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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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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柔的风,微微拂过脸庞,就好像戴国久违的春天。流水一样,阳光一样,
绿色的树叶,人们的笑脸,还有那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
刚才是做了一个恶梦么?骁宗这样问自己。为什么全身没有一点点的力气?好像虚浮在海面上一样。
这个时候有一双手来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屋子里面很黑,但是从高高的窗户上面透出来的光线,骁宗还是可以辨认出眼前的人,竟然是很久不见的离忧。
他这才明白,现在的自己才算真正醒来。
身上盖着的是离忧的棉袍,所以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这样的温暖。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一看到离忧,骁宗莫名地就安下心来。身上的力气渐渐回转来了,骁宗便起身,把离忧的棉袍还给她。没道理一个男人还要让一个弱女子来照顾。离忧也不推辞,看骁宗起得身来,便把自己的棉袍重又披在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四下里一片安静。
离忧没有办法向他清楚地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骁宗知道,他们现在都失去了自由。
他拿手比划着,做了一个蒙面的动作。离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她最终没有办法说明,只好又点了点头。
是同样的一个人呢!骁宗心里想。
只是那一天,那个蒙面的人明明是和离忧一起来到他的门口的。怎么会连离忧一起关起来了呢?还有,当时自己的生命其实已经危在旦夕,可是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完好无损呢?
离忧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掏出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骁宗凑近了看,原来是那把黑色的角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那梳子上面的花纹,好像比上次看见的时候淡了许多。
离忧知道,如果没有这把梳子,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个时候,面对无数的冰刃,她几乎动弹不得。可是她怀里的梳子却发出了对抗的光芒,在寒冷的夜里,给了她无数的温暖。
感到惊讶的人,其实不止她一个。
还有他。
离忧以为他会夺走这把梳子,然后杀了自己,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离忧趴在地上,浑身没有力气,只是抬起上半身,拿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他便充满兴趣的仔细观察起离忧的脸来,就在那一刹那,离忧看见了自己的脸,重复着刚才所有的表情。
身体,还是玄杜的身体,然而脑袋,已经变成了离忧自己。
在漆黑的夜里,神智随着无声的凄厉,坠落到了无底的深渊里。
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骁宗。他的手脚冰凉,但是额头的温度却很高。守了几夜,总算现在恢复了体力。不管怎么说,骁宗能够活着,只能证明那个妖怪看到了他的力量。
有的时候离忧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妖怪。他化作玄杜的样子,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他也不是见血就眼红,杀个没完没了,至少现在他们两个还活着。
但是有的时候,不随便杀戮的妖怪更加可怕。因为这证明,他是聪明的,有脑子的,对付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骁宗的记忆应该还没恢复,自己又没有什么本领。也不知道真正的玄杜现在是死是活。
还有里家,里家的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最后的一重门,就是寿康。
“泰麒不在这里?”六太大吃一惊,“和李斎去戴国了!什么时候的事,离开多久了?”
“算起来,大概也就是延麒从戴国出发,来找泰麒的时候。”阳子道,“当时我派人去雁国,请延王代为照顾泰麒。我还以为,延麒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尚隆那个家伙,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六太在心里暗暗骂着。
“当时我是想让他们带一些帮手的,但是李斎连飞燕都留下了,显然是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阳子叹了一口气。
六太明白,再怎么说,作为一个国家,还是需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李斎留在金波宫,表面上虽然没有人说什么闲话,终究还是含着羞辱。但是不管怎么说,泰麒的回归给李斎带来了希望。再怎么样虚弱的麒麟,都是抚慰乱世中人心口创伤的一剂良药。与其在各个国家如丧家之犬一样游走,不如直接去面对那个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战场。李斎和泰麒,也许就是这样想着,才会决定回戴国的吧。
“不过我总有种预感,不知道延麒愿不愿意听听。”阳子忽然又微微扬起了嘴角。
“景王想说什么?”
“延麒应该还没见过长大的泰麒吧?”
“嗯,是我在蓬莱找到他的,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很小。”
“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觉得,长大了的泰麒,充满了悲伤,却不再让自己的感情外泄,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伤害得无法复员。但是……”
“但是?”
“但是我现在觉得,只是我们无法了解泰麒而已。离开这里去戴国,其实是泰麒的主意,而不是李斎的。”
“是么?”六太觉得意外。
“嗯!”阳子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景麒那里所得知的泰麒,是个善良、细心的孩子,但是没有什么主见,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如何做才是对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同样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现在的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给出一个选择,一个一旦决定就不后悔,并且一步一步走下去的选择。”
“景王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阻拦他们么?”六太问。
“这,当然是一方面的原因……”阳子说着话,扭头去看那围得有如铁桶一样的朝堂,“另外,我也想安安静静地来面对本该属于我自己的问题!”
“朝堂吗?”六太顺着阳子的目光看过去,一来到金波宫,他就得知了这里的异变。照理来说,内宰的叛乱本来就不足为惧,没想到居然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没有呢?
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六太自然也不好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