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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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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横波心想好家伙啊好家伙,没想到大反派竟然也和她一样,想要用外挂来摆烂。
边孤舟的乌鸦应该是认出来琉璃瓶的灵丹,嘴里卡着桂花糕还在拼命扑腾着翅膀,似乎想要提醒她。
夙厌逢随意瞥了一眼,乌鸦瞬间保持个可笑的姿势直直僵住。
云横波只当不知,欢天喜地地捏住琉璃瓶:“谢尊上。”
系统赶忙说:“你可别吃啊,我怀疑原著里瑞雪祭典上,‘云横波’不顾一切去为夙厌逢挡刀、间接害死边孤舟的破事就是这个情蛊惹出来的。”
连系统这种小废物都能想明白的,云横波自然想到了,她也不露怯,视若珍宝地将琉璃瓶放到麻袋似的衣襟中藏好。
夙厌逢笑了:“不吃吗?”
“我……我现在没有不舒服。”云横波摇头,耳根微红,“更何况尊上给的,我……我不舍得。”
夙厌逢一愣。
只是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如常笑着,也不催促,好像他送出去的就是一颗普通灵药。
云横波道:“啧啧,你看大反派这心理素质,当真是能干大事的人。”
换了旁人,早就拿药往她嘴里塞了。
这会功夫,第九子“妥善安置”好那具大魔尸身,兴冲冲地跑过来,蹲在夙厌逢脚边,如果有尾巴他肯定摇成风火轮。
“主人,春雷什么时候来呀?”
夙厌逢给了他一块桂花糕,偏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日戌时吧。”
云横波疑惑。
春雷,什么东西?
这似乎是魔域瑞雪祭典的习俗,但没人和云横波这个外乡人说,她也懒得自讨没趣,趁着夙厌逢和第九子说话的功夫,溜达着回了偏殿。
夙厌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对第九子道:“你觉得她如何?”
第九子歪歪脑袋:“很好啊。”
像是春风温柔,不像他主人的,温柔里还带着冰刺。
夙厌逢笑了起来。
在魔域百年,他见过太多人和魔,一眼瞧出来云横波的表里不一。
她看着虽然满眼感激深情,只是那些情感皆像是演出来的,宛如一副精美却毫无灵魂的画,只是瞧起来赏心悦目罢了。
云横波时时刻刻挂着假面与他虚与委蛇,夙厌逢对他逐渐起了些除了阴煞灵力之外的兴趣。
他想看看这个仙盟的女人本性到底是何种模样。
想必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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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到寝殿躺平的云横波打了个寒颤,将身上的衣物解下,蹙眉道:“谁想暗算我?系统,画堂春在旁边吗?”
系统看了下一会-999、一会30的好感度:“哦对,还在暗处盯着你呢。”
云横波都习惯了,舒服惬意地倒在宽大的床上,决定睡觉。
系统无语:“你怎么天天想着睡觉?”
“剧情不是明天才开始吗?”云横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不睡觉你让我做什么?加班可是另外的价格。”
天色即将暗了,系统也只好随她去。
云横波的睡眠质量好得有些过分,不出三分钟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系统彻底服气。
云横波很少做梦,就算做了也是个全无逻辑的荒唐大梦,但是这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她做了个十分古怪的梦。
梦里她并不是她,也不是原主云横波。
而是一个看不清楚面貌的少年。
柳絮被风吹过眼前,云横波像是附身在那少年身上,执剑在竹林练剑。
剑意凌厉,灵力激荡波及周遭竹林,铺天盖地的竹叶呼啸而上,每一片好似都盈满锋利的剑意。
少年在密密麻麻交织交错的漫天竹叶中,身形翩若游龙,青白衣袂翻飞。
只听“锵”的一声。
剑意震荡,破空四散开来,无数竹叶好似钉子死死钉入翠竹上。
少年收剑而立。
这时,身后传来赞赏声:“不错。”
少年回身,恭恭敬敬行礼。
“师尊。”
“师尊”的面容看不清,听声音隐约知道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他笑吟吟道:“不愧是三界独一无二的仙灵根。你兄长虽然天赋也高,但和你一比,始终差上一截。”
少年眉头轻皱,似乎不太高兴。
师尊瞧出来他不加掩饰的神情,朗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古板,你兄长可不想和你兄友弟恭,他心机太重……”
“师尊。”少年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我兄长不是您说的那种人。”
师尊乐了:“你师尊活了这么些年,看人从没看走眼过。”
少年不想搭理这个没正经的师尊,恭敬行礼:“徒儿先告辞。”
说罢拔腿就跑。
师尊在后面提醒:“夙厌逢,你若不改一改优柔寡断轻信于人的性子,迟早有一日会死在你兄长手里。”
云横波微微一愣。
夙厌逢?
狂风骤起。
竹叶席卷飞入半空,发出沙沙声响。
持剑的少年在纷纷扬扬而落的青竹叶雨中回身,白雾散去,终于露出被遮挡的脸。
少年眉目如画,无奈又纵容,带着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和青涩张扬。
“他不会。”
一阵狂风平底而起,吹得云横波睁不开眼,只听到耳边竹叶窸窸窣窣碰撞的声响。
再次恢复视线时,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灼热大火,火焰宛如狰狞的凶兽,一寸寸将竹林蚕食。
视线朦胧中,惊恐而嘈杂的声音在耳畔炸起。
“夙厌逢!你竟敢残杀师长!!”
“夙厌逢入魔了——”
“当诛!夙厌逢兄长何在?!”
火光、竹影,漫天雷鸣好似天道震怒,噼里啪啦劈下。
云横波摇摇晃晃间,终于看清面前的场景。
——已被烧焦的竹林中央,鲜血四溅,染红地面竹叶和焦黑的竹节上。
仙盟的无数人黑压压将夙厌逢围在当众,面目狰狞呵斥他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眼前所见所听,好像身处地狱。
夙厌逢心中茫然又麻木,呆呆地往后退。
他张开惨白的唇呢喃了什么。
“不是……”
“师尊?”
“叮铃”一声脆响。
几只夜照萤从黑暗中飞起,将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照亮。
“轰隆隆——!”
突然,梦境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震碎,云横波好像踩空了台阶,意识重重摔了下去。
猛地一声急促呼吸,云横波直接从梦中清醒过来。
她浑身冷汗,伏在枕边不住喘息着,喉中隐约出现血腥气,五脏六腑好像都要从口中蹦出来。
云横波脸色惨白,乌黑的发被打湿几绺紧贴在脸颊边,在烛火照映下好像被打湿的花枝。
那并不是单纯的梦境。
倒像是通过道侣契,误入了夙厌逢少年时的梦境。
什么是仙灵根?
夙厌逢还有兄长?
云横波耳膜像是被震碎了,耳畔一阵阵的嗡鸣。
直到一阵轻缓的呼吸声好像阴风般拂过她的耳垂。
云横波迷茫抬头。
那道呼吸轻缓,像是暗中的一条蛇。
寝殿本是燃着木香,此时周围气息却完全被一股淡淡又冰冷的竹香取代。
就像是冰天雪地中的竹林。
——是夙厌逢。
云横波眼前也逐渐适应黑暗,从停在床幔上的一只夜照萤的光芒中隐约瞧见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的男人。
夙厌逢不知来了多久、看了多久,眼眸因夜照萤倒映的绿光显得冰冷渗人,好像来索命的厉鬼。
偏偏他还温柔笑了下:“夫人做噩梦了?”
云横波呆呆看着他。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探向云横波的下巴,微微施力让她扬起脖颈来。
命门大大咧咧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一个疯批手中,云横波却毫无反应,倒是怂若鹌鹑的系统被吓得代码狂颤,唯恐这疯子突然发疯直接把宿主的脖子当鸭脖扭断了。
夙厌逢的手漫不经心摩挲着云横波光滑的下颌,语调轻柔却让人脚底生寒。
“为何不说话?”
借由道侣契擅自闯入他的梦境中,窥到夙厌逢最不愿让人知晓的过去。
若是云横波此时还清醒着,定能瞧见夙厌逢好不容易提高一点的好感度陡然降低到-999+——好感度的下限是-999,再往下的数值便不显示,只用+代替。
夙厌逢已动了杀心。
系统瑟瑟发抖:“宿主……宿主!”
宿主毫无反应,好像还在梦中。
夙厌逢彻底不耐烦,手按在云横波的脖颈上,正要用力让其香消玉殒,外面猛地劈下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
轰隆——!
伴随着雷声,云横波涣散的眼眸瞬间收缩,猛地呜咽一声,不退反进,竟然直直一头撞到夙厌逢怀中,双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牢牢勾住他的脖子。
夙厌逢一愣。
“呜,雷、打雷……”
云横波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五指抓紧夙厌逢的衣襟,本来像小猫似的从喉中发出微弱的呜咽,但随着雷声越响她抖得越厉害,很快泪水爬满脸,将夙厌逢心口的衣襟打湿。
夙厌逢:“……”
夙厌逢眉头皱起,下意识就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推出去。
但他按着云横波的肩才刚动作,云横波像是即将被推入火海似的,抱得他更紧,挣扎间指甲在夙厌逢后颈留下好几道抓痕。
“不要——”
夙厌逢彻底不耐烦了。
他正要冷冷开口,谁想到云横波竟然比他还要生气,抽噎着满脸泪痕地骂他:“打雷了!你都不知道捂住我耳朵的吗?!”
夙厌逢:“?”
夙厌逢还从未被人这般颐指气使过,沉默好一会,冷下脸来。
这是瑞雪祭典之前的春雷,要连续响一晚。
修道之人往往在突破之际都会经历雷劫,她竟然怕雷,那之前到底是如何突破渡劫的?
云横波最怕惊雷,总觉得那一惊一乍的雷声能将她吓得心脏病发作。
此时她又因在梦中心绪激荡还未回神,连续遭受惊吓之下,脑子像是浆糊似的完全懵了,根本不值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有手就行。
云横波下意识觉得这雷再打下去,自己肯定一命呜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道:“快捂,捂!”
夙厌逢心中汹涌的杀意被一打岔,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眉头紧皱,也懒得再维持平日里温和的假面。
“你自己没手吗?”
云横波浑身发着抖地哭着,听到这句话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的是什么猪话?”她极其委屈地说,“我的手不是在抱你吗?”
夙厌逢:“………………”
这时,又是一阵惊雷噼里啪啦劈下。
云横波吓得直叫,嗓子都要劈了。
“捂耳朵!捂耳朵——救命!”
夙厌逢浑身紧绷,眼眸闪现几抹猩红而凶戾的光芒。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抬手,死死捂住云横波的耳朵。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