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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昭南祭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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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儿!让我看看你伤着没!”
听闻姣玉公主大闹西角殿一事后,本待在妖主殿内的楠夫人疾步而行地往回赶。直到见着毫发无伤的沈清濯,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沈清濯紧紧相拥着楠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阿嬷无妨,是蔺钰少主救了我们。”
“蔺钰少主怎么会在西角殿出现?”
楠夫人疑惑地回应着,但见沈清濯无碍便继续无奈道:“哎,百鸟妖族这样的名门望族为何会养出来个如此嚣张的姣玉!以后你见了她就离得远远的,妖主在妖界势力受限,若是再失去了百鸟妖族的支持,这君位恐怕就……”
这话说时,楠夫人自知其中利害关系:“濯儿你忍一忍,妖主既然收留了你,你得学会报恩。待妖主羽翼丰满了,这些猖狂的妖族早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清濯听此话,心中自是有些不甘不愿。先前在柏岁村,村里人日日不待见她们,阿嬷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让她能退则退。可如今到了这妖界,亦是如此。
但她也心知肚明,阿嬷的担忧在情理之中。她们既无权势又无强有力的妖法,能依靠的妖主虽然妖法无边,但也是个手无兵权的傀儡,这样的乱道她们只求不给妖主再生事端。
见沈清濯未再多言,楠夫人继续道:“我知你心中委屈,但是你不了解妖界现在的局势。从前你与我只活在一个乡下村子里,不懂得凡间朝廷世家的路子。如今我恢复了记忆,你也同我来了沧脊,又是得妖主收留,该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了。一路上你或多或少也听到了些闲话,妖主现在这个位子被多少妖族忌惮着,若是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听罢,沈清濯有些失落,她没想到自己最惧怕的无力感也会出现在一个妖界的君主身上。
而如今妖主亲自下凡接旧部回来,在荒芜收留了这么多的冤魂,就是想将自己身边被各妖族安插的眼线一个一个给拔掉。他对跋扈的姣玉公主不闻不问,也是想让这些妖族不生忌惮之心。妖主所为,不过就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一想至此,沈清濯点点头:“阿嬷你且放心,我定不会惹祸的。”
夜空无星,倒是殿内的琉璃盏映照着天空格外亮堂。沈清濯端坐在院子里,出了这档子事她并无心情四处闲逛,害怕一出去又碰着姣玉公主使绊子了。
她其实挺讨厌自己胆小的性格,但在村里被欺负惯了,便也放下了想要替自己争口气的念头。
那次伤人,她本是无意,只觉得自己心中怒火中烧,有口气悬在喉咙里无法宣泄而出。醒来时虽然心里有愧,但也轻松了不少。
说到底,她倒是有些感谢替她出气的那个恶鬼。
不过,她转头看了眼守在院子里的红袖和灵溪。与凡间招杀生祸的恶鬼不同,她们早已抹去了仇恨,有了自己的事非明理,能自如地活着。这一切,都归功于妖主,这便也是妖主救他们回来的初心吧。
想罢,沈清濯更想亲近亲近她们,了解妖主在荒芜的过往:“红袖。”
“清濯姑娘有何吩咐?”
“长夜漫漫的,你能给我说说妖主在荒芜的故事吗?”
“姑娘怎么突然对荒芜感兴趣了?”红袖听了有些心虚,她可不是真的红袖,若是真要细说荒芜发生的事情,一定会露馅。
“只是好奇罢了,好奇死去的冤魂为何会去那个地方?好奇妖主又为何会出现在那去救你们?”
红袖见她执意要问,只得转移话题:“荒芜这个地方骇人得很,姑娘听了难免夜长梦多的。我见姑娘今日已经受了惊,就不要再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红袖可别这么说,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倒是你们两受苦了。”
“姑娘哪里话!这些事情我们早就习惯了,只是蔺少主也不是时时都会守在他妹妹身边,不让她作恶多端的,往后姑娘的日子可得担惊受怕些。”
红袖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哎,可真是羡慕安绥殿的那位,同是恶鬼,却有妖主护着,公主现在都不敢再踏进去一步。”
沈清濯见红袖眼神微闪,有些听出这话中酸味,并未给予回应。
红袖:“姑娘,你可知楠夫人的身份是有多尊贵?”
“楠夫人是妖主即位时的尊位护法,这地位自然是与寻常的妖不同的。有楠夫人在背后给姑娘你撑腰,妖主定会对你另眼相待,你可不能给安绥殿的那位给比了下去。”
“红袖,你这话我没听明白。”沈清濯眉头一皱,觉得这话中之意格外刺耳。
“姑娘不知,今日你被那姣玉公主欺负了,明日就会被那些攀龙附凤的妖怪给欺负。与其等着被别人欺负,不如先先发制人。”红袖凑近了,小声杵在沈清濯的耳边道,“西角殿可不能比安绥殿差。”
沈清濯冷笑了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学着那姣玉公主一样,去安绥殿逞威风?你当我是什么身份的,你我不过是妖主救回来的小鬼,也敢舞弄些狐假虎威的名头?”
她站起身,看着黑夜下红袖这算计的脸面,心里一阵恶心:“惹是生非,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妖主的?”
“姑娘真是糊涂!这池安宫可不是善茬的地方!”红袖涨红了脸,自知自己的心计被识破,只得甩了面子先行离开,“既然姑娘你不领情,那就好自为之吧!”
沈清濯疑惑地看向了离去的红袖,先前她可不是这样莽撞的妖。难不成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过害怕,扰乱了心神才说出这般话?
正当沈清濯疑虑之时,她突然听见身后的密林里有动静。
“是谁!”她站起身来,防备地朝着密林喊道。
谁知不一会儿,竟是灵溪小心翼翼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清濯姑娘莫要误会,我一直在这处养护院子里的花草,绝不是有意听取姑娘与红袖说话的。”
“原来是你。”沈清濯松了口气,“无妨,方才红袖也不过是耍了耍嘴皮子,你听了也不要在意。”
灵溪走上前来,安抚道:“姑娘您也别怪她,我们都是被妖主捡回来的恶鬼,平日里总是会被姣玉公主这等权贵妖族所欺辱,自是想找个可以撑腰的靠山。姑娘你既是恶鬼,又与楠夫人关系密切,所以红袖可能一时情急才说了胡话。”
“这池安宫内确实不太清净。”灵溪叹了口气,“按理说池安宫的内务应由妖后主持,不过妖主只是订亲姣玉,并未有真正迎娶她,所以现在的内务全由昭南祭司代管。”
“昭南祭司?”沈清濯有些疑惑,这又是谁。
“对,祭司一族手握了沧脊之地的运势命脉,按理说妖主要想成就大业的话,昭南才是妖后的不二人选。只可惜现在的妖界,是兵权说了算,这祭司一脉也就比不过百鸟妖族的千军万马了,所以姣玉就顶了昭南与妖主的婚约。”
沈清濯听得发愣,没曾想这妖主桃花债还挺多,竟然有过两次婚约。
灵溪继续道:“婚约虽是被夺了,但是昭南以手握池安宫运势为由,仍是掌控着宫中内务。她说,一日无妖后一日就得以她祭司妖力守住池安宫,明白人都知道她的用意。”
“姑娘可记得,以后在宫内自是要小心些。”灵溪稍加提醒道。
沈清濯抬眸看着她,笑了她:“多谢你这番话,我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灵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安绥殿那位的处境想必与姑娘你差不多,你若担心自己不及昭南和姣玉这些妖族势力,可以与那位联手。”
“……”又是安绥殿,灵溪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一个是让她与安绥殿那位挑起纷争,一个又是让她接近安绥殿那位联手对抗这些权贵。这些所为不都是让她去试探妖主的底线。
她垂下了眼,自嘲似地笑了笑:“灵溪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们都不过是妖主救下的一介凡人魂魄而已,在这池安宫内守好本分就行,不要生这些心思参与宫内争斗,给妖主平白添乱。”
灵溪见她态度有变,连连换言道:“清濯姑娘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如先前所说,池安宫内的妖侍都需要一个能替我们说话,让我们能在宫内平平安安度日的靠山。我也只是想着这地方是龙潭是虎穴,若是姑娘愿意就能成为这样的靠山,保护我们所有在沧脊被妖族权势欺压的鬼魂。没曾想,让你产生了误会。”
沈清濯见灵溪神色诚恳,所言句句都落在了实处,自己也并不想同她有嫌隙发生,便不再多言。
阿嬷说的没错,这里的妖怪有时比人心还难测。各有各的心思,各怀各的主意。只是这日子还长,路还远,沈清濯敲定了心思,她不愿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眼下和阿嬷的安稳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