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越西南

27、殃及自身

　　云妙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朝那人投以询问的目光：“客官找我有事？”

　　那个客人看着眼生，不像是浮云馆的常客。

　　“云掌柜早上不还说相信卫三娘不是淫|妇吗？我看那是因为你和卫三娘根本都是同一种人，都是毫无廉耻的贱人。诸位可还记得前几日摄政王来到浮云馆找义子，云妙就是想攀上摄政王，所以才将王爷的义子诱骗回来的！等王爷到了以后装晕碰瓷，幸亏王爷没有上当，否则就叫她得逞了。”

　　云妙不知对方为何能把萧凛寻皇上之事歪曲扭解到这种程度，见对方信誓旦旦，她只觉得可笑：“客官请不要胡乱解读，我带那位少年回来时完全不知道他是王爷义子，我以前也没见过王爷，何来的攀附之说？当时的情形亦有留在店里的食客为我作证，我绝不是这种人。”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见云妙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他们纷纷开始怀疑方才说话之人话里的可信性。

　　“那新科状元周大人呢？诸位客官，以往的状元宴都是由徐氏酒楼操办，偏偏这一次竟然会轮到这个开业不到三个月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来操办，云掌柜，若不是你许给了周大人什么好处，怎么可能承办状元宴，为你浮云馆赢得这么多名声？”

　　众人又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新科状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状元宴交给一个新开业的小店，更何况店主又是个貌美年轻的女人，与其说看上了浮云馆的菜品，倒不如说是看上了云妙的身子。

　　“你胡说八道！”

　　云妙不知有人竟能恶毒至此，随便将一男一女捏造成不清白的关系，周东是浮云馆的第一个客人，在他未中状元之前就和她有一饭之约，指名叫她来办状元宴只是为了完成当初的约定，为何到他们嘴里就成了这样的意思。

　　她不允许别人污蔑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连累周东的名声。

　　“哟哟哟，大伙看看，云掌柜这是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那人的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云妙只觉得头昏脑胀，失去了理智：“这位客官，如果你不是来吃饭的话就请你先出去。”

　　“我当然是来吃饭的。”那人吊了郎当抖了抖腿，见云妙生气，他反而更加高兴，仿佛抓到了云妙的什么把柄，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指着云妙朝着所有人大声说道：“诸位看到了吗？说不过就要赶人出去，我花钱来吃饭，云掌柜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人群中又有声音传来：“是啊，你凭什么叫人出去啊？花钱吃饭天经地义，云掌柜，你就是把人都赶出去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是啊是啊！”

　　云妙咬着牙，恨自己没有伶牙俐齿，不仅没有说过他们，反而让自己被人抓住话头大做文章。

　　她正要再和他们辩驳，卫三娘从后院走出来一把拉住云妙的胳膊，低声道：“云妙，先走。”

　　老周也挡在她们面前，向各位客官赔罪：“诸位客官，我家掌柜的不是那个意思……”

　　云妙不想躲，她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人的污蔑。她挣脱卫三娘的束缚，又被卫三娘用左手拦住，云妙伸手想要扑开她，手却正正好好碰到了卫三娘遮面的面纱。

　　面纱在此刻随之掉落在地上——

　　云妙与卫三娘同时一惊，食客们有人大呼一声：“那个带面纱的女人是卫三娘——”

　　“云妙包庇淫|妇！她与卫三娘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众人一听卫三娘居然在浮云馆里，纷纷要将卫三娘赶出去。云妙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她顾不得其他，拉着卫三娘赶紧跑了出去。

　　她如同惊弓之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里跑，她只知道她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也不会听到这些流言蜚语。

　　云妙沿着曲折的小巷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卫三娘扯了扯她的手，气喘吁吁道：“云妙，别跑了，他们没追来。”

　　云妙这才放慢了脚步，她的头上渗出薄薄的细汗，刘海儿已经粘在皮肤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回头见身后果真没有人追来，终于松了口气，手仍旧死死地握着卫三娘的手腕不放手，如同她们现在紧紧连接在一起的命运。

　　两人靠在墙壁上平复心情，云妙耳边嗡鸣声消减许多，想起方才她将云妙的面罩扯下来的事，她就觉得愧疚：“卫老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劝你下楼，更不该让你的面纱掉下来。”

　　“不是你的错 ”卫三娘此刻双眼已经失去了光彩，睫毛的阴影打在脸上，叫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在浮云馆，否则也不会连累你被泼脏水。”

　　“不，卫老板，你千万别这么想。”纵然方才被人污蔑，可是云妙仍旧没有放弃，因为她与萧凛和周东都清清白白，这些恶言不会将她打倒。

　　可纵然如此，云妙仍旧感觉到自己在刚才从心底深深萌生出的一股无力感，她孤身一人无力抵挡那些流言蜚语，更何况真正作为受害者的卫三娘呢。也正因为此，却也更让她坚定帮助卫三娘的想法，独木难撑，她得扶卫三娘一把。

　　“云妙，我看我给你已经添了大麻烦了，我还是离开吧。”

　　卫三娘不想连累云妙，既然她已经离开了浮云馆，不如就此别过，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卫三娘想要离开，云妙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卫三娘回过神，就见云妙眼神坚定，如同那夜她将自己救回来，不让自己离开时的表情一样。

　　可是这一次，她的眼角发红，好像马上就要落泪一般。

　　“卫老板，既然你承认给我添了麻烦，难道你不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吗？”

　　“可我自身难保，又该如何帮你呢？”

　　云妙抓着卫三娘的手不敢有半分松懈：“卫老板，你别走就是帮我了。”

　　她定定地看着卫三娘：“求你了。”

　　卫三娘看着她的眼睛，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云妙的眼睛生的很好看，眼珠黝黑明亮，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
　　最终卫三娘还是跟云妙回到了浮云馆。

　　客人们因为下午的事没等到上菜就离开了浮云馆，老周只好一个接一个的退钱赔礼，厨房里已经切好和炒好的菜也浪费了不少。

　　眼见云妙带着卫三娘重新回到浮云馆，伙计们注视着云妙，满脸欲言又止。直到云妙将卫三娘送回了房间，又跟她聊了几句，这才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

　　谁料她一出门就遇到了阿芫。阿芫眨着眼睛道：“云姐姐，李大哥和周叔在厨房里，他们有话和你说。”

　　“好，我这就过去。”云妙也发现了他们的表情不对劲，没想到他们竟然用阿芫帮她传话。

　　她跟着阿芫下楼，阿芫沉默许久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云姐姐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她一脸坚定的望着云妙，说出来的话却让云妙有想落泪的冲动：“他们是坏人，黑白不分，云姐姐，你别听他们胡说。”

　　“嗯。”云妙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我知道。谢谢你，阿芫。”

　　云妙哄阿芫先去睡觉，随后进了厨房，李云和老周一直在等云妙，见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掌柜的。”

　　“站着干什么，都坐下吧。”云妙笑着让他们坐下，随后故作轻松地问道：“你们找我要说什么？”

　　李云和老周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老周先开了口：“掌柜的，我们确实有话跟您说，虽然这话您可能不乐意听，但我们必须说——”

　　李云开门见山：“掌柜的，请您让卫三娘离开浮云馆吧。”

　　云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厨房里的油烟味让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她强忍住喉咙里不舒服的感觉看向他们，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为什么？”

　　万事开头难，最难的话已经说出来，接下来的话出口反倒轻松了许多，李云道：“掌柜的，你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常来的老顾客也清楚，今天客人们说这种话多半都是为了卫三娘，只要卫三娘离开，流言自会不攻自破，您也不需要再闹心。”

　　云妙不解：“李大哥，你们既然相信我，为什么不肯相信卫老板呢？”

　　“掌柜的，我和卫三娘不认识，您是我的雇主，这两者怎么能一样呢？”

　　云妙哑然，李云说的有道理，他不了解卫三娘的为人，自然无法相信她。可是有为何会愿意相信那些流言呢。

　　老周却给她又一击：“掌柜的，不是我不相信卫老板，而是客人们不相信卫老板。浮云馆还要开门做生意，下午的食客已经退钱走了，并且扬言卫老板不离开，他们就不会再来店里吃饭。”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您也得为浮云馆多想想啊。”

　　这话云妙不得不听，她没忘记自己千里迢迢来京城是为了什么，她要振兴云氏，她要让饭馆天下扬名。

　　难不成她注定无法做到吗？云妙因老周的一句话而动摇了——

　　卫三娘离开，浮云馆可以继续开下去，可是卫三娘要是不离开呢。

　　她捂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云和老周带着希冀的目光等待云妙的答复，随后他们听她闷声开口：“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