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与君初识 ...
-
昨天刚升了职的萧文擎难得高兴,带着一个部门的同事去吃了顿饭。一时得意忘形在KTV多喝了点酒,回到家就不省人事。
这一醒过来看到的便是头顶碗大的洞里飘落着雪,耳边还伴有凌冽寒风沙沙作响。再起身一瞧,一间狭窄的茅屋里弥漫着一股子酒气,臭的不行。
萧文擎刚撑着身体想下床,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古典美人慌张地推开了门。他实在不知要怎么开口,自然地学起那些网络穿越小说说自己失忆了。
那姑娘有些奇怪,没反驳他的话,也没觉得他说失忆有多稀奇,却是眼眶一红开始落起泪来。
美人一哭他脑子更乱了,也没法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先去看看大夫再说。要不然,就他这具身体的素质,还能活几年啊!
“夫君,你去隔壁寻陈大叔,让他带您去医馆。我还得在家看着娃娃呢!娃娃还没睁眼,不好抱出门。”容之月回屋拿了自己买砒.霜剩下的银钱递给萧文擎。
萧文擎一听心里更紧了,娃都有了,还刚出生?那这美人岂不是还在坐月子?
“你先回屋躺着,我自己去。你可别冷着了,外头风大,快回去。”生孩子是一辈子的大事,既然成了人家夫君,自然是要把人照顾好的。
萧文擎捂着肚子走了,容之月心里却彻底松懈下来了。
他真的不是他了,真好!
时值正午,雪愈渐大了。不过小半日,院里已浅浅铺上一层银白。
容之月将娃娃喂饱便去灶间忙碌起来,清粥熬得滚烂,萧文擎却还未归来。
她有些慌,担心人是否遇到了什么意外,于是赶忙熄了灶膛的火出去寻人。
顺着门前直直走去,向左拐出巷口,再向右转上一个弯便到了主街。容之月记挂着娃娃,不愿走得太远,站在路边等了片刻,零零落落路过几人,都没见过萧文擎的身影。
没法子,她向来路看了看,最终还是沿着主街向医馆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西街,一边走一边向远处望去,逐渐近了,打眼便看到萧文擎高大的身影贴在医馆门前。
容之月歇了口气,“夫君,你怎的不回家去?”
“那个,夫…夫人…走…走吧……”萧文擎艰难挠了挠头,冻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不进店躲着,外头这样冷。”
走了一会儿,身上渐渐有了热气,萧文擎咧嘴一笑,这才回道:“刚才陈大叔有事要先走,我估计路也不远便让他离开。谁知道出了这条街,那边三四个巷口,里头七拐八绕的硬是没走对路。后来我就又寻回医馆了,想着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容之月也笑了笑,没想到他会是迷了路,“先回家,我做好午食,就等你了。”
“行,我们走快些。”
萧文擎虽是冻得厉害,但也没只想着走路,他有心落后容之月半步,一个拐角一个巷口的记清位置。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两人便回到茅屋。
“咦?有哭声。”萧文擎越过容之月推开院门,急急向左侧的屋子走去,“夫人,孩子哭了。”
他像是初为人父一般的慌张,明明已经率先进屋看到了大声哭喊的小家伙,又匆匆跑出来,无措地看着容之月,要她拿个主意。
这样的一番动作,打消了容之月最后一番顾虑。他还对孩子有心,真好!
“没事,娃娃该是睡醒没见着人有些怕。”容之月说着话抱起小小的娃娃,果然,一到她怀中,奶娃娃便熄了哭嚎。
搓了搓手,将指尖最后一点寒气祛除,萧文擎凑近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指头碰了碰娃娃的小脸。
“好软。”他惊喜道,又碰了一下,“夫人,娃娃的脸好软。”
不怪萧文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如今部门总监的位置。三十几岁的人,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家中也无亲戚朋友,自然是没碰过这样刚出生的奶娃娃。
“夫君,你要抱一下吗?”
“不不不,我这粗手粗脚抱不稳。”萧文擎连连摆手。
“那好,我们先去外头吃饭,不然锅里的粥该凉了。”
“好。”
容之月抱着孩子,萧文擎护着母女俩来到灶房。天儿越来越冷,很早便没在院里的石桌用饭了,一向都是在暖和些的灶房里对付着一日三餐。
“我来盛饭。”见容之月挪不开手,萧文擎自然地站在灶前揭开了锅盖。
一口大锅,浅浅装着见底的稀粥,里头米粒屈指可数。萧文擎见状皱了皱眉,将米粒尽数装进了容之月的碗里,自己则舀了两碗米汤喝过。
一家人容貌不俗,这美人一看就不是乡野村妇,何至于会沦落至此?萧文擎忍不住琢磨起来。
“夫君,你怎的将稠粥都给了我?”
即便容之月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以前的擎王,但也没敢奢想他会如此无私的待自己。
萧文擎又灌下一碗米汤,“这还稠粥?就几粒米,你先吃,吃过同我讲一讲,嗯,以往的事。”
不给容之月反驳的机会,萧文擎放下碗转身走去灶房。他回到今早自己待过的屋子,开始四处翻找,看能否寻些蛛丝马迹。
没等多久,容之月只身来到主屋。
“夫君。”
萧文擎正坐在架子床边,对着床上价值不菲的一枚玉佩和一串玉珠沉思。听到容之月唤他,忙侧过头,“孩子呢?”
“又睡了。”容之月垂首靠近,见到床上的两样物品眼中一亮,“夫君将这物什拿出来做甚?”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还有,我是谁?”萧文擎摩挲着玉佩上与他名字相同的“擎”字。
容之月有些迟疑,她到底要不要将一切告知眼前人。或者说,若是眼前人知道自己如今是宛如阶下囚一般的境遇会如何?
萧文擎在等着容之月开口之时想起了在医馆的事来。
今早他听了容之月的话去隔壁找了陈大叔,跟他到了医馆。那里坐堂的老大夫还没把脉便说他是中了毒,三两下给他扎过几针,随后开了副药便让他离开。
毒?一个酒鬼还值得人专门用毒?
一刹那,萧文擎眼前浮现出容之月美艳的面容。当时推门之际,女子面上的慌张与眼中凝滞的畅快在此时变得真切。
萧文擎想明白一切,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离开。他找不着路回去不是假话,如果借机随意走失,丢下孤儿寡母,自然也不能算他不仁道。
眼望凌冽风雪,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所以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在医馆等着,看那女子会不会来接她。他也在赌,赌她会不会来接他这个“陌生人”回家。
最后,她来了,气喘吁吁从漫天风雪里小步跑来。见到他时,还不经意流露出开心,这一切都让萧文擎心上一暖。原来,有人来接自己回家,是这样的感受。
既然她踏出这一步,萧文擎也就没什么好退缩的,他想,他一定要好好对她,学会做一名合格的丈夫。
心思流转一周,容之月仍垂着头不知在深思什么。
“其实你看出来了吧,失忆什么都是假的,我不是原本你熟悉的那人。我来自未来,如今应当算是一缕孤魂。”
听得他这样坦白,容之月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不,我并不熟悉他。”
黯然一笑,容之月从自己入府开始,将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块玉佩是皇子身份的象征,几位殿下都有,擎王还留着怕是想留个念想吧!”容之月莹白的指尖指向那晶莹剔透的宝玉,“至于珠串我便不知了,我与擎王也仅有过一夜同榻而眠。”
萧文擎听过所有,心里很是震撼,这还真是腐朽的封建王朝啊!三妻四妾,盲婚哑嫁算什么,这就是没把她们当人啊,随意变卖,肆意侮辱打骂。
这一刻他很为容之月庆幸,庆幸她怀有身孕,不曾受过那些折磨。
“那……这玉他是怎么带走的?”
容之月也不知,既然是什么都不允许拿走,这玉佩与珠串又是怎么被擎王带到此地的?
“我也不知。”
萧文擎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可以卖吗?”
“啊?”容之月还真没来得及想到这里来,“这上头有刻字,怕是没地方敢收。”
“刻字还不简单,我给他加工一下。”萧文擎笑了笑,弯腰摸起一块垫床角的石头,砸向被他另一只手扔到地上的玉佩。
“嘭”的一声,玉佩列成三块。
“瞧好吧。咱们明天就能吃上肉了。”
萧文擎对自己罪臣的身份还没什么直观感受,只觉得有些遗憾,还以为自己能在古代干出一番事业,谁知开局就是翻不了身的。
“夫君……被卖掉的那位夫人……”到底是女人,容之月实在不愿人去遭受那些苦楚,听到萧文擎要去当玉佩便想着看能不能央他救救她。
“放心,我明天去看看。”萧文擎点点头,开始四处寻找工具要将玉佩上的字符去掉,“对了,我以后叫你之月好不好?”
他一个现代人实在有点不习惯张口闭口叫夫人、娘子的。
容之月点点头,“全凭夫君安排。”
“行,小美人,等着我带你吃香喝辣哈!你先回屋歇着。”
萧文擎目送容之月回到屋里,这才转身继续寻工具,左看右瞧一番,终于在右侧的危墙下找到一把凿子,于是开始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