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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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两块厚厚的紫色绒布，垫着两个透明的水晶球，想来就是测试天赋用的器具了。露娜不感兴趣地将目光从上面移开，看向了坐在桌后的两人。
就露娜对神官的刻板印象，他们都应该是穿着长袍的白胡子老头或者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面前这两个神官，怎么看都显得太年轻了一些。
她打量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其中一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虽然有些冒犯，但你似乎并不是月神特莉维亚的信徒？”
“确实不是。”露娜迎着对方狐疑的神色，诚实答道。
听到露娜的话，另一人当即要请她离开这里，被提问的人所阻止，“那你对祂了解有多少？”
“月神特莉维亚，祂是天上的月亮，掌管秩序和死亡。”
“……”
“？”
“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了吗？”那神官在一片沉默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
“嗯。”
不合时宜的诚实也是一种过错，那神官又咳嗽一声，没再多问，便让露娜将手放在他面前的水晶球上。
“你可以在心中呼唤神|的|名|字，也可以……”话音未落，紧贴于露娜掌下的水晶球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天边的月光流泻而下，淹没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虽柔和，但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仿佛神迹的光芒是凡人不可直视，不可触摸。
两个神官都被刺得紧闭双眼，只有那个引导这光芒降临人世的女孩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背，目光像是要钻进那个填满银紫色雾气的水晶球去。
这场景似曾相识，又有着微妙的违和感。
良久，神官们才睁开了双眼，却酸胀得立时流下泪来。
眼前的女孩手掌已经从水晶球上移开，仍然是初见时衣衫褴褛，头发也被刀削得如同狗啃一般的狼狈样子，但神官们对她的看法却无法像方才那般轻忽。
“不用看另一个水晶球吗？”女孩疑惑地问道。
“不用了，你从这个门出去，在内殿里等着吧。”其中一人声音干涩，回答道。
*
伯纳德年纪轻轻，未婚未育，资质还算优秀，能够从普通神仆晋升为神官不是因为对月神魔法的亲和力，而是有一手用得极好的治愈魔法，平平无奇，从来没想过能在连续两天内都遇到被他的神明所注视之人。
难道这种天赋异禀的人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吗？不然怎么能一来就是来两个？？
伯纳德心里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多余的情绪，从容地扫视内殿这群小萝卜头，刻意忽略了站在最外围那个熟悉的狗啃脑袋。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月神特莉维亚神殿的神仆，会分别侍奉月神圣子和月神圣女的预备役，和他们一起聆听神的教诲，学习月神魔法，听明白了吗？”
小萝卜头们大多满脸困惑，但是还是稀稀拉拉地发出了怯弱的应答声。
那些看起来满脸兴奋的，大多是家里或者自己本身就是虔信徒的小孩，可他们并不真正了解所谓“月神魔法”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只有那个狗啃脑袋看起来是明晃晃的毫不在意。
真是白瞎了她的天赋。伯纳德想。
其实如果露娜能够早一天来到神殿参加圣子圣女预备役的遴选，以她的天赋说不定未来还真能当上。
但特莉维亚是掌管秩序的神明，祂的信徒也必将奉行祂的准则。
无论伯纳德多么可惜她明珠暗投，只能从小小神仆开始，一切也已成定局，只能悄悄将她安排到另外一个被神明注视的圣女预备役身边。
他回想起方才充斥了整个房间的银白光芒，叹了口气。
*
露娜按照刚才神官的指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两幢灰白外墙的小楼前，一幢是所有预备役和新来神仆们的住所，另一幢则属于老资历的神仆。
圣子或者圣女是月神特莉维亚在人间的代行者，十五年选拔一次，预备役和其余神仆的选拔则是十年一次。
也就是说，进入神殿后，预备役们只有五年的时间去精进自身，以此能在最后参与选拔，成为神殿的精神领袖。
随侍的神仆如果不能在五年后成为神官，那么就只能成为神殿最低等的神仆，负责扫撒之类的简单工作，待遇也会大大降低。
露娜垂下头，拍了拍空瘪的肚子，再抬起头时，只有墙上的爬山虎才能望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志在必得。
...
3楼最左边的就是分派給露娜的房间了，她扭了一下把手，没扭开。
“来啦！”木门的另一头传来夜莺轻啼般婉转的少女声音，不多时拉开的门后出现了一张笑盈盈的脸庞。
还没等露娜开口，少女便将她一把拉进了房间，还不忘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她垂眸看着少女牵着自己的白嫩细腻的手掌，一看就是那些贵族富户才能养出来的孩子。
她牵着露娜在房中的桌边坐下，松开握着露娜的手，就用那只手撑着脸颊，碧蓝色的眼睛望过来的样子，像是她头上别着的蓝宝石发卡璀璨发亮。
“我叫辛西娅·梅威斯，你叫我辛西娅就好。我应该怎么叫你？”
“……露娜。”
露娜并不知道“梅威斯”这个姓氏代表着坎佩罗大陆最富盛名的武器附魔技术和数之不尽的财富。
她很少去富人贵族聚集的内城区，因为这些人身边通常都会跟着家仆和侍卫，街上还有巡逻骑士在维护治安。
他们也不会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吃东西，因为那样不合乎礼仪。露娜没法从这些人抢到一个铜币或半块面包，否则她一定就住在内城区的街巷中不走了。
也就会看见路边林立的店铺中最吸引眼球的广告牌属于梅威斯家的其中一块。
她只觉得辛西娅的名字挺好听的。
“你的名字真好听！”辛西娅将椅子稍微向前拉了一点，膝盖隔着蓬松的白色裙摆抵着她的小腿。
她们凑得那么近，露娜甚至能够闻到她摇晃的双马尾中芬芳的花香。高级香料混合着少女体香向她飘来，激起皮肤莫名的战栗。
辛西娅还在说着自己的事，露娜像是被魅魔拉入了梦境，只能听到零碎的词句。
“……自从8岁那年测过天赋之后家里人就不让我出门，也不准我交朋友啦，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在今天认识你吧，我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好亲切……”
“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辛西娅长睫扑闪，央求似的牵起她的双手晃了晃，忐忑地等待她的回答。
“啊，好啊。”
她是溺水的人，就将这样浸于蓝汪汪的湖水中，没顶前唯能说出这一句。
*
神殿提供给未来的圣子或圣女的房间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露娜作为随侍神仆也沾了辛西娅的光，得以睡在那张松软的床铺上。
这辈子从未睡得如此好过，露娜竟然不是像往常那样被灼烧着胃部的饥饿感叫醒的。她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身旁的金发少女发愣。
她抓了一把睡得鸟窝般支棱着的黑发，翻身下床。昨天神官已经告诉过他们，每天都可以按时去饭厅吃饭，吃饱之后找厨娘报上自己侍奉的预备役的名字，便可以领取一份餐食，送回房间去。
胡乱套上|床脚凳上放着的麻衣长裤——这是神仆的统一服装，每人两套——露娜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
辛西娅没被她的动静吵醒，睡得又熟又香，且饭厅离小楼很近，她并不匆忙。
更何况她并没有感到多少饿意。
——这不同寻常。
自从昨天见到下午见到辛西娅之后，露娜就并没有多少饿得发慌的感觉了。
或许就像是辛西娅说的那样，她家人都坚信她一定会成为未来的圣女，成为特莉维亚在人间的代行者，所以有特殊的能力也很正常。
“噢，那个水晶球其实就是测试月神魔法的亲和力的，亲和力越低，水晶球里白色雾气就会越淡；如果亲和力非常高的话，就会像我一样，水晶球会发出银色的光芒。另一个是测治愈魔法亲和力的，我没有测那个所以不知道，对不起噢。”
“嗯？水晶球的雾气只有白色一种颜色啊，看起来是银色只是因为很亮而已。”
她还在思考昨天辛西娅说过的话，手和嘴却也没停下。
面前的盘子堆着几块成年男□□|头大的烤牛肉和两根接近露娜小臂长的小麦面包，旁边还有一碗装得满满的玉米羹汤。
露娜不会用桌上的餐具，也没打算学，于是拿过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手，直接拿起盘中的餐食便啃，肉汁蹭到脸颊上便拿面包沾去，也顺手放入口中。
长鲸吸水地把碗中的羹汤喝得一滴不剩，露娜浅浅地打了个嗝，露出满足的微笑。
饭厅中是令人窒息的安静，露娜拧头便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不发一言，或目瞪口呆，或怒目而视。
露娜见状，反而朝着那个看起来最愤怒的少年咧着嘴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对方不出意料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场就想冲过来，被他旁边的人拉住。
露娜大摇大摆地经过他时，还刻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嗤笑了一声，“胆小鬼。”
旁边的人也听到了露娜的话语，不由得将身边的少年按得更死，少年挣扎不过，只能眼见着露娜去找厨娘领了一份餐食之后离开了饭厅，连背影都透露着挑衅。
“你干嘛压着我！这种粗俗不知礼的人怎么配侍奉神！”少年怒斥道。
“她一看就不好惹，你要是和她打起来，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你不怕被赶出神殿吗？”旁边的人脸色也不好，但还是劝导道。
“谁说我要打她了？我只是想告诉她在神殿要如何用餐！”
“……”
“哼，这次先放过她，今天下课之后，我得好好教教她神殿的礼仪！”少年恶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