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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排挤和被拥抱 ...


  •   表篇:

      为了杀时间,你点开了最近被社交圈强推的一个小程序。

      你是个无脑金手指通关玩家,不想看攻略,也不会委屈自己,当然是走捷径开挂了。

      人物出生的天赋当然是乱选的,可初始数值,你可是在拉满的基础上,用心做了点小工作。

      也没什么,就是原本满分100分的数值,你给人物分配时多加了三个零罢了。

      啊,你是来找乐子玩游戏的,干嘛要在可以作弊的环节,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个小程序在的过场动画都很挺不错的,刚分配完数值,点了确定后,界面就像流沙一样被吹散,然后变成深空的星辰,如同一个沙漏般往下坠落。

      那些深浅的光斑,变成了游戏的主标题——人生模拟器。

      光芒渐渐散去,你看见其中两颗光斑,交融又坠落,变成了一个襁褓。

      这个襁褓和里面的小婴儿,都是折纸风格。虽然那肉粉色的部分没有五官,但色调质感,让画面看起来精致又特别。

      当然最特别的,还是界面最上面的那行字:

      【0岁,你出生了,是极为罕见的双性人。】

      你:!??好家伙,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我喜欢!

      乐子人如你,几乎是一下子被这个,可以说的上是混沌邪恶的开局,深深吸引了。

      你特意截了个图,发给好友,请她一起来看戏,顺手把这个小程序拉进了你的收藏里。

      你再点了点,动画上包在襁褓里的小婴儿,朝你的方向动了动。

      伴随着【1岁,你出生在日本,拥有日本京都户籍。】的提示,小婴儿墨白混杂的襁褓,像鸽子的翅膀一样徐徐绽开,变成一身和服。

      它带着明显长大一点的孩子,飞入一个粉色服装的女人怀里。

      他们居住的庭院中,有一株樱花奇特的繁茂明亮。但身边重峦叠嶂的屏风与障子,华贵又阴暗的笼罩四周。

      这种手工折纸的美术风格,搭配日式庭院的装修,和抱着孩子的女人那一身和服,特别有味道。

      而且画面是动态的,不仅可以看见障子边坠落的樱花。那个同样无面的和服女人,摇晃孩子时,漆黑发丝的起伏,是伴随着人物姿态变化的。仅仅依靠动作,都展露出无限的温柔和慈爱。

      折纸材质的画面,有这样的精细度和演出,可以说非常奈斯了。

      你的好友这时发来了信息,先发了个大吃一鲸的表情包,才打字:“你是点了人中龙凤的天赋了吧。”

      你大约记起自己开头乱点了几个天赋,好像就有这个TAG。扫一眼游戏界面,好几个按钮都是灰的,大概是要满足条件才能解锁。

      已经玩过几次,和你臭味相投的好友又发道:“人中龙凤这天赋,会让游戏角色天生双重性别。”

      她字发的飞快,可见已经和你想到一块去了:“这可是双性哎。这样的属性,天生就是要在花市发光发热的。我要狠狠批判一番这种落后的习俗,所以你,你gkd!!!”

      你给她发了个汤姆关门笑,转回界面,心里已经决定了,这局就要当一个海王,把它玩成某某宗修行记录一样的游戏了。

      然后下一点,你的界面色彩忽然一暗。

      那些华彩黯淡的屏风,一个个朝中间的女人扑过去,化身一只只琢食谷物的大鸟。

      她跌落下去,像在寒风中凋零的花树。她怀里的孩子一身墨色的和服,像片脱水的叶子,无声坠落在了地上。

      刹那变得阴暗的光线中,伴随着天空落雨,一双苍老的手,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上面的文字变成了【2岁,家里很有钱,但因为性别,你在家族中被排挤了,被送出了祖宅。】

      界面已经彻底改变。樱树枯萎,落雨如泪。跪在庭院里叩拜的老妇人满头白发,不住扣头,抱着代表你的小孩发抖。

      上面突兀出现的几个成年男性,依旧没有面孔。折纸堆砌出的姿态倨傲又厌恶,他们身后是家徽明亮的室内,旁边是围观的仆从,脚下是伏倒、不知生死的粉衣女子。

      其中一个男人,正腰垮利刃,手指着大门方向,作呵斥厌恶状。

      你:?!这什么剧情?靠,排挤老娘!看我不揍的他们叫爸爸!

      你那绝不肯吃亏的混沌恶玩家属性,被瞬间激活了。

      走花市路线的想法,一下子扔在了脑后。

      你搓搓手,开始决定努力升级,哪怕氪金,也要把这群家伙都扬了!

      ===========================

      里篇:

      炫干净小学生一冰箱的零食,禅院甚尔满足的在客厅地板上侧瘫着,对面电视频道的搞笑节目一边咂嘴,一边吃从真名书包里搜出来的饼干。

      他去年离开禅院家时刚成年,某天被真名的监护人椿婆婆带回家时,寺下家古老低矮的大门,本来是容不下他那远超同龄人的个头。

      真名现在评价禅院甚尔,会极为毒舌的说,这家伙明明一身腱子肉,却老天生一幅被捡来的流浪狗的姿势,随时佝偻着背,准备咬人一样。

      但禅院甚尔第一次踏入寺下家门口时,其实一个照面,就毫不费力的俘获了真名。

      高高的个子,强健的骨骼肌肉,不像个刚成年的青少年人,而是被挪进来的一座假山石,或者大理石塑像。

      ——那一瞬间,真名体内对潜在强者的追寻雷达,滴滴作响,一个照面,青年浑身的暴力气息,就吸引了渴望强大的非人者。

      然后没到一个月,禅院甚尔这支股票,就让寺下真名对人的物种多样性,有了充分的认识。

      简称就是,寺下真名,破大防。

      小孩盯着锅里的乌冬面发呆,食物的水蒸气在他那纤长的睫毛上,坠了几处水滴。那双潋滟的双目,像是晨光熹微中的菡萏,极为脆弱惘然,让人看了,久久失神。

      寺下真名的放空,因为他的容貌,总可以让旁观者脑补出,一定有个感人肺腑的故事,藏在他的心里头。

      可其实只是“妈妈”,又一次拒绝了对禅院甚尔下毒的请求罢了……

      这使得他知道自己的容貌数值高,但有时候又怀疑数值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妈妈又拒绝我了。”

      他确定自己是毫无情感这种累赘的。可面对一次次因为禅院甚尔被拒绝,所积累下来的东西,产生的状态,太像人类的“焦躁、嫉妒、不甘”了。

      “是妈妈的话,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为什么总是选择禅院甚尔呢?”

      “被拒绝,总是被拒绝……从妈妈到泽田纲吉……”

      “这些家伙,都好想要动手……”

      锅里的乌冬面最后当然煮糊了。端上桌的时候,甚尔轻张猿臂,特意从里面挑走了一大块肉,却没有等来熟悉的讥讽。

      难免奇怪,在电视进广告的间隙转过头,看了眼那个和他算得上堂亲的小鬼。

      禅院甚尔离家一年多,自从被念旧情的椿婆婆捡回来,已经不像刚开始一样不修边幅。胡须和头发都梳理的干净整齐,露出的面部被这几天外出的太阳,晒成了均匀健康的小麦色。

      这一回头,就是眉若飞剑,目若垂星的俊朗。

      禅院家为了追求术式,而不择手段的婚姻留下的后代,多数都是他这样眉宇锋利,骨相立体。轮廓似苍松翠柏,清傲雅致的好面相。哪怕他是天与咒缚,毫无咒力,在家族中被视为低贱,面孔也算得上卖相上佳。

      嘴唇上那道伤痕并不凶横,没有让他破相。也许是吃饱喝足,双唇乌红,气血充盈下,伤疤也变得好看起来。

      这懒洋洋一回头,像头吃饱的黑豹,充满了成年人的引力。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对面的真名“讨厌”他的模样。这对堂兄弟都是一致的,对外貌轻慢无感者。

      “这次的肉太咸了,小鬼。”

      他很喜欢用各种方法找茬。

      不为什么,就为了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破防。

      他人生前十多年在禅院家的宅子里,看多了这类僵硬面孔,叛逆反骨下,就喜欢逗眼前爱面无表情的小孩。

      还是没反应。

      禅院甚尔挑眉,从身后,掏出一盒没有拆封的冰淇淋,晃过去:“看,只会耍臭脾气的小鬼。这是最后一盒冰淇淋,感恩戴德的叫声甚尔大人,就恩赐给你。”

      他捏着嗓子,故意模仿之前真名的话,阴阳怪气。

      小孩默默的转过头来,浅色的眼睛上,还衔着几滴没有干的水汽。

      甚尔原地翻身,一下子跳起来,像拉长了脖子的长颈鹿,手捧着冰淇淋,凑到真名面前去:“呦呦呦,是哭了吗?是哭了吧!寺下的小少爷。一盒冰淇淋,就让你感激的哭出来了。”

      他咧着牙,嘴唇上的伤疤都透着开心,恨不得裂成三瓣来庆祝。

      下一瞬间,冰淇淋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砸向他。

      男人不慌不忙,并没有着急去接扑向面门的冰淇淋,反而腾出两只手顺着风声,擒拿住孩子那一瞬间,如龙蛇出海的手掌。

      他的手法看似平平无奇,但双手像铁钳和砂纸,粗糙又强硬的,截住了真名那快如闪电的一招。

      轻描淡写,像在雪地里抓住了只小兔子,正要发力,把男孩整个擒拿住。

      寺下真名早就料到如此,一脚踢起边上的小桌,利用身量小的优势,借力反架上男人的肩膀,桌角砸向对手双腿,想要逼迫其下盘不稳。

      但禅院甚尔不闪也不躲,硬吃下那一砸,没事人一样,反手压住了肩膀上男孩的腿,便不动了。

      男孩此时也不再动作,知道自己此时正是骑虎难下,对方按住了他的腿,只要就地一滚,胜负立分。

      稚嫩的非人,在年龄和经验差距下,无论如何是奈何不了这位天与咒缚的——寺下家收容游荡于外的禅院弃子,借口的名义,是请其指点家中孩童的体术。

      他们是血缘关系不咸不淡的堂兄弟,却是实打实的师徒。

      男人像取一只头顶的柑橘般,顺手把男孩摘下来,捧在怀里。用的还是,方才掐的男孩手腕泛紫的,那条胳膊。

      现下那侵略如火、迅猛如风的攻势安静下来,像山一样环绕住他的小徒弟。

      这会原本嬉皮笑脸的男人,的确像个负责的兄长了。

      “看样子有起色了,就是着急了点。怎么,最近有什么事发生了?”

      禅院家一向以术式为尊,但其发迹于禅宗。从镰仓时代起,就名声显赫的僧兵与家传体术,就是禅院家躯俱留队的前身与基石。

      禅院甚尔,一贯不喜欢被称呼姓氏的男人。无论他多么厌恶自己的出身,都要承认,他现在所有精妙的招式,来自那个淤泥一样的家族。那过去十多年晦暗无光的岁月,某种意义上,他甚至要说上一句“承惠”。

      禅院家世仆椿婆婆,带着连姓氏都不能冠上的弃子寺下真名,隐居在并盛。他们一贯被咒术界遗忘。

      家传的一切体术与秘法,他们无从染指。除了这座早就没有任何信众的寺庙,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庇护。椿婆婆不得不为情况特殊的真名,多加考虑。

      于是那个雨天,椿婆婆带回来受伤的甚尔,在老人家的请求下,成了寺下家的座上宾。

      他们两个咒术家族弃子,有了比那层血缘更可靠的师徒关系。

      寺下真名再次被实力压制,懂事的乖巧下来,恢复那副人形玩偶的无动于衷。

      徒弟将头抵着师傅的肩膀,手轻轻按在对方的心口上,像服软了——这么一番打闹折腾,男孩早心跳如鼓。但天与咒缚的脏器,依旧平稳,乃至于懒惰的,不肯多发出些声音。

      甚尔盯着男孩的发旋,有点不大习惯对方不出声。

      男人并不知道所谓的师徒关系,要怎么发展和维护。过去的人生角色中,并不存在任何参照物,供他学习处理这种情感问题。

      他成年了,但并不会像个成年人一样处理事情。连现在抱着寺下真名,都为了好擒拿。怕这眼前小子跳下去,再给他想法子来一下。

      往常到这,不是椿婆婆出来打圆场,就是这小子开始骂他,他还嘴或者一拳结束,然后事情就过去了。

      但寺下真名今天很奇怪……

      男人想到这个家的监护人椿婆婆,内心别扭至极,但只好生疏的履行着师傅的义务:

      “喂,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打输了?”

      场景和对话,似乎虽然别扭,但总的来说,还是十分温情脉脉的。

      但作为徒弟的那个,脑子里想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温情脉脉:

      “只要妈妈同意,我可以穿透他的胸腔,捏住他的心脏……再强的天与咒缚,如果整个被我咽下去,嚼碎吃掉……也没办法再从创口里,长出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被排挤和被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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