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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等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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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教此刻忙碌得很,几乎没人来得及招呼客人。萧镜把门拉开一点偷偷地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大多数人都去了大厅这里的走廊没人经过,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这件事让她摸不着头脑,她还没法理顺这件事情的头尾。秋秀倒是神情自若,慢悠悠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秋公子,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萧镜小声地说:“掌门要死不活的我们怎么查案?”
秋秀淡淡地说:“随便他死不死。”
“我很担心,万一我们因为那一颗小珠子而走错了方向怎么办?”
“不会,”秋秀万分的肯定,他对于自己的判断倒是很有自信:“如果孙掌门没有遇刺我还不能这么的肯定。倒是一来就碰到太虚教出事,这让我觉得我们没有走错方向,这一切很顺利。”
看着他镇定的模样真不知道是该着急还是该跟着他高兴,只得暗中咒骂自己脑子不够灵活,老是转不过弯。“很顺利吗?”这都又出事了,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顺利的。
“你难道没注意到,太虚教的每个弟子都用那种红色珠子串成的链子来做剑穗。”
的确没注意到,萧镜心里一沉脑子开始使劲地回忆自打刚才进门起所发生的一切。她只记得那些人慌张地神情,被秋秀弄得流血又流血的伤口,满是血腥味的房间,真没注意去看那些弟子用的剑是什么样子。而这些意料之外的状况都没影响到秋秀细致入微的观察,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所能看到的都记了下来,而萧镜什么都没做就跟着瞎折腾一阵。
想不起来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注意看,萧镜只好说:“这么说陆家庄的案子和太虚教脱不了干系。”
“当然,就算他今天受伤我也不排除他施苦肉计的情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又一次的把所有的人列入怀疑的范围,这么多人还要筛选排除再排除,剥茧抽丝细细地推敲。这让萧镜稍微平衡一点,至少嫌疑人不止她一个。
若是这个时候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定会有不少的收获,她很想去看一看太虚教的弟子在大厅里吵吵嚷嚷地干什么,可是秋秀坐在桌前悠闲地喝茶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打算。萧镜一会儿看看门外一会儿又回来坐下,来来回回焦躁不安的样子。
“怎么?感觉不安还是想去看看?”秋秀看着她烦躁的样子轻声开口道。
“都有,”萧镜很坦白的说:“感觉一直不好,怪怪的。”
“直觉?”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讳,带着些许探究,一双如烟如雾的眸子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萧镜心里咯噔一下,她分明能感觉到秋秀眼中的怀疑。她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在这样苛刻的审视下显得心虚。越是怕惹麻烦的人就越容易惹上麻烦,有些事明明不是自己做的,若被人怀疑多了到最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秋秀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反正他们这会儿定是吵着抓刺客去了,没人会来管我们,不如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萧镜乖巧的点点头,在这个人面前她总容易显得手足无措,不如不说话来得稳妥些。
“我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怎么抓到杀陆庄主或是刺杀孙掌门的凶手,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如何帮莫殊君洗脱罪名,只有他清白了我们才能见到他,不然那小子不会轻易现身。”
这话让萧镜有些诧异,她脑中的顺序一直是先抓到凶手才能还莫殊君的清白,而秋秀却想的是先救了莫殊君才能抓到凶手。两人的思考方式如此的不一致,甚至截然相反。
“这个案子不一般,”秋秀接着说:“陆庄主的尸体没看到这是一大损失,如果不是陆家早早的下葬也不至于这样。首先这一点说来他们所作的事情总让我觉得陆家在掩盖什么,而那个迫不及待的绝杀令更加说明这一点。我有一点没想明白的是,殊君为什么要半夜去陆庄主的房间,而恰好就在那个时候被人看见,以他的轻功完全可以不被人发现而直接溜走。说他杀人我想了这么久也想不出他杀人的动机,殊君这个人生性散漫,不爱钱财江湖上的朋友颇多人缘很好,以他那种豁达的性格不容易得罪人也不容易去嫉恨谁。”
关于秋秀的疑惑萧镜马上给出了提示:“他看上陆家的什么东西了?”
“不已经说过了,这小子不爱钱财。平日里连个钱袋子都守不住的,有钱绝不存着一定花光。”
“我说的不一定是钱啊,”萧镜说:“可以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女人,比如说秘籍。”
“女色,”秋秀忍不住嗤笑道:“陆庄主没有女儿,陆家只有一个儿子,论相貌平平无奇,论风范到颇有几分陆老爷子的市侩。”
这又让萧镜想起了在船上遇见的那群人,不知道领头的那个是不是陆家少主,可惜没看清楚长相。
“陆庄主没女儿不能说明陆家没女人啊,丫鬟总是女的吧。”就差没说还有陆夫人了,萧镜还在强词夺理意图维持自己的推论。
“我想他也用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而去行凶吧,”秋秀说:“莫殊君的红颜知己满天下,在这方面来说他是个祸水。”
“还真是个祸水。”萧镜嘀咕道,这个祸水谁沾上谁倒霉,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秋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我心中的疑团太多了,完全里不清楚。可是我可以肯定太虚教出了这件事,还会出更多的事情。不管这个凶手是太虚教的人还是另有其人定不会就此罢休。若是太虚教贼喊捉贼就还会做出别的事情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若凶手另有其人那他更不会容忍自己的失败,说不定还会再次刺杀孙掌门直到他死了为止。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我们应该多加注意才对。”
一番话听得萧镜直点头,尽管她不在状态只是为了配合一下秋秀的谈话而已。她现在更多的是觉得无聊,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请,所以不知道该做什么。
“等他们忙完了我们就去看看孙掌门的伤势,毕竟救人还是要有个救人的样子。”
萧镜说:“你原来会医术啊。”
秋秀笑笑而不回答,看着窗外陷入沉思。窗外有一颗高大的乔木,在风中飘落下无数枯叶,肆意飞舞着在一片清朗的天空下摇曳生姿。远处的嘈杂渐渐模糊,剩下只闻呼吸的宁静,这一刻能感觉到的是难得的舒适。这样的惬意让萧镜暂时忘记了自己置身一件凶案之中,这样的宁静让人忘忧。偷偷看了一眼秋秀美如冠玉的脸,又很快把目光移开也跟着他一起看窗外的天空。
太虚教的事情闹得动静不小,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江湖上。太虚教大弟子林建兴义愤填膺的模样就决定了这件事不会草草收场。待到夜幕降临秋秀带着萧镜以探病的名义去了孙掌门的卧房,一路上看见几个太虚教的弟子大多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用得着这么严肃吗,孙掌门不是还没死嘛。”萧镜小声地在秋秀的身后说。
“正是因为半死不活,才更让人紧张。”
有人盼望着孙掌门不要活过来,有人盼望着他不要断气;有人担心为此伤痛花费过大,有人担心教中事物无人打理,有人很想打理教中事物。这芸芸众生相不出太虚教的门都可看个遍。
“还有不许说话。”秋秀的言辞中带着命令的语气丝毫不容萧镜抗议。
走到门口看见一人,正是林建兴端着药汤准备进屋。秋秀礼貌地招呼道:“林兄,孙掌门情况如何?”
林建兴满面愁容地说:“还没醒来,我一下午都过来看了四五次也没见个动静。”
走进屋里秋秀看了看孙掌门的面色又替他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林建兴说:“算了现在别给他灌药了,反正他也喝不进去。今晚多主意掌门的伤势,如果明天能醒来就没什么问题。”
说完秋秀带着萧镜告辞,匆匆的离开这个房间。萧镜心中正纳闷,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这么快离开,既不打听这件事情的相关也不商讨孙掌门的伤势。跟着秋秀悠闲漫步,已是繁星点点的时刻,秋秀在一处石凳上坐下。这让萧镜多少有点尴尬,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一个石凳一张石桌,四周环顾一下好像没地方可以给自己坐。要坐下休息的话得到转弯处的栏杆边,这样离人家远了一点显得也不礼貌。她只好站在秋秀的身旁,像个丫鬟似的感觉有点傻。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在尴尬和无聊中沉默。
许久秋秀终于淡淡地开口:“你一定很奇怪吧。”
萧镜没出声只是挑起眉好奇地看着秋秀。她的确觉心中有些好奇,总是摸不透秋秀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其实也很想好奇他们对于掌门遇刺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我很想知道得更多,其实我在孙掌门那里什么也没看出来。”
原来这家伙在故作深沉,装得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或许是我心急了,明知这件事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我还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搞定。”
萧镜不语,在夜色中神色复杂。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停顿了片刻秋秀转过头看着她说: “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张精致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中,能感觉到他忧虑的目光。即使看不清楚萧镜的眼前也能浮现出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可是偏偏想象不出他的迷茫。
萧镜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可以关于案子、可以关于自己、甚至可以关于今晚的星辰,突然很想和这个人好好说说话。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差点忘了。”秋秀说:“你不能说话的,你闭嘴。”
悻悻地闭上嘴,萧镜终于能体会到当哑巴的郁闷了。动不了口当不了君子,一切怨念只能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