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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准备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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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家家户户的屋顶飘起了炊烟。
殷殷将买来的酒混了点老鳏夫自己酿的劣质酒,将酒摇匀后冰镇在井水里,等白酒完全冰凉才取出来放在桌上,知道过不了多久那老畜生就会自己闻着酒香味儿寻过来。
果然,到了下午两三点,老畜生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壶里好几斤酒都喝光了。
她又从井里取出冰镇好的满满一壶白酒,重新放回到桌上。
来回好几轮,老畜生自己没成算,殷殷却帮他算着量,前后一次性喝了八九斤白酒进肚。
当最后一杯白酒喝完时,殷殷终于呼出一口气。
眼睁睁看着这老畜生一阵反胃,捂着喉咙和嘴巴却挡不住咕噜咕噜往外冒的鲜血……
他脖子处的青筋爆露,用力伸直向前,试图抓住眼前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却在好不容易摸到桌子边缘时突然被拉开。
殷殷缓缓蹲下,觉得他很像一条在粘板上蹦跶的鱼。
日常劳作下被晒的有些发黄的脸,平日看着内敛沉默,此时却笑得像恐怖电影里的小丑面具人。
“嗬嗬嗬”老畜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说话却瞬间喷涌出一股股鲜血……
殷殷摇头叹气,每字每句说得极轻却又都带着戏谑:“你说说你,早看上那老鳏夫了就直说嘛,何必偷偷摸摸藏人家东西呢,唉,真是可惜了你这一番情意,他昨晚居然那么粗鲁对你没有半分怜惜。”
随后站直身体,一派正气凛然:“但是你放心,我肯定要那老鳏夫给你个交代,更要人全村人知道你对他的心意。”
“嗬嗬…嗬嗬嗬”老畜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狰狞着脸,蜷缩的身体试图爬起来,下一刻却僵直不动地再无动静。
满屋子的血腥味和渐渐凝固的血迹令人头皮发麻。
殷殷微笑着斜了一眼屋里的尸体,转身朝阳光灿烂的屋外张开双臂,畅快地深吸一口气。
真TM爽!
接下来,轮到其他人了……殷殷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老鳏夫家。
嘴角轻轻弯起。
……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惊慌失措地在泥路上跑,嘴里大喊着:“快来人呐!出大事了!!”。
好不容易看到有人路过着急忙慌就冲过去,把那人吓得够呛,差点摔倒在旁边地里。
“咋的了?”
“先别跑了,小心再摔着!”
很快便围了一群人在殷殷周围,殷殷打着哆嗦边哭边说:“他喝了好多酒,我劝就打我,血……我看到好多血!”
“这可出大事了!”昨晚便参与了全过程的某大妈一拍大腿,立刻起身去村长家。
其他人也纷纷三两聚头讨论起来。
“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就死了?”
“我记得他挺能喝啊,怕不是买到假酒了吧!”
“你说是不是和昨晚……有关?”
“越说我越瘆得慌”
“他们家那小闺女这几天可真是吓得够呛,不过还挺坚强,瞅着这模样虽然黑黄黑黄,五官仔细看还是很漂亮嘛。”
此话一出,不少家里有儿子的都不由地心里鼓起小九九,若有若无打量起殷殷。
胆子大的干脆直接盯着她上下左右“相看”,嘴里还嘟囔着:屁股不够大、太瘦了不好怀之类的话。
在这地方,家中若无“长辈”,就是村民们眼里待宰的“羔羊”!
殷殷被围着低头不语。
村长在田间地头吭哧吭哧挥着锄头,汗流浃背地刚准备喝两口水缓缓,就听到不远处跟催魂一样喊个不停。
“村长不好了!村东口出人命啦!”
村长“噗”地一口将嘴里的水全喷在儿子身上,水壶扔下拔腿就跑。
等大伙儿赶到老畜生家时,竟看到老鳏夫屁滚尿流地吓瘫在老畜生的尸体旁。
他紧闭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如来佛保佑保佑,我什么也没看到……”
尿骚味从裤子伤慢慢弥漫开,和还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混在一起,呕得在场的人纷纷捂鼻。
“村长,这可咋整啊?该……该不会是”
“不至于吧,这俩老货也就是偶尔凑一块喝喝酒”
“那可不好说,昨晚那事儿现在想想还奇怪呢,保不齐演戏给咱们看的。”
“行了,都先住嘴吧!!”村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直皱眉头。
一声大吼镇住了村民,也将老鳏夫从惊吓中喊回神。
“啊啊啊啊!!!”老鳏夫尖叫着崩溃地拼命往外爬,满脸惊恐慌乱。
原本围在门口的村们怕被他碰到,顿时四散开来,等人跑远了才反应过来:“不好!他可是嫌疑犯,跑了怎么办?!”
村长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挥挥手:“先报警吧!”
真是撞了邪了!怕不是这块地下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村长心里琢磨着改天找个大师过来看看。
听到是发生命案,公安出警的速度很快,迅速将屋子四周布控起来,老鳏夫因为出现在第一现场,又有“杀人动机”,被重点排查。
公安仔细收集了老畜生和老鳏夫房屋四周的足迹跟掌纹等信息,能确定的是老畜生家里藏了好几坛老鳏夫酿的酒,还有好几件经殷殷确认不属于死者的内裤汗衫等。
经过法医检测鉴定,这些内裤汗衫的主人正是隔壁那个老鳏夫。
虽然前一晚上俩人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但仅凭这些还不能说明真的属于村民们猜测的“情杀”。
公安有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殷殷身上过,尤其是得知她并不是老畜生的亲生女儿时,特意对她进行了讯问。
可殷殷是什么人呐?
上辈子和羽佳斗智斗勇多年,最终还是因为赵克泞心软,才被抓住机会击毙的,这心理素质可不是公安随随便便就能审出什么蹊跷的。
加上她以往十几年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在村民口里就是个木讷、听话不喜言辞的文盲。
最重要的一点,那晚两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是她一个十几岁没读过书的女孩能做到的。
醉酒不代表完全丧失行动和反抗能力。
多番查探后,公安最终只能以悬案下结论,暂时封存档案,等以后科技进步了再看是否有机会破案。
老畜生虽然没被抓,却因为此事被彻底吓破胆,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见人就喊:“来玩儿啊,来玩儿啊”
遇见的村民无不躲其三丈远。
公安下了结论,再加上唯一的嫌疑人老鳏夫又疯又傻的,村民也就开始商量着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
赵家村偏僻落后,却偏偏喜欢丧事大办,条件困难的人家甚至会因为办一场丧事重新返贫。
殷殷是个女娃,没资格操持老畜生的丧事,但治丧的钱总不能要村民掏,众人便将注意打到了房子和土地上。
村口,年迈的老人颤悠悠拄着木棍走到电话旁,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白色折叠的方块布,打开后仔细取了两张一毛钱递给老板。
“我打个电话。”
老板将钱收起来,斜着看了他一眼:“具体点,地方远的贵一些昂。”
老人说:“县城”
“还要再加一毛”老板伸出手抖了抖。
老人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又取出一毛钱递过去。
老板收齐了钱才将电话线插上,将座机推到老人面前:“喏,可以打了,时间不能太长,不然要加钱。”
老人诶了一声,连忙在座机上嗯了好几个号码,嘟嘟几声后听到对面有人接通。
县城二中篮球场上。
秀气俊逸的少年站在三分线外稳稳将球投进篮筐,瞬间吸引了球场所有人的目光。
旁边的围观群众里立刻爆发出欢呼声!
传达室的喇叭突然在空中回荡:“请高三(一)班的赵克泞同学到收发室接电话,你爷爷有事找。”
广播重复了3遍,赵克泞听到第一遍时已经冲出篮球场。
赵克泞气喘吁吁接过电话:“爷爷,是殷殷那边有事么?”
赵爷爷看了眼时不时撇过来看明显在偷听的老板,稍微侧偏身子,压低声音:“殷殷那个养父喝多了酒人没了,村里现在可能要给他治丧,她一个小姑娘怕是保不住东西要吃亏啊。”
赵克泞深呼吸几口气:“爷爷你安心在家待着,明天周日休息,我今晚请假回来看看。”
赵爷爷诶了一声,叮嘱他:“你路上别太急,殷殷那孩子也聪明,她本来劝我不要馋和这个事儿,只是我不放心,就先跟你说说。”
赵克泞叹气:“我是怕她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爷爷深有同感:“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妮子平时看着规规矩矩,性子野着呢。”
爷孙俩这么说,是因为殷殷当初和赵克泞熟悉起来,就是因为她够野。
当年,赵爷爷为了凑学费给赵克泞读书,凌晨天不亮跑进山里挖东西,结果不小心崴脚摔了一跤,腿撞在石头尖尖上,要不是碰上大半夜挨打同样躲在这儿砍树撒气的殷殷,估计这会儿人已经没了。
殷殷那天是咬着牙硬拼着一股气把赵爷爷拖出来的。
一来二去,便和爷孙俩熟悉起来。
赵克泞得知她十二三岁还没读书,主动提出给她上课。
殷殷学习方面很是聪慧,还懂得举一反三,即便赵克泞只能放假的时候教她,这么些年也认识了不少字,读了不少书。
老畜生家门口,已经被村民挂起了白布。
本来殷殷还要穿孝服,因为没钱买反倒省事,不然她还怕自己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单独聚在一块儿,商量着老畜生的丧事如何办理。
“虽然没钱,还是要好好操办的,不然让其他村子的人知道了都要笑话我们村做事没得章法。”
“没钱就可以少吃几天”
“那家里臭烘烘的,估计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家家户户也都不富裕,总不能全要村子里出吧?”说话的看向村长。
某个族老吧唧吧唧几口烟,吐了口烟圈:“这事儿好解决,他们家那妮子瞅着年纪也大了,模样长得也不错,问问哪家出得起彩礼的,用彩礼钱治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