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玷玷晶山

4、第四章

　　沈冰气势汹汹的敲了两下林瑞的家门。
　　“谁啊。”林瑞有些疑惑，谁大半夜敲自己家门。
　　林瑞停止挪沙发，走到门口开了门，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小孩的脸，眼角还有黄色的分泌物，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刚刚睡醒。
　　“沈冰，怎么了。”林瑞问，语气里比平时讲课要缓和。
　　沈冰刚开始气势汹汹的看了林瑞一眼。
　　然后到嘴的话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来了。
　　“没事老师…就是我在睡觉，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沈冰说，顿时气势全无。
　　“我吵到你了吗？”林瑞有些意外，“对不起。”
　　“没事老师，那我回去睡了。”
　　“好。”林瑞低头，然后又不经意撇了一眼。“等一下。”
　　“老师怎么了？”
　　“你头发上有点脏东西。”林瑞说，然后轻轻把沈冰头发丝上的一小片碎屑拿了下来。“好了。”
　　“……”
　　沈冰一时呆怔在原地，不知该干些什么，直到林瑞说出第二声“好了。”
　　“哦，哦哦…老师我走了。”这下是真走了。
　　林瑞的精神分裂病一向如此，有轻微的强迫症行为，所以看到沈冰头上的碎屑出本能反应就拿了下来。
　　只是沈冰又要想东想西了。
　　他真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想着想着，魂不守舍的他没看到最后一个台阶，“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头着地。
　　“…啊！”
　　他痛苦的大叫起来，忘了自己现在在林瑞家下面的楼道里：“我操你妈啊！”
　　他摸了摸额头，已经肿起来了。
　　好痛。
　　林瑞差一点就关上门了，闻声又把门打开了。探出头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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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冰突然尴尬的鸦雀无声。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事老师，摔了一跤。”
　　林瑞哭笑不得：“你小心点。”
　　沈冰自认倒霉，刚爬起来就想起什么似的“呀”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林瑞问。
　　“老师我…”沈冰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了？”林瑞又问。
　　“我钥匙锁家里了，刚刚出门没拿钥匙。”
　　操。
　　这绝对是沈冰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候。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出门都不带钥匙的。
　　林瑞顿时觉得这个学生，有些好笑。
　　“那你今晚在我家住吧。”林瑞说，然后后知后觉：“家里是不是没人。”
　　“我妈不在…”沈冰说，“不用了老师，我…”他也不知道除了林瑞家还有谁家能去。“老师不用了，我怕打扰到您女儿。”
　　林瑞显然有些诧异“我没有什么女儿，家里就我一个人。”
　　沈冰放下心来，还好他没成家。
　　奇了怪了，他操这些闲心做什么。林老师成没成家关他什么事。
　　“真的可以吗老师？”沈冰问，语气里有些乞求。
　　“当然可以。”
　　“麻烦你了！谢谢老师！”沈冰感动，揉了揉头上的肿包。
　　初进林瑞家，一阵凉意袭来。
　　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只有林瑞一个人住，未免有些太寂寞了。沈冰想。
　　林瑞安排他在一间卧室住下，林瑞家是两室一厅的。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储物间。
　　沈冰随便在卧室里走了两圈，看了看林瑞桌上放的东西。有几张周董的古早专辑，有一些看起来是大学生用的书，在下面还放了一把落灰的黄棕色吉他。
　　他随意的打开林瑞的抽屉，里面安放着几张照片。是他与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应该是林瑞朋友圈那个女孩，看得出来林瑞和这个小女孩感情很好。如果这不是他的女儿，那就应该是他的妹妹或是其他亲戚。
　　林瑞居然还会弹吉他，沈冰想。
　　他突然对这个多才多艺的男人产生了一些不知如何描述的情愫。
　　躺在床上，忽的又想起刚刚摔了个狗啃泥的丢人事，还让自己的老师看见了，顿时又羞得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哼了一晚上，林瑞在另一间卧室以为小孩做噩梦了。
　　一夜无眠。
　　次日早上林瑞做了鸡蛋羹，烙了两块烙饼。沈冰还是回不了家，妈妈没回来，下午直接在这里补课了。
　　讲课的时候沈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听着林瑞标准的男声有些入神，觉得这样的声音对他来说有些舒心悦耳。
　　这样的声音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
　　沈冰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听到林瑞为他唱一首歌。
　　“沈冰，你在听吗？”林瑞看他发呆，“没关系，可以和我说哪里没听懂，我可以重新给你讲。”
　　沈冰醒过神来，“我听懂了。”
　　“那我给你找找这块儿相似的题。”林瑞翻了几页，用红笔圈了几道题。“你做吧，我看看你掌握的怎么样。”然后打开手机，往后坐了坐，不让林瑞看见他在做什么。
　　沈冰偷偷往后扭了一眼，发现林瑞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
　　在干什么呢，这么开心。
　　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吗。他又胡乱猜测，然后心不在焉，题都没看，只盯着林瑞的电脑发呆。
　　半晌，林瑞放下手机出去了。
　　应该是去上个厕所。
　　林瑞的手机并没有锁屏，屏幕朝下。
　　沈冰突然起了歹念。
　　就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
　　沈冰悄悄翻过林瑞的手机，看了一眼。
　　是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备注是小侄女林玷。对面发了好多条“我想你叔叔”“想和你玩”之类的话，一看就是小孩子。
　　怪不得林瑞这么开心原来这个小女孩是他的侄女。
　　林瑞也回复了她：“我下个月去太原和小玷玩好不好。”
　　对方回了一条语音，沈冰调低声音听了听。是小女孩软糯的一声“那好我等叔叔。”
　　想不到林瑞这种看起来冷酷且不通情达理的理工男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沈冰看得正入神，突然哗啦一声冲水声把他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