隔着被子紧紧抱住，连做到回应都很难。 “困。”隔着被子听江铭琛的声音有点闷闷地，但不管是含笑的语气还是上扬的尾音彰显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陪我睡会儿，男朋友。” “睡你的觉。”顾默没好气地回嘴。 他拽出被压在身下的被子，贴心地把它匀给了旁边的人点儿。江铭琛睡得很快，不一会儿旁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顾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撑着头看着旁边睡着的人。 顾默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毕竟昨天晚上到现在估摸着也有个十来个小时了。虽然原来也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觉，但是毕竟有了身份的转变，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吧。 江铭琛卧室的窗帘本来就遮光，即使是白天也暗地和晚上没什么区别，昏暗的小灯勤勤恳恳地发挥着它的作用，努力点亮一隅光明。 顾默撑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江铭琛睡着的侧脸，锋利的眉毛失去了眼睛的衬托也没有了往日的严肃。 甚至于还有点可爱。 他原本想趴在旁边看一小会，等江铭琛睡熟了以后起来准备点吃的。没想到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竟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卧室里的小夜灯已经被关了起来，天地之间被一种隐秘的黑色包裹。 原本应该是一种压抑的空间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明明客厅的人已经尽量隐匿自己的动作，但还是有一些无可避免细微的摩擦声传入耳朵。 “嘘……面包，你顾爸爸还没醒不能乱跑。”门外传来江铭琛克制压抑过后的声音。 顾默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经过了那么多次醒来，这次有人等待的感觉还不错。 他紧接着拧开了卧室的门。 和预想中的没什么不同，原本站在落地窗前的一人一狗都在他拧开的这瞬间望了过来。江铭琛笑着一手揉着面包的脑袋，一错不错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不同于面包的反应迅速直冲向前，另外一个人慢了半步，落在了面包的后面，不疾不徐踱步过来。 “汪汪汪！！！”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他还没回过神来，但是大脑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像失而复得，也像久别重逢。 “怎么了，愣在那里。”江铭琛背着光从客厅走来。 “我……”顾默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面包在自己小腿蹭来蹭去。 他很清楚这不是海马效应作祟，但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一系列的感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怎么还哭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江铭琛在他面前站定，伸手用手背蹭掉悬在他脸颊的泪，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高烧，语气不由地焦急。 好像一刹那的夺舍又好像一瞬间还魂，顾默木然地眨眨眼睛，逃避似的慌乱蹲了下去，毫无章法地摸着面包的毛发，“我不知道。” 但他不想让江铭琛跟着一起担心。顾默悄悄偏了偏头借着肩膀处的衣服擦去余下的泪，用力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身边的人呢，“没事，估计是刚刚阳光太耀眼了。” 演戏，他的看家本事。再说现在正午阳光正好，盯着阳光强盛的地方眼睛本来就会发酸，流几滴生理性的泪水也算是件正常的事。 虽然非常拙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漏洞百出，但在眼下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借口。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江铭琛显然没信，拧在一起的眉毛都快要打结，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嗯。”顾默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扬起一个有点勉强的笑，“有哪里不舒服都会告诉你的。” 刚刚那一瞬间落空的悸动，到底是我还是“顾默”的感受。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名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