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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为了不被挤成沙丁鱼,林可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会留在律所躲开晚高峰,并利用这段时间看司法考试相关的书籍,她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考试,就是单纯不想浪费时间,其实林可自己心里太清楚了,她根本不是一个勤奋的人,甚至在骨子里就是个懒人,也只是近些年林可家境差了,放在以前,她的生活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林可的父母以前是做小生意的,前些年生意很好,家里的物质生活是一直处于满足的状态,除了一天到晚见不到父母之外,什么都不缺。对于物质林可并没有太多追求,她更希望的是妈妈能每天做饭,不要让她一天到晚在家做饭。

      后来父母的生意没那么好之后,家里的经济条件明显就差了下来,但对林可没什么影响,早年过早的独立养成了她对人对事情都很淡然的人生态度,在她看来,吃不上饭就喝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手有脚,总能活着,每天高高兴兴就完了,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上班下班回家跟胡艺吃饭,简单轻松自由自在的。

      林可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定过什么远大志向,也就毕业后可以去CBD商圈工作,再来就是能买个代步的车子,林可记得学车的时候她跟高志还是男女朋友,刚拿到驾照那天高志还借了一辆车子跟她在北京三环绕了一圈,一眨眼,物是人非。

      自从被晏珩送了一次之后,林可觉得晏珩也没外表那么高冷,尽管每天碰面他还是冷着眼看她,她也习惯冲他微笑,多没骨气,一瓶热奶茶就把之前那张186元的发/票事件给抹平了,林可就是这样,人家对她好那么一点,她就缴械投降了,心里那点劲儿早就被一瓶奶茶给搅和没了。

      这天中午午休,林可有点犯困,想着下楼下便利店买了杯咖啡续命,这么巧在电梯里撞见刚开庭回来的晏珩。

      晏珩有点疲乏,站在电梯里摁了摁额角。

      林可偷偷在一旁瞥着这人,他的手指指腹落在太阳穴,修长的手指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动作,却带着致命的性感,他眉心轻拧,似是不太舒服,疲乏的眼中眸光浅浅,唯美如一个倦怠的魔王,向世人展示着他柔弱那一面。

      林可端着那杯还没喝的咖啡,怯怯地收回视线。

      晏珩有毒,不宜久看。

      两人静默地在电梯里憋着,林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打破沉默:“晏主任,喝咖啡吗?我刚买的,还没喝。”

      “打车要一百块的路程,你一杯咖啡就打发我了?”晏珩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平和的声音里带着调侃,玩味。

      林可的咖啡都要往外递了,听到晏珩的话,手抖了那么一下下。

      “不然呢?我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林可的声音不大,倒是字字入了晏珩的耳。

      晏珩横了她一眼,在老板面前抱怨自己工资低,还委屈上了,真会挑时候。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晏珩直接伸手拿过林可手上那杯咖啡,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林可的手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看着手中的咖啡不翼而飞,又看到电梯门关上,她收回手,再去买一杯就是,谁叫他是老板。

      晏珩走出电梯门,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脑里都能想象得到林可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他咧咧嘴笑了笑,心情有点好。

      北京入秋了,短暂的秋天带着风把整个北京给吹成一片金黄色。

      林可很喜欢北京的秋天,大片大片的黄色叶子挂在枝头,美得金灿灿的。

      林可从小待着的广东城市在海边,那边没有这样的景儿,一年四季树叶都是绿油油,她是秋天出生的,对秋天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怀,在北京这些年,每每到了秋天她都会去拍很多很多照片,唯独没有去过香山,赵琳说,香山的红叶还没红就被摘光了,干嘛去啊?数脑袋吗?

      赵琳的话不假,每年的红叶季,香山都人挤人,林可不喜热闹,去年跟高志分手前两人还说要去香山看红叶,后来就分手了,香山的红叶季也过了,这样晃着晃着,又到一年红叶季,林可想着这一年一年过得可真快,抓不住的,果然只有时间。

      这个秋天,林可还是没有去香山看红叶。那种感觉就像是围城,在外地的人都涌进来想一睹红叶的美丽,在北京的人大多懒得去凑热闹,林可也不例外。

      入秋了,林可用工资为自己买了两套秋天的职业装,两套衣服就花了她一半的工资,她又有点心疼,每个月的工资没多少,东花一点西花一点,月底就拮据,每天计算了上下班的路费,每星期的伙食费,还有每个月的水电费,林可笑着自己,拿着一个文凭也没啥鸟用,还不抵一个干家政的工资高。
      这样的思绪又开始缠绕着林可,表姐张明思打电话给她,要她回老家,给她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当老师。

      张明思说女孩子不能总在外面漂着,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算了,还想怎样?张明思还说是托了不少关系的,别以为现在老师这么好当,本来就不是师范毕业的,能进去就算不错了。

      林可当时就笑了,当老师?她连自己都管不好,哪有本事当老师?

      她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表姐的好意,还大条道理地搬出司法考试来跟表姐掰扯半天,说什么也不回去,还雄心壮志地说自己还年轻,要留在北京拼搏,不考一次司法考试不死心。

      说道理的时候她都是一套一套的,实质呢,她根本就没什么心思要考司法考试,做律师也不是她的梦想。

      林可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没有梦想没有目标,她一天天坐在前台混日子。

      这天傍晚,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林可抱着书坐在前台发愣,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前台的桌面突然被敲响,林可顺着声音看过去,晏珩拿着一叠资料:“能帮我印一下吗?行政都下班了。”

      这点忙还是要帮的,毕竟省了一百多的打车费,林可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接过资料。

      “复印六份,分别装订好。”

      “好。”

      林可拿着资料往行政部走去,打开打印机开始复印,她粗略翻了翻,一本资料大概八十几页,复印六份,一时半刻她是走不了了。

      没印一会儿,打印机的纸张用完,林可拆开一包新的打印纸装好,继续复印,又将复印好的资料依次摆放整齐。

      大概是有点心不在焉,林可的手指被复印纸划伤了,一个两厘米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滋滋地往外冒。
      吃疼的林可胡乱抽了张纸巾按着伤口,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就复印个文件这么小的事情都受伤,心里顿生一股自卑感,自己跟自己生起闷气。

      伤春悲秋也就是这么个道理,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点点小事就能把情绪无限放大。

      林可找不到创可贴,就用纸巾随便裹着手指,大有惩罚自己蠢笨的意思,放任。

      复印好资料,林可一份一份装订好,抱在怀里送去晏珩的办公室。

      晏珩一眼就看到林可手指上裹着被血染红的纸巾,看着她将资料放下,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管东西扔给林可。

      林可看看晏珩,睁着眼睛在犯愣。

      “药,不会抹?”

      林可没想到晏珩会给她药,她拿起药瓶子看看,瓶身都是日文,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没看懂。

      晏珩不耐烦地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拿过药瓶,拧开瓶盖,抬眼对上林可那双懵呼呼的眼睛,“还等我给你拆开?”

      林可立刻将手指上的纸巾拆开,伤口露了出来,两厘米的细长口子,划得太深,还有一点血在往外滲出。

      晏珩皱着眉,觉得这个姑娘也是真傻,受伤了用纸巾胡乱裹着,就不怕感染吗?

      林可将沾着自己血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里,看看晏珩的手上拿着的药瓶盖子,露出刷头,她怯怯地伸手过去:“晏主任,我……我自己来就好。”

      晏珩一听,将药瓶盖子塞进瓶身,把药给林可。

      林可接住药瓶,扭开盖子,刷头扫过手指上的伤口时,一阵钻心的疼,林可“嘶”地一声,敢情这是毒药吧,疼得林可瞬间红了眼眶,差点没喊出来。

      “别动。”

      晏珩一声喝住,林可僵着手指,药扫过的地方亮晶晶的,林可感觉到药一点点滲进伤口,那种称得上刺骨的感觉从手指上蔓延开来,她不敢动也不敢叫,忍着痛,龇牙咧嘴的。

      晏珩:“忍一下,干了就好。”

      林可手指支棱着,小脸都快拧成苦瓜干,委屈吧啦的,早知道这么痛就不抹了。

      晏珩看林可那个样子,从她手里接过药瓶,又将刷子塞回瓶子里拧好。

      大概是见惯林可笑,此刻看到林可痛到皱成一团的脸,晏珩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成就感,也不知怎么的,忽而就笑了,疼不死你。

      晏珩眼里噙着笑,问:“还疼?”

      林可点点头,很惊讶地看到晏珩在笑,还有那么一点好看,她只敢看一眼,快速垂下眼皮。

      “没吃饭呢吧?”

      “哈?”林可又抬眼。

      “我也没吃,一块儿?”

      林可望着晏珩那张笑得有点好看的脸,迷迷糊糊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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