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时空去逍遥》养珠专业户

4、第3章 龌蹉心思

　　天快黑了，老落头在外面逛够了，慢悠悠地进了家门，家里很安静，儿子媳妇都下地干活去了，这个季节正午的阳光太毒了，人们都是早晚忙乎地里的事，老落家也不例外。
　　不过这群干活的人不包括老落头，他总觉得老子生了这么多糟心玩意，还用老子自己干活，那养你们有什么用？
　　能干得动，他也不干。
　　进了屋，他把腰上别着的烟袋锅和装着烟叶的荷包放到窗台上，他其实不怎么爱抽这玩意，挺呛人的，只不过他觉得抽这玩意儿抬身份，因为能抽得起烟的都是家境比较富裕的人，比如老村长，比如王地主。
　　落老太坐在炕头，看到老落头进屋也没打招呼。
　　落老头也没在意，正要躺在炕上歇一会，就瞧见老太婆的表情忒是古怪，好像是想笑，却又拼命的在压制，嘴巴一下一下的咧着，这是抽什么风呢？
　　“老头子，听说朝廷要征兵了，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落老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有这么个事，不过布告还没到咱村呢，你不用担心，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名额，咱家又不是拿不出，哪个儿子也不用去。”
　　“不是，”
　　落老太有些难以启齿，“这么多儿子呢，哪里用你出银子，你是想把棺材本拿出去吗？你要是敢打这个主意，我和你没完！”
　　“嗯？”这话听着不对劲，落老头刚躺下去，又坐了起来，他满脸不解地盯着落老太，“你什么意思，哪用得着动棺材本了，咱家银子不是有五十多两吗？”
　　见落老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落老太不高兴了，“五十两很多吗？，我攒了一辈子才攒这么点积蓄，我容易吗我！
　　这好不容易耗尽心血把一个个都拉扯大了，以为任务完成了呢，没想到居然有人还想啃我的骨头，真是丧尽天良啊，到底是哪个兔崽子！”
　　落老头在心里撇撇嘴，真是能胡搅蛮缠，就你那骨头臭烘烘的，没有二两肉，谁稀地啃。
　　死老太婆真是拎不清，性命攸关的事，你也敢抠门？他懒洋洋地又躺了回去，“这还不好办，哪个小子该出去，就让他自己筹钱不就得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她不打算这么做，她的目标可不是保住棺材本，而是……
　　她垂下眼睑，心里的小九九不打算说出来，即使是枕边人也不行，因为确实太丢人了。
　　“你不想改换门庭吗，光指小五一个人可不成，万一他不行呢。”
　　平时落老太最宠小五，俗话说，老儿子命根子，她最听不得有人说老五不好，要是有人对她说，落小五可能考不上秀才，她保准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现在为了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她也顾不上宝贝儿子了。
　　落老头紧紧盯着落老太太，老太婆有点不对劲，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大野心的？还改换门庭，做啥梦呢！老五都十九了，童生都还不是呢，连他当初都不如，也就老太婆宠着他，由着他继续求学。
　　老五也是个奸滑的，真当他看不出来呢，他可不那么爱去学堂，存粹就是为了躲避干活。
　　他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对老五期望太高了？”
　　“所以担子不能让老五一个人挑啊，改换门庭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每个人都得出一份力才行，我们家可容不下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白眼狼。
　　落来太的爹是个落魄的讼师，落老太出嫁前也是耳濡木然，口才不错。落老头知是说不过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打算让谁去？”
　　“老三。”落老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落老头毫不意外这个答案，落老太最喜欢的三个孩子：大儿子落志文，老儿子落志豪和小闺女落宝珠，
　　而他则是没有最喜欢的，都是一群讨债鬼，有啥可喜欢的，但是最不喜欢的孩子，他有。
　　夫妻俩态度一致，就是落致远，因为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即使他是孩子中最出色的也没用，就是不招两口子喜欢。
　　但是再不喜欢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落老头舍不得，“你想好了，出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想好了。”落老太态度坚决，天知道，她等这个机会等多久了。
　　落老头沉默不语，他不想同意，但是多年来他忌惮老太太的淫威，他也不敢开口直接反驳。
　　落老太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舍不得老三呢，其实她也舍不得，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老三，而是老三自从回来后，三天两头上山打猎，所以她家不仅仅常能吃到肉，还靠卖猎物攒了不少银子。
　　要不是……她也舍不得这棵摇钱树。
　　落老头的反对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落老太希望他能同意，那个万一，老三回不来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落老太不怕他不同意，她有杀手锏：
　　“我嘴笨，要不让我哥哥来劝劝你。”
　　“行，就让老三去吧。”
　　一听老太婆要回家搬舅哥们，落老头顿时觉得浑身哪哪都疼，他如今在婆娘面前如此怂可不是天生的，那是一次次吵架后被舅哥们打出来的。
　　落老太本名赵七宝，家境本来不错的，爹爹年轻时是个讼师，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打折了一条腿，赵家才一点点败落。
　　腿瘸了，耽误他当讼师，却不耽误他生孩子，得了六子一女。
　　这六个儿子可了不得，从小赵父就给他们请了武师傅，虽然功夫学得差强人意，但是打架却都是好手。
　　六兄弟十分宠家中这个老幺，因为这个妹妹，他们没少请妹夫吃拳头。
　　落老头十分头疼舅哥们的不讲理，只要他们来了，不管谁对谁错，都先揍他一顿，而且拳拳不留情，现在落老头都到了谈舅哥色变的地步。
　　罢了，老三就老三吧，真要在外面出点什么事，也是他的命不好。
　　万一，那个万一老三命大，真混个一官半职的，也是落家的造化。

　　“什么，让我去服役？”
　　落致远十分诧异，朝廷在征兵的事，落致远也听到了风声，只是他真没把这事和他联系到一起，因为朝廷明文规定：每户有成年男子的人家必须出一人，当然你也可以捐二十两替代。
　　落致远不担心他爹娘拿不出银子，因为晚娘的嫁妆有不少。
　　没想到今天吃完晚饭，他爹娘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吓。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那二十两银子我自己出。”虽没有事先和娘子商量，但是他相信婉娘不会不舍得二十两的，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婉娘也不会让他去冒险的。
　　败家玩意，落老太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在心里直骂人，杜婉娘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那都应该是她的，她怎么会允许落致远惦记。
　　此时的落致远还不知道，今天有这一出，都是婉娘的嫁妆惹得祸。
　　“老三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打你媳妇嫁妆的主意，爹娘又不是出不起这点银子，就不是银子的事，要是因为银子，哪里用花外人的钱，娘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把银子凑够。
　　你也知道从你爷开始他就希望落家能改换门庭，你爹更是为了落家寒窗苦读几十年。
　　落老头，那不是，我那是不想下地干活。
　　“可惜落家没有一个会读书的苗子，我和你爹本来都死心了，是你又给了我们希望，你说你文武双全的，不报效朝廷太可惜了。”
　　落老太一顿吧啦吧啦把落致远说懵了，“文武双全？”没想到他娘对他评价这么高？他是会点拳脚功夫，字也认识几个，这就文武双全了！
　　“可是娘，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我出了事咋整？孩子们都还那么小。”
　　“刀剑怎么就无眼了，那挨劈的都是什么都不会的人，你会功夫，你怕啥？打仗历来都是兵对兵将对将，能和你动手的也不会是啥出息的人，你不用怕，你肯定能打得过。”
　　落致远，“这么说，好像没毛病。”
　　落老太，“当然没毛病，你和那些成天刨土的人可不一样，你当过镖师，做过护院，现在又是猎户，你连老虎，野猪都不怕，那些人再彪悍，还能有老虎厉害？”
　　落致远，“可是我怕老虎野猪啊！”
　　落老太，“那也没耽误你上山。”
　　落致远，“我从不进深山，我不敢。外围倒是遇到过野猪，能逃的我都逃了，逃不了的，才硬扛的。”
　　落老太，“要不就说你聪明，咱家的心眼都长你身上了，我虽然没上过战场，想来和打猎也差不多，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呗。”
　　落老头今天对落老太的认识又上了一个高度，死老太婆真能忽悠啊！
　　落致远：“战场肯定和打猎不一样，听说临阵逃跑，要被处死的。”
　　“住嘴！”落老太的三角眼都要瞪圆了。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这是要气死我呀！”落老太生气了，就知道老三不是个好饼。
　　“逃不了，你不会装死吗？到时候那么多人，谁会检查你真死还是假死！”
　　落致远：这个可以有，他就曾装死从熊瞎子掌下逃生。
　　落老太说得有些口渴了，暗骂落致远，果然就是不讨喜，让你去，你就去得了呗，哪来这么多废话。
　　也是，守着那个妖精怎么会愿意出去，不过，这回你愿意去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
　　她叹了口气，“不要以为娘是在逼你，娘也是为你好，你不想光宗耀祖就罢了，反正爹娘也不是啥出息的人。
　　难道你也不为子女考虑考虑？你看你那女儿，像个大户人家大小姐似的，就你一个穷打猎的，将来怎么安排他们，要嫁给泥腿子？”
　　嫁给泥腿子？试想美美的宁丫头身边站着流鼻涕的大壮，不，那绝对不行！
　　“还有你媳妇，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她！是，现在没有人敢动她，那，万一有一天来个你惹不起的人呢？
　　这话可捅到落致远痛处了，身份卑微是他致命的痛，他的岳母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上战场确实是危险的事，但是一点风险不冒，你就想改换门庭，那是做梦呢！”
　　落老太捧起老头子给端来的水，一边喝一边打量着老三，暗暗思忖着她一次就把老三忽悠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到老娘一再提起这个词，落老三还真有些心动了，他也可以有机会当老爷，他的妻儿也能过上呼奴唤俾的日子吗？
　　他从没想过他会过上那样的日子，老娘的让他醍醐灌顶，他也是有机会过上那样生活的！那他干嘛不抓住机会？
　　老太太看他沉默不语，渐渐失了耐心，“你要实在不愿意去，让你大哥去也行，你大哥虽不如你，但是他能干，听话，老天爷偏爱这种人，没准他会混得比你强。”
　　落致远，“娘，你别着急，这事太突然了，容我想想。”
　　落致远觉得他得好好想想，他娘的一番话撩拨了心灵深处的一点野心，英雄不问出处，谁说那个英雄不能是他呢！历来，战场上都是最容易出息的地方，要不，他就去试试？
　　一想到皇城那些高门大院可能有他一席之地，他就心跳加速，身体温度越来越高，尤其想到他的宝贝女儿时，他真想马上应承下来。
　　因为他想到了他的女儿很快也要嫁人了，他把十里八村的、镇上的、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所有适龄的男娃都琢磨了一番，然后他就头疼了，还真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闺女的。
　　婉娘自是不愿意落致远去拿性命去冒险，家里孩子都还太小，她肚里还有一个，自家男人不在家，她心里没底。
　　可到底落致远还是服役离开家，倒不是他的那点野心占了上风，而是落老太使出了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落致远招架不住，只能遂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