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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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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过去,春天悄然来临。

      三个月的冬天,发生了好多事,比如说,人娇竟然和额娘一起信佛了,在比如说,本来身体强壮的阿玛竟然得了风寒,不过十有八九是被我传染。

      额娘信佛很多年了,当然也是有缘由的,阿玛因为是独子,所以一直想要个儿子,封建社会里,一个当皇妃的女儿,都不及一个跪在皇妃脚下当将军的儿子,阿玛更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我有八个姐姐,额娘生了四个姐姐后,阿玛就纳妾,先后纳了四房妾,都在生孩子时难产去世,一直到额娘生了我,阿玛才没在纳妾,王府一直有不好的传言,说是诅咒,阿玛今生不可能有儿子,在我出生后,不好的传言,才有所好转。可是没几年,在我误食药材,头发瞬间变白,不好的传言又更为厉害。

      其实我也比较好奇,我到底吃了什么,才能让头发瞬间变白,可惜六岁之前的记忆,我都没有,直接点说就是,六岁之前,安宁是个痴儿。

      但是我绝对是个幸福的痴儿,爹疼娘爱,有此父母,也不枉我来这人世走这一遭,所以,我很珍惜,我现在拥有的幸福。

      走出屋,入眼看到一袭粉红衣衫的人娇,三个月里,她清瘦不少,原先圆润的下巴瘦成尖尖的,让她本就不俗的面貌更显轮廓,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清风拂过,根根发丝飞舞,看她许久,她一直未动,慢步倒她身边,发现丹凤眼的她盯着苑里大片的桃花发呆,我没叫她,径直走到放有古筝的亭子。

      那里有把上好的古筝,一直搁在亭子里,除了笑颜没人乱动,凭王府一向清贫,前后的仆人也不过十人,阿玛和额娘住在前院笠折苑里,中间的翡翠苑是已经出嫁的姐姐们住的,我的桃花苑在最后面,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原先叫相惜苑,我觉得和屋前大片的桃花林不符,于是改成桃花苑。

      出桃花苑的路有两条,一条通向前院大门,一条是桃花林的尽头,通向后门,因为常年锁着的原因,此门甚少人知道,几乎被人遗忘。屋子门口正对林子,而不远处的亭子隐在片片花瓣中,犹如桃花源里流年忘返的梦境般。

      我摸着古筝,还能用,大概知道是我的东西,笑颜一直妥善保管着,所以依然崭新

      漫天的话语
      纷乱落在耳际
      你我沉默不回应
      牵你的手
      你却哭红了眼睛
      路途漫长无止尽
      多想提起勇气
      好好的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那些痛的记忆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迷雾散尽
      一切终于变清晰
      爱与痛都成回忆
      遗忘过去
      繁花灿烂在天际
      等待已有了结局
      我会提起勇气
      好好地呵护你
      不让你受委屈
      苦也愿意
      那些痛的记忆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漫天纷飞的花语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那些痛的记忆
      落在春的泥土里
      滋养了大地
      开出下一个花季
      风中你的泪滴
      滴滴落在回忆里
      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让我们懂得学会珍惜

      一曲弹完,我看着满手的血,笑了。

      原来我还没忘记,这首爸爸在妈妈走后,他最爱唱的歌。我以为这么多年,岁月无情的磨砺,很多埋在记忆里的画面,都会遗忘,可是当我抬手触碰,爸爸妈妈清楚的如昨日重现。

      坐在亭子里两眼无神的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娇已经蹬在我身边,小心的抬起我手,帮我擦着指头上的血,我歪着头,望着开的正旺的桃花,霎那欣慰,“人娇,春天来了。”

      她低着头,声音呜咽,“我知道。”

      捂着胃,努力压制想要上涌的胃液,感慨道:“很多偶然里都有必然,也许很多时候都不情愿,可是发生了就存在了,以后的岁月,我们要学会珍惜。”

      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握着爸爸的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好好笑一生,只是回首来时,路已不在。

      我们都是卑微的人,回不到过去,到不了未来,认命也没错,能够活着,才是生命应有的意义。

      她抬起头,眼眸明亮,虽然泪水弥漫,可是更显得晶莹剔透,“我很喜欢刚才的曲子,少爷教我弹这曲子吧?”

      我正要答应,话还没说出口,笑颜端着茶向亭子走来,“谁要弹,弹什么?公子你可别弹,你的手............”还没说完,看了我的手,放下茶,脸寒了起来,“公子一定要这样吗,不可为偏要为。”

      总是忘记不能碰坚硬的东西,不到鲜血弥漫,不会记得自己很玻璃。再次被逮着,我郁闷的看着人娇,苦笑道:“我以前从来不弹的,每次弹,指头都是血,不过要学,我也可以教你。”感觉笑颜眼睛恶狠狠的向我盯着,我忙改口,“口头传授,绝对不动手。”

      别怪我没志气,实在是管家婆,不能得罪,我可不想以后天天对着晚娘脸,食不咽下,那可是很悲催的。

      人娇笑着点头,“笑颜说少爷的功夫也不错,也顺便教教我吧?”

      “我也要学,我要保护公子。”笑颜转眼笑容满面的对我叫道。

      我吹着包扎好的手指,笑的开怀,“行,那公子我以后可就仰望你们了。”

      一树桃花净落,笑声满春园.................

      ---------------

      康熙十八年,从图海攻礼县驿门,大破之。复塔什堡,进克兴安。图海以汉中要地,令鄂克济哈领振武将军,与副都统哈塔将千人守之。

      汉中告急,皇上下旨凭王府,要我阿玛护送粮草去汉中。

      天没亮,我起来送阿玛,正疑惑笑颜今天竟然没等在屋外,到了前厅,发现隔壁的郎中从阿玛住的笠折苑出来,拉住细问才知道,阿玛病重,我抬脚就向阿玛住的笠折苑跑去。

      “额娘,阿玛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进屋就看到阿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娘坐在床边不停的帮他擦汗。

      额娘回头看了下我,面色平静,“昨晚半夜突然昏过去了,郎中说是气虚,大概是早段时间风寒的后遗症。”

      “怎么没人来告诉我,笑颜也不说,还有人娇,都不和我说。”我很难过,竟然没人和我说,在怎么说我也是凭王府,除了阿玛唯一的男主人,有事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笑颜站在旁边拧着毛巾,看看额娘,然后不知所措的叫了下我,“公子。”

      “少爷,昨晚咳的很厉害,没叫你,是因为你难得睡着,我们都不忍心叫醒你。”人娇拿过笑颜手上的毛巾,绕过我,把毛巾递给额娘。

      从来都是因为咳的太厉害很晚睡的,加上浅眠,我每天睡的时间很少的,昨晚不知道怎么,就睡着,还睡的很熟。

      “好了,安宁,是我叫她两个别叫你的。”说完,额娘转头不在看我,从人娇手里接过毛巾贴在阿玛头上,担忧的望着阿玛,“你阿玛这情况,也不能押送粮草到前线,这该如何是好。”

      “我去,我代阿玛去。”既然阿玛不能去,身为人子,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少爷去,我也去。”

      “不能让公子一个人去。”

      两人连声反对。

      额娘脸一寒,“胡闹,军营也是你们想去就去的。”

      额娘不常生气,一生气,任谁都不能多说二句。笑颜和人娇都不在说话,只是死盯着我不放,希望我能改变主意。

      “额娘,我代阿玛去。”

      我想去,不光是为了阿玛,还有一个理由,我要去见一个人,以一个正大光明的角色站在他面前。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坚定,想要去见他,如果李没是他无法触摸的,安宁就是我恐惧的,翻遍脑子里所有史书资料,安宁竟然是未知,也许某天我就不在,也许就在也见不到他,,,,,,

      如果见不到,那不仅是恐惧,更是没意义。

      “少爷.............”

      “公子.............”

      我不去看她们两人希冀的眼神,坚定的说:“我要去。”

      额娘瞄着我看了好久,也许她发现我是认真的,最后她叹了口气不在看我,“去吧,我会上书给皇上,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你太久。”

      如愿以偿

      离我欠的债进了一步.........

      离他更进了一步...........

      走出王府,从笑颜手上扯过包袱,转身走开。

      我没回头,怕看到门口三个女人的眼泪,我会心软,所以我在转身后,头也不回的向出发地跑去。

      到了城门外,大队人马已经整装待发,我下马,一直是王府家仆的亚叔上前把马牵去喂草,阳光很烈,我转身想找个阴凉的地方,眼前的画面让我怔在那里。

      阳光洒下的光度正好落在一个人身上,他的穿着很普通,带着士兵帽,本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可是阳光下他认真喂着马的清爽的面孔,却怎么也让人移不开眼。

      “我怎么不知道这次押送粮草的官员换人了。”想是我动作太大,他转头迷茫的看着我。

      古文常形容一个男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其实都不尽然,一个男人,穿着无论如何普通,也能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那就说明此人真是不凡。对面握着草向我看来的男人,就是如此,不算阳光照的让他耀眼,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也和阳光有得一拼。

      “还是说凭王爷还没到?”看我不说话,他丢下手上的草,慢慢向我靠近,身上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目光触及他身上两片四分之一的玉佩,笑容呆在脸上,心里纳闷,怎么他会随军,还穿的和普通士兵一样。

      “怎么不说话。”

      我看着他柔和的面孔,轻笑出声,歪头面带疑惑的向他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裕亲王要随军去前线啊。”

      史书上可从未记载,裕亲王参加此次战役。

      吃定他此次随军是秘密进行,我无所顾忌道:“王爷可以免安宁跪拜之礼吗?”

      他收起笑容,面色寒了下来,“何以见得,我就是裕亲王。”

      他不说不免,我也就不客气的当他默认,免了。

      “王爷身上的玉佩可不是旁人可佩戴的。”一块玉佩,四个字,玄烨-福全,分成四块,每人各拿一字,裕亲王的玉,如果我没记错,是玄全二字。

      听了我的话,他愣愣的摸着挂在身上的玉佩,良久,在我都以为他神游太空了,他微笑着抬头给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翻,“早就听说凭王府的公子有着玲珑剔透的心,样貌比女子更胜一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王爷还不如直接说我长的妖孽。”他的眼里瞬间布满笑意,看到被我娱乐的人都笑了,我环抱手臂,笑着对他道:“市井传闻都不可尽信,安宁只是个普通人,是传闻夸大其词了。”

      他对我摇摇手指,“我到不觉得是传闻夸大其词,没有此样貌,此心智,凭王府的公子也不是普通人。”

      说对了,头上有光环,走到那,都是耀眼的。

      我摸摸鼻子,歪嘴笑道:“那是,即使带着水兵帽,穿着普通衣,王爷身上流露的贵气,也不是可以轻易掩盖的。”

      他挑眉不语,此回合平局。

      相互挑刺结束,我开始进入正题,“家父昨晚突发疾病,以至于早上还昏迷不醒,家母已经代父上书皇上,此次押送粮草由安宁代替,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他习惯性的撩下衣服前摆,“指教谈不上,相互勉之。”

      作为皇家人,能这样谦虚的,真的很少见,裕亲王不愧为贤王。

      “那王爷此次随军..............”

      “本王.............”他望下我,惊觉口误,忙改口,“我只是到阵前视察的监军。”

      “安宁明白。”我望着他了然笑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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