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人心鬼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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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咎早就预判了花朝的做法，已然在花朝动手之前，将整个屋子做好了防护。
本来他们这屋子就是废弃的宅子，要是半夜再被村民听到狼嚎鬼叫，那不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宅了。
花朝听到他弱下来的惨叫，才将按在耳朵上的手指挪下来，顺便又打了个哈欠，“让你说你就说的了，没看到姑奶奶我都困了吗？我就是想听个故事，不是非得让你魂飞魄散，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姑......姑奶奶？你就是那个让鬼有去无回的姑奶奶？”老厉鬼虚弱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他不是没听过姑奶奶的威名，就是没见过而已。
不然怎么都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他们这些未转世还流落在人间的鬼魂来说，姑奶奶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做坏事的恨不能离得远远的，千万别碰到。而不做坏事的，却恨不能马上遇到她。
因为，所有的鬼遇见了姑奶奶都是有去无回。
有鬼远远观望过姑奶奶的处理方式，作恶多端的厉鬼很少能等到鬼差的引渡，多数都直接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那些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多数都被正常引渡到地府，没见过什么残忍的举动。
而他，一个不开眼的老厉鬼，在看到黑白无常加上一个普通人类女子的组合，竟然没有想到姑奶奶这个人时，大概也就确认了死期。
花朝本想着打击一下，不就能好好配合她了，谁想到问了个名字，直接沉默了。
这是什么脆弱的心理防线啊？看他这样子，道行也有三百年了吧，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喂~你装什么哑巴呢？让你说话呢？不说算了，直接带走！”花朝的脾气也上来了，老娘困得要死，你还如此不识抬举，不说清因果，是想直接去十八层地狱嘛？
“我说我说！是他儿子惹得债！他儿子求我办事，却没有给报酬，甚至十分心安理得！他这么自私，那不如子债母偿好了。”老厉鬼敢怒不敢言，虚弱又难堪。
这法器插在身体里，时时刻刻消耗着他的道行，他还要一边抵御，一边讲出自己羞于言语的事情，真是有辱鬼面。
“求你办事？杀人放火吗？”花朝开口就是一个嘲讽技能，就算她现在又困又饿，也不能制止她想听热闹的心。
“呵，确实，求我估计只剩这种事了。那太太是个好人，可他那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他那样，我都怀疑是不是投胎的时候抢了什么好人的机缘。”老厉鬼冷哼不屑道，随后才将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老太太有个儿子名叫卜弋，是沂市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财务经理。
说起来，卜弋是以财经大学高材生的身份入职，从实习到转正，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做了十年之久。
在去年冬天更是荣升到财务经理的位置。
在旁人眼里，卜弋的职场生涯不得不用顺风顺水来形容，在公司还深得上级领导的青睐，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卜弋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像他这样轻而易举就得到的金钱和地位，总会让人得意忘形，他也是非常典型的这种人。
他还自诩聪明，除了本职工作，还在业余时间经营了几只股票。
算起来炒股也有些年头，称之为资深股民也不算过分。
事情就发生在今年年初，卜弋一起研究股票的朋友介绍卜弋进了一个微信群。
里面有位被称之为大咖的人，偶尔会透露自己投了哪几只股，随即很多群员就会马上跟风去投。
事实证明，大家的吹捧不无道理。
卜弋观察了几次，基本上指出的几只股都涨势喜人，不由得也开始跟着这个大咖行动。
不得不说，卜弋在前期真的赚了不少的钱。
利益熏心之下，投到里面的钱越来越多，可是收益却呈现出了亏损状态。
这怎么可能接受呢！股民的赌徒心理可不容小觑。
几经挣扎，卜弋盯上了经手的一笔工程款。只要五十万，卜弋还是很有信心能够回本。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笔工程款显然也打了水花。
不巧的是，有位名叫郑遂远的同事在不经意间嗅出一丝不寻常。
“这郑遂远确实厉害，还真查到了他的一些马脚，给卜弋吓得够呛。不过郑遂远是个直肠子，查到了眉目也没告诉上司，反而自己去找卜弋对峙。”
“那晚上，卜弋在公司处理那些破事，应该是太烦心了，就来楼顶抽烟透气，谁知道就被郑遂远堵在了天台。”
“好戏这不就来了，这两人没说几句，卜弋就起了坏心思。看得出来，郑遂远查出不少东西，迟早是个大麻烦。瞄着人家没防备，直接给人从楼顶推了下去。”
“嘿嘿，明宇大厦唉，三十多层，人就直接下去了，那雨棚都给撞个稀碎，可真刺激啊。”
“你们是没看见啊，雨棚上的碎玻璃划得郑遂远全身都是口子，连缓冲都没有，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听声音啊，应该和一滩烂泥没什么区别了。啧啧啧，再配上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真是漂亮啊~”
花朝正吃着肉脯的嘴猛然停住，十分不悦地瞥了老厉鬼一眼。
而老厉鬼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浑然没有察觉到危险。
“这畜生推完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开始求爷爷告奶奶，什么祖先救命了。有什么用呢！手上沾了人命了！”说着说着，他就开始丧心病狂地大笑了起来。
“好巧不巧，偏偏他就说了一句‘不论鬼神，只要能帮忙度过此关，通通加倍偿还。’”
“你们也知道的，过路鬼神只要应许，就会诺成。这对于我来说，可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那怎么能错过呢！这就叫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我当时啊，就坐在那个楼顶的栏杆上！完完整整地目睹了全过程呢~”嘴角以不正常的角度咧至耳根，足见老厉鬼此时的兴奋程度。
花朝换了一样零食接着吃，心理却在暗想：卜弋把人推下去，真的没有你的助攻？
“既然人家都诚心诚意的向我许愿，那怎么能当看不到呢。我就悄悄地动了些小手脚，楼顶那监控，就轻轻一拨，就什么都没了~”
通常来讲，道行深厚的老厉鬼是可以轻微触碰、干涉一些人间的事情。
这样做，倒也不出大家所料。
“我还特别够意思呢，隔天还悄悄帮他把郑遂远收集的证据藏了起来。这样，就算大家都知道可能和卜弋有关系，也查不到什么具体证据。”
话到这里，老厉鬼逐渐收起了夸张大笑的嘴脸，脸色冷淡起来。
“谁知道这个畜生，还真当是自己命好，以为出了人命还会有天助。根本没把说过的话当回事，更别提双倍偿还这回事了。”
“可是欠了老厉鬼的债，怎么可能躲得掉呢~就算没有他杀人的证据，这公款也不能让他痛痛快快地填上，怎么也得把时间拉得长一点啊~”
花朝也在暗中思忖：这个老鬼不得了啊，不但聪明还懂现世法律，不会是跟在什么律师身后进修了吧？这现世报简直不是梦，完全可以实现，耍得一手好牌。
“本想着，实在没什么乐子，就把他送局子里享受享受，看看他身陷囹圄 ，身败名裂的鬼样子。可惜啊，见了一次他的老母亲，我就改变了注意。这老太太明显就是将死之身，且是好事做尽、福泽深厚之人，对我来说，这老太太可搞个现世报有意思多了。”
“所以呢，就有了后面这事。说起来，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呢，你们就算是秉公办事，也不能强行插手因果之事。”说完，竟还有一点理直气壮。
花朝真是看不惯这嚣张的态度，转着扇子一甩手腕再次抽在了老厉鬼的后脑勺上。“瞅把你能的，还要上天呢！因果是这么论的吗？当你眼前都是刚上任的新人呢，唬谁呢！”
“再说了，你跟那老太太儿子有什么爱恨情仇，我们真是不太感兴趣，但你把我家孩子头彩抓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花朝话落，就见于尧也恶狠狠地附和道：“没错！”
谢必安也没仔细听，统共就那么点事，还得描绘得有声有色的，跟说书的似的。
这要是每个厉鬼都这个德行，那KPI还怎么完成？
“行了，现在你已经被捕了，别说那有的没的了。现在呢，你面前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主动把老太太交出来，别的事情还有得商量。如若不然，我们自己动手的话，你就要想好后果了。”
谢必安一向没什么耐心的，这要不是花朝爱听故事，这老厉鬼连两句话都说不完。
“还我主动交出来就能商量，骗鬼呢？你们要是真有能耐，就自己找啊！”这老厉鬼好像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全然没了方才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给你个重新做鬼的机会，怎么就不要呢？
花朝离老厉鬼不过半米的距离，听完老厉鬼的发言，是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将已经插在他体内一直消耗他道行的玉簪，随手拨动了两下，他身上的鬼气再一次无序地翻涌，内耗加重，甚至簪子那处已经呈现出空洞的状态。
不过人工操作大有弊端，这老厉鬼叫声太大，站的近，耳膜刺激得生疼。
花朝实在没法忍受，手上略一用力，直接勾出了一枚金镶玉的莲花吊坠。
待花朝拔出了玉簪的同时，屋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花朝心想，下次一定不能意气用事，实在是害己害己啊！
花朝将吊坠挑到自己的面前看了一眼，大致明白了为何几位鬼差抓不到他。
这莲花吊坠沾染着功德之力，应是案前长期供奉之物。
难得被老厉鬼祸害了这么久，还没被消磨殆尽，真真是个好东西。
至于为什么选中宋煜，也不难猜。莲花可是佛祖的座下，宋煜应该身上带着同源的物件，老厉鬼不找宋煜找谁？
花朝看个明白，也没取下，直接送到了谢必安的手上。还不忘嫌弃地补上一句，“下次自己动手！”
“是是是，姑奶奶~”谢必安狗腿地答应道。
下次，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人心鬼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