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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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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林夕却再次失眠。
她庆幸房间里不再有消毒水的味道,不再是那白花花的墙壁,房顶有他们之前去欧洲旅游托运回来的吊灯,墙上挂着他高中参加比赛得奖的油画,床边的手工编织地毯是他陪着自己从云南拖回来的,目之所及全是两人在一起的回忆。以前只觉着布置房间是生活情趣,可没想到竟然也有着承载记忆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林姑娘发现衣帽间的梳妆台前放了个礼盒,充满仪式感的解开蝴蝶结,里面是件白色的缎面礼裙。
季言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倚在门口,换上礼服的女人透过穿衣镜看到他,微笑着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男人走上前牵起林夕的手虔诚轻吻后笑着答:“很美。”
两人多希望画面定格、时间静止在此刻。
不过还是被门外舍利的声音吵醒,“我说二位收拾好了没?”
“等着。”林夕和季言冬默契出声。
季言冬就站在一旁守着林夕化妆,底妆刚上好不知这位先生哪里来了兴致说要给她画眉,林夕连连摇头:“你又不懂这些,你不是要我打扮的漂亮点,想我漂亮就不许给我画!”
男人一边从她手里夺过眉笔,一边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可是为了追你一起学画画学了两年的人,要不是你提前同意做我女朋友,我再坚持个几年就能出个展了。”
“素描是素描,化妆是化妆。”
“都差不多,相信我!”自信的样子从没在他的身上消失过,不过说的倒是实话,尽管不那么入耳。
林夕当年凭着画画这项特长加分拼死拼活才考上的重点高中,他却在那所高中里轻轻松松保持着年纪第一的成绩。
后来他进了林夕妈妈开的画室,被林妈妈夸赞是难得一遇的天赋型画手,这让即使拿遍市里、省里再多奖也从未得到过老妈夸奖的林夕倍感厌烦。
人呢总是习惯性的讨厌这种不需太多努力就可以获得很多的人,上天已经给他们这些人开了一扇上帝之门,为什么不把他们周围的窗都给关上?被光圈笼罩着太过耀眼。
可世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优秀的人会一直优秀。
至于舍利为什么当时那么讨厌季言冬,他说:“没有理由,看丫的发型就不爽。”
林夕扭头看了眼他当时不知是不是深受香港古惑仔电影留的寸头不作评价,因为打开电视,《法制在线》里面打着马赛克的劳改犯也是这发型。
两人外面套了件同个品牌的黑色大衣,林夕挽着他的胳膊走出门,季先生则低下头替她整理脖子上的围巾。
“嘿嘿嘿!这可还有外人呢,您俩撒狗粮也注意着点!”舍利举起手里的相机抗议。
“那你今天可小心别撑着了,舍导!”季言冬抬起头笑着回。
合利担任的就是司机兼摄影,看着舍利对他们拍了照,林夕反应过来,知道了他的想法,转头对着季言冬轻薄的嘴唇浅琢一口。
两人认识的十年里,林夕很少对他提过要求,因为依照他的性格,很多事情不用林夕想起,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切。
尽管俩人没能去民政局,但却给了她除了两个红本外所有的仪式,舍利开着车带着俩人回了他们初次相识的学校,共同待了两年的画室,一起逃课去的游乐场。
把他们走过的样子都记录下来,最终目的地是城北的教堂。林夕是无神论者,可当真正和季言冬站在雕像面前,却想着不管是西方的神还是东方的神,她愿一生诚心祈祷、吃斋念佛来换对面的人再多一点留在人世的时间。
“小夕,原谅我给不了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突然离开,答应我,忘记我,好好去生活,这话说出口怎么听着有点像渣男。”他笑着,握住林夕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不要想我,大步往前走,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要的生活......”
听到季言冬的这番话,林夕再也摆不出安慰彼此的笑脸,止不住的流泪,她好像在漫长宇宙中再也找不到一个指引她往前走的方向。她喜欢包裹住自己的脆弱柔软,可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能透过她刺猬般的外壳看清那个脆弱的自己,不顾她竖起的刺执着的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