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良辰好景》九十五元一条鱼

8、番外·兵变

　　残云酿雨，瓢泼大雨笼罩着大煜皇宫，雨声淹没厮杀，刀光剑影间血流成河。
　　那人身着盔甲，但中了几处剑伤，早已拿不起扔在一边的剑，他抬起头，看清了肖战的眉目。
　　轰隆隆的雷鸣震的人耳欲聋，天边的闪电一道又一道，映在肖战冰冷的脸上。
　　“肖战，我承认，你赢了。”
　　他咳了半晌，不甘地笑出声:“你得到了……你得偿所愿。”
　　肖战居高临下看着他，启唇道:“大皇子，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赢的不是我，该是王一博。”
　　那人一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挣扎要起身，却被御林军的剑压着。
　　“你、你不是为了报复苏家才扶持王一博的吗？你不是因为苏家当年陷害了肖将军……不……你要的不是大煜？”
　　肖战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剑横在那人脖颈，神色冰冷，他凑到那人耳边，一字一顿开口。
　　“大皇子有所不知，我想要的只是让王一博得到九五至尊的位子。”
　　“肖战！”
　　那人咬牙，迸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那你到底为何不站在我这边！我一开始难道不比王一博更有实力？你偏偏助他……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雨从鼻梁滑落，肖战深深地看着那人，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深邃的眼底却是冰冷的。
　　“大皇子为何不去想想，为何十六岁那年我回京面圣之后就辅佐王一博了呢？”
　　一道雷打下来，轰隆一声，却教人清醒。
　　那人直愣愣看着肖战，雨落在他颤抖的扭曲的脸上。
　　“原是如此……帝王无心，原是如此……”
　　像是喃喃自语，他捂住脸，狼狈地笑着，却笑得痛苦悲伤，凄惨呻吟声在回荡，眼角是雨也或是泪。他往日多风光，今日便多落魄。
　　蓦地，那人忽然停住呢喃，脖颈贴住肖战的剑刃，身子一转，血溅当场。
　　墨云遮天，雨声淅沥。
　　雨水洗刷着肖战的护甲，温热的血从手握着的锋利的长剑剑刃处，随着雨一滴一滴洒在大理石板上。
　　肖战就这般低头看着尸体，沾水的黑发贴在脸庞，表情平静得令人害怕，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不过一会儿，他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剑柄，打消了那些情绪，动容地看着一个方向。
　　“去承德宫。”

　　承德宫外，卫七早已派人围得密不透风，一见肖大人，卫七立刻迎前。
　　“肖大人，陛下和殿下还在里面。”
　　肖战点头，把剑递给了卫七，一步一步，他踏上台阶，空中尽是雨水冲洗泥土的味道以及血腥味。
　　他走到房檐下，静静地等着王一博。
　　十六岁回京面圣，陛下告诉他，那份皇储的圣旨早就拟好了，并予他看。
　　“九殿下年纪尚小，没有知心人，朕想你助他一臂之力，可愿？”
　　“陛下吩咐，不敢不从。”
　　“肖将军高风亮节，苏家不满你父亲中立的态度，便害了你父亲，朕痛心疾首。”
　　“但苏家几代入仕为官，在朝廷盘根错节，搬倒属实费力。朕要你辅佐九殿下，铲除苏家，削藩废爵，替一博扫去一切障碍，朕会推波助澜。”
　　他知道陛下的意思，陛下是让他揽下除世家废藩王的怨言，要他手上沾血，要王一博清清白白，陛下要他表面做只手遮天的权臣，实则是一心为了王一博的忠臣。
　　他向来都清楚。
　　虽从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借此报仇，除掉苏家，但他不能不承认，在相知相伴的这段路上，在他的心里，王一博占了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分量。
　　今天过后，大煜的历史将改写，一切都将有结果，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看着王一博走向高堂之上，坐拥大煜江山。
　　他只想见王一博坐上那个位置，他便能松一口气。
　　肖战抬头，伸手去接凉丝丝的雨，雨水洗去他手心的血污，那是刚刚平复心情时手攥得过紧导致的。
　　此刻他心如止水，他相信王一博很快会走出承德宫，走到他身边，来到他身旁。
　　可他不知道，也是今天，也是此时此刻，那位城府极深的煜玄帝会对王一博讲什么，会告诉王一博什么，会改变一些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在撑着疲惫的身体站在屋檐下等着他爱的人。
　　那时，他还没有去细想那句帝王无心，他或许也懂得帝王无心，但他相信王一博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