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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山河令】张成岭 & 大荒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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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身量纤细的少女拿起大荒从大门直扑被包围的成岭,洁白的裙摆被劲风带起,仿佛绽放的花朵。
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也都看见了成岭的困境,也都停下碗筷。
“老李,你带张夫人先走,我和老温去帮吴姑娘。”
“好。”
老李带着眉头紧蹙的张夫人从后门走了,张夫人眼神担忧,但还是相信这些少年侠士能保证成岭的安全,自己一介女流在这里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无衣举起大荒朝着面前的一群乞丐挥舞一剑,劲风带起沙粒,让人眼前一花,锋利的剑锋就已经来到了眼前。
“啊~”
为首的乞丐是个腰间坠着八个袋子的长老,看着手携重剑的少女眯起了眼睛。
“女娃,你可不要自误,看你年纪轻轻~”
未等说完,温客行已一掌袭来,“恁多废话,阿衣,你带成岭去往一边,看你温哥哥和周哥哥收拾他们。”
周絮听到“周哥哥”这个称呼,嘴角一抽,他们二人年近而立,无衣年不过韶华,他若早些成家,孩子都与其一般大了。
无衣牵过张成岭的手,一个轻身,退到一旁。
看到又来了两个帮手,他们心下不敢大意,谁让他们之前轻视了女娃,结果就得到了个下马威呢。当下,他们就摆出了丐帮成名已久的打狗阵。
温客行和周絮二人身如惊鸿,凌波微步,让人眼花缭乱,只是,周絮好像伤势反复,面色陡然发白,动作一滞,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絮——”温客行神色骤变,折扇一挥,划过面前之人的脖颈,鲜血如瀑,颓然倒地,他脚尖一点,来到周絮身前,拦住他微倾的身体。
“阿絮——”温客行又唤了一声。
“叫魂呢,老子还没死呢。”说着,他挣开了温客行的拥揽。
“阿絮,你带成岭先走,我和阿衣断后。”
阿衣闻言看了眼虚弱的周絮,又狐疑地看了眼温客行,这些人以他的武功,还用的着我?
周絮带着成岭先行一步,无衣以大荒驻地,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客行像穿花蝴蝶一般收割生命,看得她眉头直皱。
或许是没有了夜色的遮掩,这青天白日间的黑暗就显得异常鲜血淋漓,刺人耳目。
周絮一走,温客行就摘下了假面,手段毒辣,宛若地狱修罗,这一刻她倒是觉得“鬼主”这一称号真是相当适合他。
温客行狞笑着走向最后四个小喽啰,手中折扇淅淅沥沥地淌着血,把剩下的四个人盯着面色煞白,肝胆欲裂。
“你——你别过来——啊——”
四个人见生存无望,便发了狠,想要拖温客行一齐下地狱。
其中两人直接扑来,想要抱住温客行的腰,另外两个掏出一包粉末,朝着他一撒。
无衣怎么也不会想到,温客行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居然也会中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未及详思,挺剑而上,了解二人性命,稳住温客行踉跄的身形,看着他紧闭的双目有些愧疚,有些无语。
愧疚是自己若是帮忙,他也不至于被小人伤了眼睛,无语的是他这么一个高手居然也会中招?
无衣心下一凛,猛然察觉到了不对,然后就看到了温客行乍然睁开的湛蓝眸子,其色清冽如水,完全不似刚才一副杀疯了的模样。
颈后突的一麻,两眼一黑,嘴里愤恨地叫出“温-客-行”,然后就瘫软到身后之人的怀中。
“主人,你怎么把这里弄得这么恶心。”
顾湘从街道另一头出来,看样子已经办完温客行交代的事情。
“主人,你怎么把阿衣给打晕了?”
温客行慢条斯理地洗着自己的双手,水流蜿蜒着从这双如玉的手留下,沾染的鲜血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惊心动魄,妖异非常。
“她知道我是鬼主,按理说应该杀了了事,只不过——”温客行冰冷不包含丝毫感情的目光扫过无衣清丽绝伦的脸庞,然后定在了大荒剑上。
“不过,她还有些用,只好留着“,温客行接过阿湘递来的手巾,语气淡淡,”这次,我亲自给她灌孟婆汤。”
顾湘看着状若疯魔的温客行,抿了抿嘴,终究什么也未说。只是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被放到茶棚椅子上的无衣。对她来说,虽然无衣很合眼缘,但还是主人的命令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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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絮和成岭正在河边烤鱼,只不过——
“周叔,这鱼好像没熟。”
“周叔,这鱼好像没处理内脏。”
两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男人腹内空空,空气静谧,颇为尴尬。
“这是俩大小傻子吗,连烤鱼都不会做。”
“阿湘姐姐——”成岭看着突然出现的紫衣少女唤道。
“阿衣和温客行呢?”周絮看了眼破天荒没出现在他眼前的温客行,有些惊奇道。
“她——受了些伤,正在我的船里睡着呢。”温客行摇着折扇悠闲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刚灌完孟婆汤,没个三五日八成醒不了。
“那我去看她。”成岭放下手上半生不熟的烤鱼,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周絮道。
“好啊,周兄也一起。”温客行嘴角带着笑意,朝着周絮发出了邀请,“我船上的厨子做菜一绝,这河光山色其能用这般粗糙的食物打发。”
周絮自听到无衣受伤昏迷就一直眉头紧锁,他当时就觉得留二人独处不妥,只是伤势复发,无力反驳。
他总觉得温客行隐瞒了无衣受伤昏迷的真相。终是放心不下,便答应了下来。
“也好。”
温客行自是喜出望外:“周兄请。”
只是这时,林子里开始传出了袅袅的琵琶声,绵长缱绻,如泣如诉,只不过咋这深夜中透着一股悚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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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她从不知道原来她认识过许许多多的人,经历过如此多的事。
先是一个穿白衫的青年剑客,两道剑眉,目如寒星,在一片茫茫雪色中翩然舞剑,然后是一个穿玄色衣袍的青年,他以自己之血铸剑。在看到他的时候,无衣内心中没由来的欣喜熟悉。
在然后就是一个绯红衣袍男装打扮的少女,她盈盈笑意,指导着一个懵懂的少女剑法,看见她,无衣下意识也很喜悦。
再然后就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沉重的锁链,冗长的森冷孤寂。
一双玄锦的鞋面————
倏忽,琵琶声破空而入,像是凄厉的哀嚎响在耳边,无衣头疼欲裂,看到了鞋子主人的脸。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庞,有着这个世界南疆少年特有的柔美,唇畔牵着森然笑意,鞋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够倔强,有趣——”
凉薄的话语像冰冷的蛇信喷薄而出,无衣渐渐只能看到他的嘴型,听不见声音。
“呼呼——”
无衣喘着粗气,从床榻上坐起,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眼底流淌着凛冽寒光。
她自嘲一笑,没想到托温客行的福,她居然想起来一部分记忆。
比如说,她其实不是人,而是一个剑灵。
比如说她在这个世上诞生,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过,然后在这个世界——阴沟翻船。
想到最后那张脸,内心的恨意就蠢蠢欲动,虽然缺失大部分,但总算看清了其人的脸。
“蝎王——”无衣呢喃出声。
无衣整理衣衫,推门而出,便看到船外站着的两个侍女受音波影响朝着河里跌去。
她眼疾手快,一手一个点住了穴道,正巧碰上了赶来救人的阿湘。
“你——你怎么醒了?”阿湘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喝了孟婆汤的人如同大梦一场,没个一两日根本不可能醒。
“兴许是你主人喂的汤掺水了?”醒来之后的无衣倒是没有立马发作,还有兴致朝阿湘调笑,倒是与梦里那个教她剑法的女子有些重合。
“咦——总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
无衣眼神扫过岸边的林子,眼神渐渐寒冷,本就冰雪似的容貌更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两人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没等顾湘反映过来,怀里一重,就多出两个人来,“诶——你等等。”
岸上温客行看着凌波而来的无衣,瞳孔巨震,她竟然提前醒了,怕是又生变数,于是无奈一叹。
“阿衣——”头痛欲裂的成岭看着走上岸来的无衣唤了一声。
无衣偏头看了其一眼,眼神复杂,最后粲然一笑,色如拂晓之花,让人目眩,然后毅然决然施展轻功进了那处林子。
“阿衣去做什么?”成岭问道。
“应该是去寻那个使琵琶的了。”周絮放下嘴边的玉箫答道。
“那岂不是有危险?”
“傻小子,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温客行眯起双目追寻着黑暗中渐渐不见的身影。
观其气韵绵长,这一睡,武功竟是提高了一大截,之前只见其天生怪力,迅敏有加,未见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真是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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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内中人受到反噬,正要抱着琵琶拖伤逃走,却被一纤细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溶溶月色掩映着无衣玉一般的容貌,似是九天仙子临凡,那毒蝎刺客看清来人面貌却是一凛,惊慌失措:“怎么是你?”
无衣神色如雪,一双妙目抬起,看着受伤虚弱的刺客,“你这琵琶弹得委实难听,还是那个人弹得好一些。”
她嘴上说着夸赞那人的话,语气却越发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