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银渐层的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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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埃尔维斯实验室遭到大面积损毁，“诺维尔再生”实验被迫中断，部分样貌与幼年诺维尔相似的小孩被捕流通进入黑市。
除了那个事迹光辉听着简直不可思议的041，其余实验体的下场皆不怎么好。
宿怀犰不确定041是不是他要找的小孩。诺维尔以前也很能折腾，好奇心旺盛，酷爱拆家，逆反心严重，简直像是银渐层猫修行化人。
一晃多年那个逃掉的实验体就好像从情报网中消失了，贵族上层找不到这人的踪迹，宿怀犰自然也不能。
直到拿到今年军校内部的推免档案，看见个人信息页照片上与诺维尔几乎一模一样的骨型，宿怀犰才知道这孩子现在长什么样。
那张用精神力伪装过的脸，能骗过军校所有人，骗不过对前上司熟悉到一眼就能看穿他隐藏样貌的老狐狸。
就连喻溯黎刚加入朝露被分配的S级任务，都是宿怀犰对他和姬家主的一场试探。
喻溯黎才不管老狐狸心思电转间都在想什么。这种透过他看诺维尔的眼神，他从小到大不知道承受过多少遍，比他吃过的糖还多。
喻溯黎对解决不了的现状向来摆烂，唯独这件事难以适应，几乎生理性地犯恶心。
从研究院，到黑市，再到朝露，所有曾熟悉诺维尔的人，见到他的第一面，都会有意从他身上捕捉诺维尔的影子。
那些人将他们对诺维尔不正常的渴望、倾慕、追求和欲念转嫁给他，而不是单纯将他当做独特的、名为“喻溯黎”的个体看待。
哪怕他隐藏容貌，戴上平民军校生的面具，努力融入普通人类群体，也只需要一个状似深情的复杂眼神，就能警醒自己是作为诺维尔复制品存在的事实。
少年抬眼容色平淡，眼尾长睫如同刷子般拂过，看向宿怀犰的视线满是探究。轮廓分明的下颌紧绷出一线堪称冷硬的弧度。
他不紧不慢地直视宿怀犰双眼，微微昂首，尾调轻柔，“不管您在通过我看谁，我恐怕都要让您失望了。”
宿怀犰怔楞半晌，欲言又止。
换作其他人敢这样对朝露组长说话，被冒犯的老狐狸都能不动声色地动动手脚让他收拾东西滚蛋。而当面前这人是喻溯黎，脸皮堪比城墙厚的老狐狸竟然心底升起一丝心虚。
任谁都无法释怀自己被看做替身，哪怕他替的是帝国赫赫有名的诺维尔。
宿怀犰咂咂嘴，反思自己刚才居然没控制住情绪，被少年看了出来。
以前惯常挨诺维尔训的老狐狸几乎条件反射地给喻溯黎顺毛，“我并没有将你当做其他人看待。我只是——”
“……很欣赏你的能力。毕竟你在军校成绩很好，精神力等级很高，完成任务也很出色。”宿怀犰干巴巴的夸赞十分没有说服力。
喻溯黎偏开视线，眼睫低垂。凝滞的尴尬在沉默中涌动。
严格来讲他的任务并未完成。他还没写报告材料，情报科来不及更新进度，宿怀犰这完全算是胡扯。
可就算他没夸对地方，喻溯黎的气也不能乱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现任上司。他之前因为猜到宿怀犰的身份，才听话来到窗台边陪领导看仓鼠。
哪怕没接触过社会化实验，喻溯黎也大约知道，如果他想作为正常的人类生活，就不能事事由着性子。
少年重新戴上疏离又无害的礼貌面具，腼腆一笑，眉眼弯弯，“您过誉了。”
宿怀犰看见这笑简直瘆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老脸紧绷，忍不住轻咳一声，试图将话题转到轻松闲谈的范围。
“你对朝露怎么看？在这里还习惯吗？”
“行动科的任务比较有挑战性，很适合我。我刚来不久，对朝露的理解不深，不敢妄自发表意见。不过前辈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很喜欢这样的朝露。”
喻溯黎的回答几乎算是面试标准答案。宿怀犰也摸不准这孩子的真实想法，搓了搓手道，“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说。我把仓鼠养在你这，有空就来看看。”
少年一愣，隐约从前辈微妙的语气中捕捉到一缕荒谬，“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领导借着来看仓鼠的名义巡视检查，他也反对不了啊。
“那就好。”老狐狸酒窝深陷，带出腮边细微的褶皱。他不着痕迹地揭过自己的小心思，和蔼地问道，“你有想过未来吗？”
“未来？”
“就是…你是为什么来到朝露的？”
原来是在问理想，喻溯黎想了想如实回答道，“不是那么崇高的理想。原先我只想着攒够余生买零食的钱，就在宜居星球买块地皮退休养老。”
“房子不用盖的太大，不然会显得空旷。在花园里种种花和蔬菜水果，够自己吃就行，再养一只银渐层猫。能谈个对象就谈，没有缘分遇不到就算了，自己一个人过也乐得自在。”
这是生来就不被人类社会承认的他最好的归途。
“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可能没法坐视不管。”
“帝国有那么多平民过不上这种生活，还有很多魂灵埋骨于前线战场。”
“至少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是能够为他们做点什么的。”
老狐狸揉乱少年一头白发，见喻溯黎蹙着眉没有躲开，放心地卷了卷发尾的银丝，好像达成了某种世纪性的夙愿，“朝露正是为此而存在。”
“假若太阳能够出来，就算被风干也心甘情愿。”他回忆道，“我对古蓝星文化不是很了解，这句话是有个朋友告诉我的，大意是这样，这也是朝露的军魂所在。”
原来是取自古蓝星中州的古语“朝露待日晞”。
朝露愿不愿意被风干他不知道，但原话应该只是一句景色描写。
以此命名的诺维尔亲军，军魂充满了悲壮色彩。
“您那位朋友，是诺维尔将军吗？”
“是他。你们真的很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
“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喻溯黎终于露出一丝真情实意的笑意，“好，谢谢您。”
他略顿了一下试探地说，“我还有件事想请组长帮忙。”
“你说。”
“我有两个任务存在一定关联性，其间需要网络技术，可能需要朋友来朝露一趟。”
“是白家少爷？”这并不难猜，宿怀犰一语中的。
喻溯黎点头。
“严格来讲这不符合规定。”宿怀犰慢悠悠地说。
少年嘴角一撇，面无表情。
“……但下不为例。”竭力讨好猫主子的两脚兽口风松动得很快。
喻溯黎公事公办道，“详细情况我会写进任务报告。”
“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有些人可能不会让你太舒心——先来看看这是什么。”
空间纽的亮光一闪而没，喻溯黎视野里出现一抹有些眼熟的鎏金花纹。
不详的预感逐渐放大。
那是一封姬家纪念款的邀请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银渐层的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