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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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噔。”
大厅的朱褐色桌子在阿玛手下摇摇欲坠，他的身体也在颤抖着，花白的头发根根上竖，以示主人的气愤。
他才五十岁，却因常年行军打仗的缘故，比一般此年龄的人略显苍老，我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已不在年轻的他，即使心有不忍，妥协的话也没说出口。
“你....你......”想是太生气，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脚步不稳的想要上前，被握着佛珠的额娘，拉坐在椅子上。
阿玛僵直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额娘拍着他的心口，末了额娘才认真看着他，也不是很苟同的道：“王爷，你这是做甚，他不愿意，难道你还想打着他纳妾吗？”
“我娶妻，不纳妾。”我坚定的又说了一遍，让他如此气愤的话。
他向我吼道：“娶她就不行。”
声音之洪亮，让额娘为之一振，她应该没想到阿玛会如此强烈反对，也许应该说，额娘没想到我会想娶人娇为妻。
一边是她视如一体的丈夫，一边是她亲如骨血的孩子，她来回忘了我和阿玛两眼，最终叹气看向我：“安宁为什么非要娶妻，纳妾.......”
天平最终偏向阿玛，我悄然低下头，额娘看我低下头不看她，也不忍心在说下去。
彼此沉默片刻。
最后我抬头打破沉默，眼睛死盯着阿玛，“阿玛，门当户对真有那么重要吗？满蒙血统真有那么不可或缺吗？”他回盯着我的眼神很坚定，让我明白这些对他底有多重要，我略显哀伤的低垂眼帘，“一个孩子的出生只是一对夫妻生命的延续，他并不是一个姓氏的标记，你要的血统，是在轻视我，还是在侮辱额娘。”
额娘也是汉人，你当初一定要娶的汉人啊。
在纯正的血统也会变质的，就像一个鸡蛋，刚开始的时候，蛋白和蛋清分的很清楚，可是搅拌过后，在放锅里，用火锤炼，你，还能分的清那些是蛋白，那些是蛋清。
所谓血统，不都是如此，除非你像古埃及一样，娶自己的姐姐或者自己的妹妹，可那样的血统，也只是突增畸形的横生。
也许看我说的太严重，异常气愤的阿玛没在说话，额娘到有些发怔，她用悄然暗淡下去的双眼瞄下我，然后迅速转头，拿起桌上的佛珠，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彼此又在僵硬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不欢迎本王来拜访？”
豪爽响亮的男中音在大厅门口响起，我迅速回头，对上次仁面带疑惑的清爽脸孔。
跟在次仁后面的亚叔连忙说：“裕亲王来找公子的。”
看到是他，我松了口气，来的真及时，不然我不知道又要和阿玛僵持到何时。
阿玛和额娘连忙起身行礼，次仁扶起阿玛和额娘，笑着问，“凭王爷这是在家教还是..........”
阿玛尴尬的笑道：“只是父子之间的争执，让裕亲王见笑了。”
“那里，父子之间有争执常见，好好说就好。”次仁瞄了我一眼，语带笑意。
他那表情好像是说，原来你也是有脾气的...........
我努努嘴示意他快结束话题，次仁好笑的望着我不予理会，终于在我狠狠的瞪了他两眼后，说出来意，“本王来找安宁过府聚聚，凭王爷没意见吧？”
“没意见，裕亲王找人传下就好，何必亲自跑来一趟。”阿玛还以笑容，转头看着呆站在大厅的我，“去王爷府里做客，不要顽劣，记得早点回来。”
顽劣，这词用的，好像生命里顽劣二字和我搭不上边的，看我不说话，阿玛又叫道：“安宁，你听到没有？”
不想多做争辩，我点头，“知道了，阿玛。”
阿玛送我和次仁出府，坐上马车，直入裕亲王府。
到了王府，我眯眼细致的打量一番，王府布局与景观都不错，树木繁多，花草更是争相并放，同样楼阁一并排坐落在花木从中，虽比不上御花园一角的奢华，但别有一番风味。
跟着他去到凉亭，此凉亭建在水池上方，池塘下方栽种着睡莲，因不是睡莲开放时节，只有少数枯枝立于水中，火红的鲤鱼嬉戏在干枯的枝干里，交叉呈现出一副不错的水上世界。
进了凉亭坐好，里面已经摆放好新沏的茶，倒了一杯，慢慢品尝，不烫，温度适宜。握杯感叹，不愧是裕亲王府，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细微，让人不得不感叹，仆人伟大。
喝了一杯，正想抬手去倒，次仁抢先握住茶壶不放，我端着杯子，看着他轻笑：“想说就说，我听着。”
不就是想知道吗，直接说就好，握着茶壶不让我喝茶算什么待客之道。
他看我盯着茶不放，端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回头又把自己杯子倒满，才问：“何事和你阿玛起争执。”
我端起杯子就喝，享受，喝茶是享受，怪不得古今爱茶人士这多，原来茶真是好东西，微苦清凉，适合吃了大鱼大肉后去除油腻喝。
看我没说话，他好脾气的继续问：“到底何事。”
我歪头答非所问的笑道：“我要成亲了，到时次仁去喝一杯。”
“那家闺秀，让安宁垂青了。”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是自家府上的。”
他好像了解我和阿玛是为何事起争执，肯定的说：“今天就是为此争执，凭王爷是不是不让你娶。”
我笑着点头，“阿玛只许我纳她为妾。”
本就对她心生愧疚，让她做妾，我还不如不娶不纳，免得在添情债，还都还不起。
他笑了，“你又为何执意是娶不是纳。”
“不是我看重忠专，我只是觉得，陪自己共度人生的人，一人已足够，太多的感情我给不起，也不想给。”也许在这封建社会里，娶妻纳妾犹如家常便饭，可是对我来讲，太多的女人，那是麻烦的象征，我可不想以后自己的院落如菜市场般嘈杂，那样只会让我更早归西。
“需要我帮你吗？”
厄，就这样被我说服，我没反映过来的望着他，他笑着接过我的杯子，伸手点下我的脑袋，“傻了，我问你，是否需要我帮你？”
“为什么次仁不反对，反而要帮我。”
阿玛的门第之见就很严重，皇家人不是比阿玛更甚一筹的吗，为什么此仁兄这容易接受，难道真被我说动的。
他满不在乎的说，“什么为什么，那是你的人生，关我何事，不论是娶是纳都是你自己的坚持，别人多说无益。在说为什么帮你，你忘记我和你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又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到底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是很守信的”
想起从汉中回来，他是和我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忙，他一定帮我到底，我看着他，轻笑出声，“次仁肯当安宁的知己，让安宁受宠若惊呢？”
他抬手就向我挥一拳，“给我认真点，说真的，你到开起玩笑了。”
快到眼前时，我端着杯子，向后一个后空翻，转身就坐在凉亭栏杆上，“没和你开玩笑，安宁当次仁是知己。”看他依然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我故装难过道：“难道王爷觉得我不配当你知己？”
他回神，上前一巴掌拍在我头上，笑道：“臭小子，知道我没那意思，还故意装这德行，找打是不是。”
我把杯子塞给他，摸着被他敲打过后的头，笑的没心没肺。
他把杯子放到桌上，倒满茶，才递给我，指着我又警告的说：“王爷二字经由你嘴一叫，完全没尊贵的意思了，我看你以后还是叫我次仁吧，我听着也舒坦。”
厄，完全没尊贵的意思？自我感觉叫的已经很给面子了，尊贵的叫法是如何叫的，貌似我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叫过。
其实我也觉得叫次仁比较顺口，王爷，王爷的叫，容易产生代沟，还是很严重的阶级代沟，我只能说尊贵的称呼会让人和人之间相处不融洽的。
于是我自然接道：“明白，次仁兄。”
看我点头说好，他走回自己的位子坐好，继续品茶，“安宁，我向皇上举荐你当御前侍卫，这两天圣旨就会下达凭王府，你要做好准备。”
这么快，我握杯的手莫名紧了下，“次仁和皇上说下，等安宁婚后在上任如何？”
还是先成亲，断了彼此的念想吧？
他没感觉我的细微变化，爽朗的答应，“安宁今年十六，是该成婚，我明早就上书和皇上说下，让圣旨先别送到你家，等你成亲过后在说，你看如何。”
我转身看向迎面吹来的花瓣，抬手接住，是片薰衣草的花瓣，不知是何处飘荡而来的，放入嘴里含着，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里，闭上眼睛，嘴角上翘，“如此甚好。”
对他好，对自己好，对我们都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知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