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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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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和乐融融，另一边，却另有一个被电灯迷了眼的少年。
作为世家之首的谢家，他们的历史已经不可考了，但是从现有的族谱算起，谢家已经屹立三个朝代而不倒了，算起来也有个七八百年了。
在这些年里，他们一直都是作为世家之首的，族内子弟受到的教育，享受的资源，恐怕连皇子都比不得，而嫡系，更是倾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最顶尖的优秀人才。
谢霖作为二公子，他倒是没有承担家族重任的压力，他从小就展现出来了在读书上的天赋，现在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是举人了。
现在的谢家主有意压一压他跳脱的性子，今年的会试就没有让他参加，正好听闻顾老爷子在这个书院，就把人送来了，想让他学学顾老爷子，最好也来一个六元及第。
哪成想，谢霖来了凉州，就像老鼠到了米缸，完全被那些新鲜玩意儿勾的走不动路了，连书院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忘了说，比起读书这样容易的事情，谢霖更喜欢一些有挑战性的东西，他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很多，曾经想用一个大风筝带着他飞起来，没成功，摔骨折了，也想让雷电为人所用，没成功，还差点被劈。
他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很多，但是都实现不了，搞得他一直都很郁闷，认为世上庸人太多，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志向，为此还作了许多郁郁不得志的诗，一度广为传唱。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烟花，看到了玻璃，看到了灯王发出的璀璨光芒，谢霖眼里的光芒比灯光更甚。
他，终于找到了知音。
“筒子。”
一夜未睡，谢霖还是精神奕奕，他唤自己的书童:“去给将军府递名帖，我要拜见少夫人。”
筒子，也就是谢霖的书童，他纳闷儿:“少爷，咱不是去拜访楚将军吗？怎么改成少夫人了？外男见女眷不太好吧。”
谢霖催他:“你赶紧的，你家少爷和少夫人是精神上的共鸣，是知音，不要用世俗的眼光揣度我们，也不要用寻常眼光去看少夫人。”
自从打听到这些点子都是姜令仪的，谢霖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将军府，和她面对面交流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和其他人说的没劲，他们根本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他有预感，他和少夫人一定可以说得来的。
但是他又不能太失礼，第一印象一定要留好了，以后才能更加顺利的交流，所以他一大早就准备去拜访。
一大早，楚将军就接到了谢霖的拜帖。
“谢家那个麒麟子？几百年不遇的小天才？他来找檀娘做什么？”
昨晚歇的晚，楚将军还在家，所以帖子就递到了他手上。
如安公主猜测：“应该是要去学院读书的？前几天不是有很多人闹着想要进顾老先生的班级吗？顾老先生不授课，许多人都接受不了，说不定他也是想来跟檀娘说这些的。”
楚将军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唤了一个仆从过来：“给少夫人送去。”
如安公主叮嘱：“等少夫人醒了再给她，让她决定见不见。”
仆从应答离去。
如安公主才笑着说：“檀娘一向起得晚，没道理因为这个扰了她休息。”
楚将军赞同：“是这个理儿。”
本来有客拜访就需要提前几天送上拜帖知会主人家，让主人家可以有时间做准备的，但是谢霖特意指出想要今天拜访，那他们也能选择什么时候回帖，或早或晚都在情理之中。
让他等一等也不算失礼，毕竟他们也需要时间来准备待客的。
楚将军毫无愧疚的这样想着，用完早饭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了，丝毫没有看见离门口不远的角落里，缩着拜帖的主人公。
筒子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不理解少爷的天才想法，就像现在，他们为什么不在客栈舒舒服服的等着将军府的回帖，而是大早上的缩在角落里等着呢？
要是谢霖听到了他的怨念，也只会鄙视他没有丝毫的求知心，他这是在等长久以来困扰他的答案，普通人是不会明白他的焦急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谢霖觉得自己腿都快麻了，才看到将军府出来一个仆从，连忙眼疾手快的拦住：“是不是少夫人要请我来将军府了？”
这个仆从就是早上筒子见过的那个，所以他们一拦上来，仆从就认出了筒子，那就正好了。
他躬身问道：“可是谢霖谢公子。”
见谢霖点头，他才把回帖递过去：“那真是巧了，我们少夫人有请，谢公子您请。”
“诶。”
谢霖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原本迫不及待的谢霖被将军府的环境吸引了视线。
他问引路的仆从：“将军府提倡节俭吗？”
仆从心想这小公子还真挺自在的，许多人第一次进将军府都是有些拘谨的，这小公子身上则丝毫不显局促。
又看他好奇的打量四周，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一问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仆从解释道:“倒不是节俭，是将军府没钱。”
至于为什么没钱，他没说，谢霖也没问。
其实这事儿吧，随便找一个凉州本地人就能弄明白，他们每家每户都有从军的，这么点狗屁倒灶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每次一提起来都得恨恨骂狗皇帝两句。
什么东西。
但是再不济，他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去说这些，不过他来这么一句，也足够谢霖明白过来了，到底是谢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枝，他虽一直在做学问，但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照谢家的安排，其实现在朝堂上的谢家人已经开始打算慢慢往外退了，能外放的就选择外放至于他本人，他爹对他的安排就是，一鼓作气连中六元，然后就学寄情山水洒脱不羁的名士辞官，周游四方去了。
有这个目标在前面吊着，谢霖对考功名还算上心，不然他早就不干了，八股文有什么好做的，全是条条板板的，没劲。
说话间，几人就来到了书房。
这书房多是姜令仪在用，里面有楚萧的东西，但都不是什么机密，用来待客正好。
见着小玉，领路的仆从立马脸上挂了笑:“小玉姐姐，少夫人想见的人到了，他们一直在外面等着呢，我一出门，就碰上了。”
小玉点头，姜令仪刚起就来书房了，看起来对这人还挺看重，他也一样重视，小玉对他们的观感就不错:“贵客请跟我来吧。”
姜令仪正在翻新生的报名册，打算走科举路子的有二十多人报名，考察一番剩下的差不多正好是一个班，其余像刺绣、木工、算术这些人也不少，肯定能够一个班的，像是化学，因为之前的宣传，也有几个学生，唯有物理一科，一个人都没有。
姜令仪痛心疾首，这可是人类了解世界的桥梁，怎么能没人想学物理呢？难道她要再打一次广告？
一筹莫展的时候，谢霖来了。
“学生见过少夫人。”
拜见完之后，谢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少夫人可否告知学生，灯会上无火自燃的东西是什么？我昨晚一直在灯王的旁边，检查了好几遍，并没有看见有人点亮，也没有看见里面有什么火烛，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原本还以为是求顾老爷子收徒的，想着这人家世不好轻易得罪，客客气气把人拒绝了就行了，没想到给她来了一个大惊喜啊，姜令仪瞬间就不急了。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谢公子认为呢？”
涉及到他喜欢的领域，谢霖就开始滔滔不绝了:“我认为这应该和萤火虫一样，他可以自己发光，不热不烫不需要火源，我想知道这和雷电的力量有没有关系。”
姜令仪点头:“有关系，用到的就是电，有了电，灯才会亮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
他像是陷入魔怔一般，“碰”就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还请先生教我。”
姜令仪站起来，忙指挥人把他扶起来:“谢公子言重了，这其实就是学院里面的物理一科教授的东西，如果你想学，自然是可以的。”
谢霖推开左右扶着他的人，急忙问:“那有没有教人怎么飞起来的？我之前试着用一个大风筝带我飞，起初倒是没问题，但是过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掉了。”
这就涉及到力学了，姜令仪简单给他解释一下:“因为你本身的重量比风给的力量要大，所以坚持不了太久就会掉下来。”
像是阻力摩擦力这些她没说，等着日后他自己慢慢研究吧。
通过交谈，姜令仪还发现，他对力学的研究还挺不少的，他自己发现了虹吸管的原理，杠杆原理，滑轮，浮力，甚至还自己做了一辆自行车，在他嘴里叫是平衡车，不用牛马拉车，自己蹬着就能走。
他越说，姜令仪眼睛越亮。
人才啊。
她本来是想自己去教物理的，但是现在不用了，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她把课本递给了谢霖，在他接过去的时候，说:“今年物理学科没有招到人，如果谢公子想学，需要自学，而且，学成之后要来书院当几年物理课先生。”
化学那里有归元道长，物理这里只能让他顶上了。
谢霖毫不犹豫:“没问题。”
姜令仪松开了手。
打开书，谢霖就像是打开了一道神秘的大门，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筒子在他后面都快急死了，他的少爷诶，就这么把自己卖书院里了？
谢霖的身份在这儿，他的功名也够，想当个先生也够格，但是也不能做一个劳什子物理科先生啊？
但是谢霖自己完全没有感觉，他已经全身心沉浸到课本里面了，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恍然大悟的样子。
姜令仪请他坐下，就开始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谢霖手不释卷，像是捧着珍宝，开始细细研读。
现在招生期还没过，姜令仪也没想着越过顾老先生直接塞一个人进去，便让人去书院给他报一个名。
物理学科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反正不会把他刷下来的。
忙完了这一阵儿，姜令仪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动了走动，看谢霖还在读书，也不打扰。
“让膳房给谢公子上点点心。”姜令仪吩咐:“再给他沏茶，好好伺候着。”
筒子连忙替他主子拒绝:“不用了少夫人，我们家公子读书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吃喝，催他吃饭他还生气，还嫌我们放的水会不小心打湿他的书。”
姜令仪坚持:“那茶水就不用了，点心端上来。”
她也怕把课本打湿了，这还没来得及誊抄，独一份儿的东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