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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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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姐要是……要是死了,咱两也没好日子过啊……”乌冬儿一双大眼闪过什么,那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神色,“小姐要是过不了门,没什么动荡还好,万一有个什么兵荒马乱的咱们也是被第一波丢掉的,我除了伺候小姐还能干嘛?”
暮秋低头思考了一会,说:“你说的对,死马当活马医吧!”
“呸呸呸,还没死呢!”乌冬儿捂住了她的嘴。
“你掩护我出去找三格格问那个洋大夫在哪里。”暮秋自告奋勇。
乌冬儿颇受感动,眼眶有点泛红的握着暮秋的双手说:“没想到这会还是你顶用,我以为你不肯为小姐冒险,我替小姐谢谢你,我替小姐报答你。”
暮秋反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你记住今天的话。”
“什么话?”乌冬儿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在给自己挖坑跳。
“你会报答我的。”暮秋说的坚定。
乌冬儿认真的点头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乌冬儿摸黑带暮秋出去的路上一直念叨着如今一天不如一天了,前些年院里哪处不是灯火点到天明的护院守着的,你看现在黑灯瞎火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暮秋叫她别啰嗦了,这不是挺好方便行动,要是真跳出半个人来你不得吓死,乌冬儿只得闭了嘴,两人在一处角门那叮嘱了两句,乌冬儿交代了三格格家的路线后就把暮秋给推了出来。
出了巨大阴沉的府宅,外面的街道虽破败但带着一丝烟火气,混着空气中油腻的味道竟然让暮秋觉得有些人间的温暖。
这帮亲贵家挨的都近,三格格家自然离的也不远,按着乌冬儿给的路线脚程快点半小时就到了。索家大门紧闭,暮秋去了一边的小门敲了两下,没声音,又两下,终于里面传出一句骂人的话。
暮秋赶紧把自己的身份报了,没想到里面人根本不理骂道:“死不死的明早再说,这大半夜的谁理你!”
暮秋又不敢砸门,毕竟这事本来就是偷摸着要是被索家大人知道了,他们一定是会先通知老爷夫人的。
于是暮秋想着是不是可以翻个墙钻个狗洞什么的,找了一圈还真被她找到一处看起来比较矮的墙沿。
其实此处也不是墙矮了,而是不知怎么下面堆了不少土石把路面给垫高了,藏的比较隐蔽在一片杂草丛中,要不是夜里风大吹开她还真看不到。
至于三格格的闺房在哪一间,害!进去再说吧,被抓住了就嚷嚷出身份找三格格,总不会被当小贼乱棍打死。
看着墙矮,可真站在土堆上却发现自己差着墙头还好大一截呢,她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先挂到墙头上双腿使劲蹬,眼看着一条腿就要挂上去了,另一条也要骑上去的时候,双手一软整个人从墙上摔到土堆上,又从土堆到滚到平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还来不及为自己快要摔裂开的背哀嚎两声就发现身边杵着两条腿,再往上看马褂长袍,月光下一个男人正低着头看向自己。
这男人长袍一撩就蹲在了平躺的暮秋身边,哈哈一乐说:“没想到出来撒个尿还能逮着个小贼。”
暮秋由下至上的看着这个男人,一双要睁不睁的眼睛在月色下跟个狐狸似的满是精明,散乱的头发将他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瘦削的下颌线,半侧着脸对着暮秋正笑的阴险呢。
暮秋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说了一句,“我认得你,你是那天讲相声坑我的!”
“怎么说话呢,相声你听了没,听了付钱天经地义。”男子接话接的也快。
“你怎么在这里?”暮秋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什么叫摔散了架,今天她算体会到了。
“我撒尿啊,不是说了吗?”男子大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你撒哪儿的……”暮秋问。
“那。”男子修长手指一点,正是暮秋之前翻身滚落的土堆。
“啊……”暮秋一张脸立马苦瓜,怪不得她好像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呢。
“我还没尿呢,这不正准备你就滚下来了嘛。”
“可那上面好像有……”暮秋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截了话头。
“那可跟我没关系,”男子抱着双臂打趣她,“怎么着,大半夜出来偷摸点东西给军爷还钱?”
“不是。”暮秋摇头,转身又准备去翻墙,结果双手撑着力道上半身刚上去,就被人给拽了下来,暮秋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冲男子低声叫道:“干嘛你!”
“你个小贼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了呢?你信不信我把你扭送见官?”男子的手搭上暮秋的肩膀一把按住,力道直接沉下把暮秋半边身子压的不能动弹。
“我不是贼……”暮秋服软。
“我知道你是那肺痨格格的丫鬟,说吧,来这翻墙为着什么事?见心上人?”男子松开暮秋,放松的靠在墙上照样抄着双臂一副准备听八卦的样子。
“我跟你说完你就别缠着我了行吗?”
“把那吗字去了,不光行,指不定我还能帮你呢。”男子语气戏谑,根本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于是暮秋就把前因后果浓缩成两句话交代了,说完转身又要继续翻墙大业,不想脚踝还是被人抓住,一把又拖拽下来,她的脸蹭着墙皮粗溜,差点没毁容。
“你这人怎么回事!呸呸呸。”暮秋灰头土脸的吐着嘴里的泥。
“你不是要找洋大夫吗?跟我来。”
“你知道?”暮秋半信半疑。
“这附近就一个洋大夫,来吧,别杵着啦,就算你翻进去能找到三格格吗?这家比你们家只大不小。”男子说。
暮秋想着这事原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开的头,现在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跟着男子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教堂门口,男子上前叩门,前来应门的是个孩子,男子跟他交代了几句,那孩子转身进去没一会就来带两人进屋了。
说是大夫却穿着牧师服,金发碧眼的老头还是非常慈祥的,他准备了一个皮箱子就要跟暮秋走,但被暮秋拦住说,使不得,大爷这样上门你得被打死。
老头迷惑,大夫看病开药总要见个病患啊,这空口白牙的说一下怎么治病?
真没办法,只能空口白牙的说一下,暮秋尽量细致的把自己平日观察到的小姐的情形都给罗列出来,没想到那个讲相声的男子也跟着说了几条竟然还说出了小姐大概是多少岁开始就有症状的。
暮秋不禁好奇问他,男子说你家小姐这病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啊。
两人说完老头摸着没几根的金发犯愁,最终还是写了一张单子拿了两瓶药出来,交待应该如何服用,有没有效都最好来说一下。
暮秋接过单子一看,上面是德文,她完全不懂。那两瓶药上贴着的单词特别长,看着像是维生素另一个从后缀看可能是某种与抗生素有关的。
男子接过单子和药瓶问:“看得懂吗?”
暮秋只得摇头,但她也怀疑这个长袍马褂的难道看得懂?没想到男子抽出一张纸拿笔将药瓶上的药名和用法给翻译了一遍,找了浆糊给重新贴到瓶上,又交还给暮秋。
暮秋将信将疑的接过一看,字体清隽,对不对的不知道,但一些模糊的医学术语他给翻的很到位,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讲相声的真是什么都会啊!”暮秋惊奇,虽如此说但是看得懂德文还是医学术语这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没想到男子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两个大洋没白花吧?”
是是是,暮秋连声应着到了谢,手捧救命药就往府里冲,男子却一把将她拉住。
暮秋问,“怎么?”
男子说:“你要是咳了趁早也吃,这病洋人他们叫肺结核,可是会传染的。”
“好。”暮秋这个现代人当然知道肺结核有传染性,但她在这之前还真没想道自己可能会被传染的事。
如今拿着瓶子一路回来手心都是凉的,她想到万一自己得了那就是个死字,这年代连千金小姐都看不好,谁会费事给个丫头治病呢?
想到这层,暮秋打开药瓶各分出三分之一的药丸来收好放进自己口袋以备不时之需。她想着小姐那边药吃完了自己再去老头那边拿就是,如果自己得病了分出来的药就能及时吃了。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这是暮秋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自救办法了。
当暮秋吧药交到乌冬儿手里的时候,乌冬儿再一次热泪盈眶,她刚准备说两句就被暮秋给推走了,“憋整这些,赶紧的喂药去吧!”交代完回房倒头就睡。
好不好的就这么办吧,这个环境条件下暮秋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乌冬儿一大早就送来好消息,小姐咳嗽好多了,吐血也少了。暮秋觉得奇怪,现代的消炎药也得三天的量下去才能见好,这年头的药效竟然赶上吊水了?
“你确定吗?”暮秋问。
“确定,真真的!”乌冬儿忙着给小姐准备早餐,“虽然昨天闹的不开心,但事好歹是真定下了,月中就过门。”
暮秋兴致缺缺的点着头,乌冬儿抚着心口叹气,“总算了了,咱们下半辈子算又着落啦。”
暮秋可一点不开心,这丫鬟到底哪天做到头,她好端端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当代女性就为了做个丫鬟吗?退一万步来说也得捞个丫鬟总管当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