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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假千金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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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气的池月几欲想要发笑。
转念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她想起来,时珩的妈妈好像很早就离开了,时家人又不重视他,佣人也轻慢他。
大概没人刻意教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那在人情世故上迟钝些也是正常的,池月越想越觉得觉得时珩还没攻略下来,她的自我攻略倒是做的差不多了。
就这样吧,池月顺利说服了自己。
单方面原谅了时珩。
遂上前几步,很苦口婆心的拍拍时珩的肩膀说道:“是啊,你想想看,周鹤予那么大一个总裁吧,每天那分分钟都收入几百万上千万的,竟然这么惦记我们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请人家吃顿饭,对吧。”
见时珩还愣着没什么反应,再次灵机一动,继续宽慰:“不过你也别太惦记,不用担心哈,姐姐会安排好一切,别怕别怕。“
这句话说完,果然看到少年浓密纤长的羽睫颤了颤,时珩轻声“嗯”了下。
池月很满意。
她果然猜对了,时珩就是担心自己那点钱不够请周鹤予一个大总裁吃饭。
完全聪明如她。
“来这边吧。”时珩又在耳边响起。
破天荒的,主动拉了池月的袖口,池月没反抗,顺着他坐到了吧台前面。
这件事就算暂时过去了,池月的思绪绕回原点,手肘撑着桌子托腮,闲聊式的问:“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时珩眼底没起波澜,平静的回答:“怎么了吗。”
池月揉了揉半边脸,忽然玩性大发,故意吓唬人:“你才刚刚上大学!是不是高中未成年的时候就来过了。”
时珩晲了她一眼,还没开口,被吧台里面迎上来的调酒师抢先了一步。
“小珩,还没开学啊。”走进了发现客人是时珩,调酒师的态度热情了不少,熟络的搭话。
“已经开学了,今天没课,路过来看一看。”时珩依旧神色淡淡,但池月还是看出了他们两个人交谈时,时珩并没有表现出疏离之态。
甚至比对着时嘉乐和时父都要更放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后学习估计就忙了,现在抓紧放松放松也行,喝点什么,我给你做。”调酒师哈哈笑了几声,打趣道。
“果汁就可以。”时珩说完,视线转向池月的方向,问她:“加冰吗。”
“一杯果汁就够了,还有一杯长岛冰茶!”池月没理他,反而自己对调酒师提了要求。
调酒师这才注意到坐在时珩身侧的小姑娘,穿着和时珩同色系的短外套,白皙的锁骨在散开的长发间若隐若现,朱唇皓齿,盈盈一笑更是明媚娇艳。
他见过不少试图和时珩搭讪的女孩,其中不乏漂亮的,但耐不住时珩本人的容貌太过盛,一般女孩站在他身边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够看。
调酒师文化程度不高,眼下看着肩并肩坐挨着坐在一块的两人,突然就想起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郎才女貌。
“行,稍等,马上就好。”调酒师自然而然忽略了时珩,应下了池月的话。
“谢谢!”池月笑意盈盈的道谢,不忘又跟时珩强调了一遍:“我喝酒,我不喝果汁。”
“.......”时珩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一时都无言,直到调酒师将两杯喝的递过来,池月拉过酒杯,抿了一口。
舒服的眯了眯眼,再睁开,正看见时珩咬着橙汁的吸管放空,少年侧颜的下颚弧线在明暗变换中依旧流畅凌厉,黑色碎发散在额前,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平静而安和。
池月盯着他的后脑勺眨了眨眼,觉得时珩此时像卸了防备的狮子猫,让她很想上去撸一把。
还是没敢,但是受不了这么无聊的氛围了,池月想把话题挑起来,主动开口:“你还没跟我说呢,你为什么对这这么熟。”
“我高中放假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里做驻唱。”时珩拿她没办法,印象里池月不是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干脆如实说了。
池月越过时珩的肩膀,看见另一头的角落确实有一处台子,大概是因为酒吧还未上客,乐器都静悄悄的陷在黑暗中,并没有歌手在唱歌。
她目光愣愣的,流转的很缓慢。
好像时珩的回答也没什么不合常理,来酒吧做驻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池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时珩毕竟是被时家接回老宅的孩子,再如何,也不至于缺钱到来酒吧打工的地步才对,池月思绪乱作一团。
“你........”她斟酌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合适,到最后都有些犹豫:“很缺钱吗........”
“还好。”
池月不清时珩脸上的神色。
“小珩,你实话跟我说,我记得我高中时候,每个周的生活费都是爸爸让秘书直接打到我卡里的,你的应该也是这样才对......他们,我也不知道是谁,是不是没有按时给你钱啊。”
时珩和时嘉乐是同级,一起毕业于榕城高级外国语中学,那是榕城最大升学率最好的私立高中。
换个说法,也是最奢侈的贵族高中。
意味着比起普通公办学校,即便在高中阶段也会产生一笔不小的生活开支。
时珩讶异于池月的语气中的急切,他侧目,眼底是不加遮掩的探究和疑虑。
时父一门心思扑在商场上,对几个孩子的学业问题向来不怎么关心,在他们这个阶层观念里,成绩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就像时嘉乐高考只有时珩分数的一半,照样可以跟他一起升入榕城大学。
包括池月在内,时父一直都只安排了公司的秘书按周打钱到他们卡上,到了时珩和时嘉乐上高中时也是同样的。
时父对时珩虽然少了许多关注,但毕竟是他的骨肉,时家更不缺钱,不至于短了一个高中生的生活费,只是因为他的漠视,给了其他人从中作梗的机会。
每个月该打四次的生活费,时珩永远只能收到一次,即便他再如何省吃俭用,私立贵族高中不菲的开支都会让他捉襟见肘。
时珩试图在池月脸上找出一丝伪装出的破绽,好让他确定当年这些事情里也有她的手笔。
那样他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嘲弄这位大小姐的恶毒心肠,连带这些日所有的关心,都不过弄虚作假而已。
可是并没有。
对面的眼睛里始终漾着清泠的光,甚至见他不言,情急之下握上了他的手。
交握的瞬间,时珩听到了一颗心落地的声音,他张了张口,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珩,对不起.......”
少年低下的眸已经给出了答案,池月咽了咽,声音发涩,不愿细想,这些小动作背后的人也清清楚楚。
她郁闷的撒开手,端起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趴在桌子上,手指不安的划弄着水汽未褪的杯壁。
虽然不会继承原身情感,但池月在快穿局这些年一直不太适应过于反面的攻略者身份,尤其是面对被原身伤害过的人,她总会觉得很难过。
即便这不是她的错。
可池月还是觉得胸口像被堵住了,叫她难受的喘不过气。
“系统......时珩的生活费,是不是我做的啊。“
连带着在神识中呼唤系统的声音都变得又轻又弱。
【系统:宿主不必过多忧虑,这与您无关,您不需要背负攻略任务以外的道德约束。】
池月闭了下眼,趴下去不说话了,并没有被安慰到,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再撑着胳膊起身,竟然觉得十分费劲。
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软趴趴的,吐息间也开始紊乱。
不会吧,池月咬牙,这具身子不会这么不耐酒力吧,她硬撑着坐直了,想去拉时珩。
才动了一下,整个人都顺势向前倒了过去,时珩原本就看着她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下一秒兀的被扑了个满怀。
和先前在榕大那次不同,池月眼下几乎如同被剔了骨一般,全部重量都软绵绵的压在他身上。
时珩瞳间一震,就要撒手,卸力的一瞬间,池月也哼哼着要摔向地面。
他只能又拉紧。
时珩额角跳了跳,没办法形容此时两个人的姿势有多糟糕,即便这个人是他姐姐。
因为池月向下滑的那一下,腰正卡在时珩的膝间,他只能从少女的两条胳膊下穿过,才将将能捞住她。
池月的短外套已经大敞而开,时珩的手心正贴在少女裸//露在吊带裙外的背部。
炽人的热感穿透骨肉,灼烧的血液沸腾,让时珩的意识也开始不那么清醒,清冽的茉莉混着酒香勾着他的脖颈,绕不过的气息几乎以秒而计在升温。
他想脱掉外套,此时却难腾出一只手。
所有乱七八糟的都先撩到一边,时珩几乎是咬着牙低头喊她:“时池月,醒一醒。”
回应他的又是不耐烦的两声哼唧。
时珩闭眼长吁一口,手上用力,将池月向上捞了捞,抽出一只手穿过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他终于得以喘了口气。
池月的重量没什么负担,时珩抱着她快步向外走,身后调酒师看到这一幕乐呵呵的冲他喊:“下次再带女朋友一起过来玩啊!”
都被时珩当做耳边风略了过去,除了踩着鼓点般震耳的心跳声,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酒吧外泛寒的风迎面拂过来,他眼底终于清明了少许。
月明星稀,穹顶之下的城市尽数归于朦胧的夜色,时珩抱着池月站在酒吧门前一阵无措。
池月的外套松垮搭在胳膊上,露出半边白净圆润的肩膀,冷风一催,时珩察觉到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随之竟也清醒了几分。
“靠,晕死我了......”池月想扶额,努力了半天也提不起力,只能作罢,像条咸鱼一样摊着。
原来喝醉是这种感觉吗,她还以为自己中毒了呢。
很明显,时珩也一时无语凝噎。
良久,池月听到他不确定的问道:“你要回家吗?”
“当然.......不行啊!”池月眼前天旋地转,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气力,呢喃道:“爸爸......嘉乐......会问......”
声音越来越细,语毕,均匀的呼吸声传进时珩的耳朵,他垂眼,池月已经靠着他阖眼睡了过去。
他带着喝醉成这样的池月回到时家,即便时父不过问,时嘉乐也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时珩一步步走到街边,正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他顿了一下,抱着池月上了车。
“去哪。”
司机照例询问。
半天没得到回应,疑惑的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少年在月色中泛着冷色的眉眼,此时尽数聚焦在环抱中的女孩身上。
察觉到有人看过来,他才起抬眼,寒潭似的黑眸比车窗外的夜色还深。
时珩报了一处附近酒店的位置。
司机了然,不再多言,飞快的踩着油门出发。
距离不远,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时珩扫了钱,下车前替池月拢好了外套。
随后才抱着她下车,阔步走进酒店大堂,将池月短暂安置到休息区的沙发上,独自去了前台。
“你好,现在还有房间吗。”
“先生您稍等,我给您查一下,您是几个人住呢。”前台的服务员礼貌询问道。
“.......两个”时珩僵硬的回应。
“还有的,但是......”前台工作人员望了望不远处四肢摊开毫无睡相的池月,一脸欲言又止。
时珩头疼的不行,硬着头皮解释道:“那是.......我姐姐,她喝多了,我们开两间房。”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可能需要这位小姐也来验证一下身份,您看是否方便。”怕时珩不理解,额外补充道:“我们也是按照规则办事,还望您能谅解。”
时珩只能又回到池月身边,蹲下身,晃了晃女孩的肩膀,试图把人叫醒:“时池月,你带身份证了吗。”
池月闭着眼拧眉,难受的喘着气,被扰的烦了,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时珩,在沙发上睡的更香。
时珩的表情比刚刚的工作人员更一言难尽,他只得自己抽过池月的挎包,里面只有一只口红和几盒时珩叫不上名字的化妆品。
他认命,找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待机声响了十几秒。
迷迷糊糊的男声传进他的耳朵:“喂,哥,这么晚怎么了,我都睡着了。”
“别睡了......等我一会,我过去找你。”
时珩简单又跟对面聊了几句,挂断电话,重新抱起池月,怎么来的,就怎么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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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时珩抱着池月出现在符江区一栋老居民楼下。
这里是老三区最靠近西边的区划,因为远离市中心,核心企业和建筑都不愿落户至此,逐渐成了榕城建设最滞后的地方。
但得益于此,这里的居民生活反而过的更轻松,腰斩的房价物价让他们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找到了一块喘息之地。
这栋住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只有五层楼高,大门没有看守,小区内也没有路灯,除了头顶洒落在路面上的银辉,举目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时珩凭着熟悉的记忆拐进一间单元楼,老旧的铁门吱嘎吱嘎的响了几下,唤醒的声控灯闪了又灭,他上楼梯时重踩了一下,才再亮起来。
二楼靠着楼梯口的住户门从里面推开,一个年级不大的小男孩探出头来,热情的朝着时珩挥手。
时珩扬了扬下巴,快几步走了上去,等他闪进屋里,男孩合上门惊喜道:“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他好像格外高兴,寸步不离的跟着时珩。
老居民楼里的住户面积都不大,这间更是小的可怜,卧室连接着客厅,加起来不过四十多平,屋内的家具也没几样,在这么小的房子里都显得空荡荡。
老旧的皮沙发裂了许多口子,坐上去时就能感觉到包裹在里面棉花深深的凹陷,时珩尽量轻手轻脚放下池月。
随后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池月露出的膝盖下。
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男孩看清了池月的模样,瞬间变了脸色,僵直着站了一会儿,去拉时珩。
“哥,她不是那个,你,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时珩坐到另一头,疲惫的遮了遮眼,拧眉低斥道:“小点声。”
“凭什么让我小点声!”男孩一脸不服气。
时珩坐直起来,双手撑着膝盖看他:“睡觉去。”
“我不去!除非你告诉我你为啥带她回来!”
“李路行,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听出了时珩的不耐烦,男孩嘘了声,一步三回头的挪回了卧室,走前不忘给池月留下了一个怨怼的眼神。
虽然她根本看不见。
—
池月是因为渴才醒过来的,意识回笼时,喉咙像被火燎过一样干裂。
她揉揉眼睛,仍旧睁不开,好不容易找回拥有四肢的感觉,刚翻了下身子,头就像要炸开一般撕裂的疼。
缓了缓,不敢再有大动作,迷迷糊糊摸到身下,想撑着坐起来。
手掌下的触感有些陌生,池月又蹭了几下,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看着四周一片陌生的环境。
池月爆发出了毁天灭地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她就看见叼着牙刷的时珩,顶着一头微微蓬乱的头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啊......”
池月硬生生收住了最后一个音节,后反劲的打了个嗝,被自己身上的酒味恶心了一下,突然泛上一阵恶心。
她来不及多说话,踉跄着爬起来,推开时珩冲进厕所。
才到了马桶边,立马捂着胸口吐了出来。
昨天从中午就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池月扶着墙壁干呕的数声,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堪堪停下。
她难受的厉害,眼眶都润湿了起来,随着喘息睫毛不断发颤。
一杯水递了过来。
池月微怔,片刻后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里接过,反复漱了好几口,还是觉得不够,递回去:“再接一杯.......”
几杯水下去,彻底觉得干净了才作罢,池月摸了摸眼睛,虚浮着步子转过身,两道视线在空气中撞破。
时珩细碎的刘海上还挂着几颗水珠,他大抵也没有休息好,身上阴气更重了。
池月吸吸鼻子问:“这是哪。”
时珩抿了下唇。
“我妈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