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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尘后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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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信守的承诺
一切都结束了。尘埃落定。
萨拉查找到了那道帘子,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跨过了那道生与死之间的大门。他跟我们挥手道别,然后就永远地不在了。他也许可以再活很多年的,可以再为这个世界做很多事情,然而我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戈德里克死后,他跟以前再也不一样了。这很奇怪啊,是不是,为一个失去朋友的凶手而哀悼,然而这的确是我的感觉。在追逐自己欲望的过程中,萨拉查•斯莱特林所失去的东西,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多。我相信,历史将把他视为恶棍,视为暴君,视为野兽。然而他哪一种都不是,从来都不是。而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可是现在他走了。杀死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之后整整六年,萨拉查追随着他走进了坟墓。我希望他们能够重归于好,毕竟曾经把他们隔开的屏障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最起码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偿,但是在一个新时代的终结,在清冷的黑暗里,我开始想,被他们留在身后意味着什么。
公元1000年1月1日
“真的不一样了,”赫尔加柔柔地说。
“是啊。不一样了。”
夜里一点,所有的学生都安安稳稳地上了床。很多人都想再晚些睡,以庆祝新的纪元的来临,但是两个女校长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霍格沃茨当前一共住着八十五个年轻的男女巫师,她们两人能记住所有人的面孔与名字。没人能逃脱她们的清扫,礼堂终于安静了。所有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家养小精灵们也已把庆典的残迹扫清,把礼堂变回了庄严而空旷的本来面目。现在,两个女巫坐在黑暗里,除了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的星光,她们没有任何东西为伴。
罗伊纳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地玩弄自己长袍的衣摆。早些时候一个学生踩在了上面,把衣缝弄裂了。当然,一个简单咒语就可以把它修补得天衣无缝,然而现在,她很高兴能有这个东西把她的思绪转开。
“今天晚上我一直想着他们,”她最好的朋友终于接了下去,声音空空洞洞,“想他们如果能在这里会有多高兴。戈德里克会喜欢瓦布拉斯基发起的那场食物大战的,可是萨拉查会说那是浪费。但是他会欣赏仪式的简洁,还会因为你的长袍撕了训斥你一顿。”
“是啊,他会的,”罗伊纳几乎不假思索地微笑了,“然后戈德里克就会说他假清高。”
“真的有六年了吗?”赫尔加喃喃道。她的声音那么细微,罗伊纳如果坐得稍微远点,估计不会听到的。“我们一起站在礼堂里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我们看着自己建造的城堡,想象我们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子……”
“而萨拉查五月就走了,”她闭上眼睛,“多奇怪啊。我一直都在想,只要回过头去,就能看到他又站在那儿,皱着眉头,抱怨麻瓜出身的人在玷污霍格沃茨的传统。”
整整一晚她们都在庆祝,但是当孤独地坐在一起时,空虚感就乘虚而入。这个夏天是艰难的,难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独自抗过来——戈德里克的死已经够难接受了,而萨拉查的离去更是让她们的世界四分五裂。不过当新学期开始时,事情有了转机,她们一直忙得喘不过气,连想想过去的事都差不多不可能了。可是今晚是不同的,这种沉寂让人痛苦。应该还有两个声音跟她们的一起响起的,应该还有两个男人跟她们坐在一起的。
赫尔加哼了一声。“我们肯定是老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坐在这里,想的是过去而不是未来,”她的朋友答道,“我们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哀叹,却没有梦想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差不多已经过了爱做梦的那个时候了,赫尔加。”
“我就是这个意思。”
“哦。”
她们在一片静寂里坐了很久,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然而,尽管她们也许已经老得不再梦想,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老到不能回忆。过去六个月的生活想起来就像别的什么人生活的碎片。霍格沃茨已经变成了一段庞大的回忆。
“我给它施了咒语。无论如何,它都不会倒下。就像我们的友谊一样。”
“我们要把它建在这儿。这儿,阿里曼曾经最后的领地,”赫尔加转向其他人,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曾经的邪恶之地将变成希望的所在。”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这跟你的梦想像吗?”萨拉查平静地问。
戈德里克咧嘴笑了。“比那还好。”
“我想现在是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了。”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脱口而出。它们并不是罗伊纳思想的产物,也不是来源于她的内心,因为她永远都会爱霍格沃茨。如果有人问起,她会想到把一生都花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刻,以向四个好朋友曾经共同的梦想致敬。然而这个愿望里总有东西是苦乐参半的,让人痛苦,却永远不会被遗忘。而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各式各样的色彩开始在她眼前旋转,窃窃私语传进了她的头脑。
“阿不思?阿不思!”一个小男孩站在地板上的一个洞旁——力量之泉!——尖叫着另一个孩子的名字。在力量急速变幻的涡流中,一个赤褐色头发的男孩旋转着翻腾着,迷茫而孤独——
“是时候了,汤姆。”跟那个赤褐色头发的孩子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不得不背叛你了。”说话的人是个头发油腻、脸色苍白的男人,然而他的声音里有着真正的痛苦——
一个头发零乱的男孩子手中握着格兰芬多之剑。他摇晃了一下,然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霍格沃茨将是我的!”惨白的脸上红眼在燃烧——但是那力量几乎让她想起了萨拉查。不。不是萨拉查!
“那么就来得到它吧。”平静的声音。一个老人。赤褐色头发的男孩。
世界在灾难的边缘摇摇欲坠——
蛇穴。她很了解那个地方。现在萨拉查的儿子拥有那个地方,然而它从来没有显得这么黑暗过……
四个男人。在前进。
阿法隆。黑暗扫过整个小岛。狂风卷起,然后她看到了一张脸——
“罗伊纳?”赫尔加在摇晃她。她一惊,眨了眨眼,想从突如其来的接触逃开,却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你没事吧?”
罗伊纳又眨了眨眼。这些东西简直毫无逻辑——那些人是谁?他们在做什么?她打了个寒噤。更重要的是,他们属于哪个时代?从她进入世界上最后一眼力量之泉的那一刻起,罗伊纳就一直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幻象。也许这是因为她血液里先知的成分,也可能这只是因为她一直都比其他人对魔法有更强的领悟力,但是她看到了。她看到过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时代,有些时候把它们分开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幻象极少以这样的方式来临。罗伊纳之前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它们的。
不管怎么说,戈德里克死前到现在她一直没有看到幻象,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事情编织成一个事件。“我想没事吧,”她迟疑地轻声说。
“你是不是看见幻象了?”赫尔加太了解她了。
“是的。很多段。”罗伊纳吞了口口水。就连她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段。幻象之间的分界点都在哪里?不可能记得起了,但是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所有的幻象都告诉了她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还有一个时间。
“很多段?”赫尔加重复了一遍。其他人的幻象通常都是模模糊糊、语焉不详的,只有罗伊纳的从来都有其意义所在。直到现在。
“阿不思•邓布利多。1992年5月29日。”
“什么?”
“记住这些,赫尔加,”罗伊纳抬起头,“记住他。”
“但是他是谁?”她的朋友问道。
“我不知道。”她承认,同时努力去回想——但是所有的记忆都在整齐划一地消退。她见到了很多面孔,尤其是其中四张……另外一张让她想起了萨拉查,还有一张,一个男孩的面孔,几乎让她想起了戈德里克,不过她怀疑这也许只是自己的记忆在捣鬼,她不知道是不是对老朋友的眷恋让她的思绪把他们带入了幻象。现在她能确定的事情太少了。“但是他会来这儿的,他会了解霍格沃茨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过脑子,“而霍格沃茨也将了解他。”
“力量之泉?”赫尔加静静地问。她的幻象从来不像罗伊纳的那般强烈,但是她能理解。她理解霍格沃茨的方式之前只有另外两个男人曾经经历过——而未来将要经历的人,屈指可数。
“没错,力量之泉。”罗伊纳依然感觉很遥远。六年半以来,力量之泉第一次对她开口——戈德里克死后,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封住了它,然而归根结底,也许是它封住了她。它把他们所有人都封住了。它在等待,可是等待什么?在灵魂深处,她是明白的。“是离开的时候了,赫尔加,”她淡淡地说。“在这里,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1000年5月7日
五个月以来,罗伊纳的话语一直悬在她们之间,没有人提起,似乎要被遗忘了。然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两个人却一直把它铭记在心,她们明白。简单的事实是不容拒绝的。上一个时代的结束预示了她们在霍格沃茨的时代的终结。这个学期之后二人谁都不会留下来。她们不能。
然后学生们离开了,他们回到了朋友和家人身边。然后教授们也一一走了,直到最后,罗伊纳和赫尔加成了仅剩的人。她们独自待在霍格沃茨,恰如最初的时候一样,而她们以前也曾经想到过,最后,她们的结局就将是这样。
“可是一切都是有结局的,”赫尔加喃喃自语,“甚至是最好的东西。”
甚至友谊。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在最后的终结里,他们毁掉了彼此。萨拉查破碎的剑锋见证了这一点,而当他伫立在戈德里克的尸体旁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用对手的剑来代替自己的断剑。这是胜利者的权利——但是他把它交给了赫尔加。“他会愿意让你们拿着它的。”赫尔加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涌出,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哭泣是为了戈德里克还是萨拉查。他们都曾是她的朋友。他们都曾是她的兄弟。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膝盖上的剑。在将近七年的时光中,她一直把戈德里克的剑放在自己住处代表着荣誉的一角,等待着自己能够把剑交给他的儿子的一天。赫尔加从来都知道,这把剑是为格兰芬多一脉血裔而造——从她第一次触摸它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她亲自在铁匠身边仔细地为它施上了每一道咒语,差不多在钢片第一次被锻造成型的时候就为它注入了魔力。剑中的魔法比普通的坚固咒要复杂得多,甚至比区区咒语能达到的东西都要复杂。她注入这把剑的东西无法用语言描述,然而,那是一种对多年来他们分享的友谊和爱的表达。
戈德里克当初一直都说,这把剑跟别的不一样,它有灵魂。它有心……而赫尔加从始至终都知道,这把剑注定是要被格兰芬多挥舞的。其他人谁都不会懂得。所以她要把它交给戈德里克的独子哈罗德,她知道这把珍贵的宝剑命中注定属于他。然而不管她尝试多少次,他一直都在拒绝这把剑。而现在他已经离开霍格沃茨了,去周游世界,寻找自己的道路。他父亲的道路不会成为他的,他没有带走那把剑。
她始终记得,哈罗德告诉她自己不会回来时,脸上那有些扭曲的笑容。当时赫尔加最后一次要把剑交给他,但是他把她的手指在剑柄上合上,告诉她,他把这把剑托付给她。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再次握住剑柄,然后她站了起来,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个架子的高处躺着戈德里克破旧的帽子,学生们一直说这顶分院帽破破烂烂。他们本来应该用些更漂亮的东西分院的,崭新的、更持久的东西,但是当罗伊纳提出这个方案时,萨拉查拒绝了它。“这顶帽子哪儿都去过,”他当时大笑着说,“而且现在戈德里克也应该停止戴它了。如果非得这么办的话,就给这个破玩意儿下个咒语,赫尔加,把这事解决了吧。只要这帽子一张嘴说话,哪怕连戈德里克都不会戴它了。”
于是她就下了咒语。他们四人都把自己个性的一角注入了“分院帽”,之后赫尔加变活了它。这帽子就像很多她的其他创造一样,大大超出她的预想,在萨拉查离开后这孤独的一年里,它的确是两个失落的女巫的良伴。赫尔加轻轻一捅,让帽子从通常状态下的熟睡中醒了过来。
“哦,又是你。已经到了给另外一班人分院的时候啦?”
赫尔加笑了。“不,还没到。”
“那你把我叫醒干什么?”帽子问,“如果又是问我对那个小点的瓦布拉斯基家孩子的看法,那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不,不是埃里克的事,”她回答,“我想求你一件事。”
“真的?”帽子的“眉毛”扬了起来,赫尔加强压住一阵思念之情。有些时候,这帽子让她想起萨拉查的本事实在太强了。
“你能保存这个吗?”赫尔加举起剑,“保存到有人需要它的一天?”
“保存它?亲爱的女士,保存是个相当模糊的概念。你要让一把剑在我头盖骨里塞多长时间?我想那不会很舒服的——”
赫尔加哼了一声。“哦,闭嘴。这种‘可怜可怜我吧’的表演对付罗伊纳没准有用,但是创造你的是我,帽子。我知道你那‘头盖骨’里至少能塞半个图书馆。”然后她的幽默感褪了色,“另外,这是戈德里克的剑。”
帽子眨了眨眼睛。“那我会保存它的。”
“谢谢。”赫尔加微微提起帽子,犹豫了一下。她简直有点不想松手,她不想把戈德里克留给她的这一部分永远地放弃——但是属于眼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抽出了长剑。一瞬之后,它就无影无踪了。赫尔加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你将要等待多久,”她承认。
帽子微微笑了。“到有人需要它的时候,亲爱的女士。到有人需要它的时候。”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涂写着。1992年5月29日。这个日子看上去那么遥远——一段意识真的能跨过992年吗?罗伊纳本人已经90岁了,可是即使在这个年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依然让人迷惑不解。简直很难相信,世界会持续存在那么久。
她叹了口气,盯住那个日期。她只写了这么多——发到日期。她知道的事情已经是寥寥无几,而可以肯定的甚至更少。她只知道,这封信必须在1992年5月29日发到阿不思•邓布利多手中。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新年以来,她的幻象再次出现了,却再也没有了旧日的清晰明澈。现在她能看到很多面孔,听到很多声音,但是那都不是她认得出的面孔或者声音。即使是幻象中的霍格沃茨也改变了,成长了,她知道它来自遥远的未来——也许甚至是她要送出这封信的那个年代。她不知道。
然而,有一张脸的印象依然历历在目。幻象后来持续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她第一天时感觉到的那种让人迷惑不清的清晰——取而代之的那些图像有战争,有痛苦,而最重要的是,有黑暗。她看到了他们的世界悬在生死边缘,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场未来的战争是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她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叹了口气,靠回自己椅子里,就在她这么做的时候,她瞄到了自己书桌上最右边的远远角落里的一把小钥匙。永远离开霍格沃茨之前,萨拉查把它留在了自己的房里,它是屈指可数的几样没有被他在选择帷幕之前送人的东西之一。如果这是其他什么人,罗伊纳会认为那把钥匙不过是偶尔被漏下了而已。但是萨拉查不会。他是她认识的最精细、最有自制力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把斯莱特林家族古宅的钥匙到处乱扔,尤其是在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萨拉查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任何事。
她屏住了呼吸。也许——罗伊纳眨了眨眼睛。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明白原因了,她明白答案了……而且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必须写这封信了。罗伊纳看到了蛇穴,听到了一个让她那么强烈地想起了老朋友的声音——就是这样。她迅速地动笔了。
致阿不思•邓布利多,公元1000年5月7日,罗伊纳•拉文克劳手书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你不认得我,而我写这封信的时候,离你收到它大概还有一千年。然而我相信,你和我分享着一段超越时间的联系,那比普通的年份什么的更重要。我相信,阿不思•邓布利多,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到过你的面容,虽然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见面。然而,把我们联系起来的纽带是霍格沃茨。我看到了你为她而战,我看到了你流血牺牲。虽然我不能说自己明白你必须去打的那场战斗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看到了你肩负的重担,隔着时间的洪流,我将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信封里的钥匙通往蛇穴,斯莱特林家族的古老产业。我亲爱的朋友萨拉查死后,把这把钥匙留在了霍格沃茨,我不明白是为什么。然而我知道,你会需要它的。
但是我警告你,这把钥匙只对真正的斯莱特林学院之子有效——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他必须是斯莱特林血脉的后裔。并不是所有的联系都由血缘缔造,能使用这把钥匙的男子要拥有雄心和力量,但他也必须同时具备勇气和光荣。他将成为曾经的萨拉查的继承人,即使当真相褪色为传说,而传说又蜕变为谎言。
罗伊纳•拉文克劳,
亲笔手书
1000年5月8日
“你要去哪儿?”赫尔加平静地问。她们一起站在山上,最后一次看着太阳在霍格沃茨上空升起。这个早晨,城堡似乎在放着光芒,赫尔加想把这幅图景刻在自己脑子里。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阿法隆,”罗伊纳立刻回答,“我已经从傲罗们中间离开太久了。”她的黑眼睛转了过来,凝视赫尔加,“你呢?”
“回家。”这个词简直难以出口。六个月以前,她连想都不愿去想它,但是现在她心中有了渴望。是时候了。“我要回家。”
“为这个我真嫉妒你,”她的朋友平静地说,“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你也该过这样的日子了。”
赫尔加哼了一声。“你知道,当初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结婚,趁着来得及再要几个孩子。你不用总去扮演救世主。你也应该过过平静的日子。”
“你能想象我结婚吗,赫尔加?”罗伊纳笑了,“另外,我这年纪要孩子也太老了,而且大卫一个足够了。”
“我想也是的,”她让了步,她并不真正同意对方的观点,但是她愿意在起争执之前转换话题。赫尔加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她朋友那永不停歇的热情;罗伊纳永远想让自己忙碌,永远想行动,学习,战斗。在霍格沃茨建立之前的日子里,大卫对于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惊奇,而对于自己的独子,罗伊纳是个非凡的优秀母亲。当然,在魔法世界看来,大卫•拉文克劳只不过是个私生子,但是对于霍格沃茨的几个建立者而言,他向来就是特殊的。
而且虽然罗伊纳从来没有说过,赫尔加也丝毫不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会写信吧?”罗伊纳静静地问。
“只要你写。”她微微笑了。告别总是痛苦难忍的,一个人怎么能跟已经认识了一辈子的人说再见呢?在她认识戈德里克和萨拉查之前,罗伊纳就已经出现了。
“我会的,”她最好的朋友保证,“不管怎么说,现在只剩我们了。”
“是啊,”赫尔加呼了口气,“你觉得他们能看到我们吗?”
“我相信他们会的。”罗伊纳比多少年来赫尔加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平静。她笑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活在被我们留在世上的人心里。”
赫尔加轻轻咬了咬嘴唇,但是当她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痛苦。“那么,我想,就不是只剩我们了,是不是?”
不用再说多余的话了。两个朋友缓缓转身,永远将霍格沃茨抛在了身后。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