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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话说原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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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你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刚刚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现在突然有想知道了?”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芥蒂,那时候就算我说自己想要知道,你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想知道哪部分?”
“全部。”
“好。”
……
“你倒是说话啊。”
“你不问我怎么说?”
“合着我还得给你当捧哏?行吧!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打同学?”
“我没打他,只是推了他一把,连劲儿都没怎么使,他就摔倒了。”
“你如果只是推他,他的头怎么会被开瓢?”
“地上湿,他爬起来的时候又滑倒了,头磕到桌子上了。”
“我知道了,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对同学动手?”
“他活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用我的$&*煮方便面吃,还给我弄坏了。”
“你的什么?”
“#%*”
“大点声儿!”
“小电锅。”
“你这还真是校园生活呀,连小电锅都带着,要不要我再给你搬个灶台过来?私带违禁物品进校,还为了一个锅伤了同学,数罪并罚,你要完啊小伙子!”
“那个锅是我的作业!不是违禁物品!我做了好久!”
“作业?”
“是!”
“做了好久?”
“是!”
“小电锅?”
“是!”
“做了多久?”
“两个星期!”
“被同学拿去吃泡面了?”
“……是!”
最后一句高在野几乎是咬着牙吐出的,顼殊丝毫不怀疑,如果那位张同学没有在爬起来时候不小心磕到头,高在野会再打他一顿泄愤。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应该会更严重吧?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点庆幸那位同学现在的处境。
“第二个问题,这件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
“今天早上五点多一些。”
“这么早?”
“那个家伙昨天溜号出去玩了,早上回来的时候食堂还没开门,就看上我的小电锅了,妈的,我昨天晚上刚做好!”
“不许说脏话!”
……
难怪高元昂今天一反常态专门赶回来拜托原主帮忙,应该是事情一发生班主任就给他打了电话。
倒也难为这货,估计刚从情人床上起来就迎来了这个噩耗,想着下午就要走又不能拖着不管,只能一大早巴巴地赶回来。
渣男果然没有底线,昨晚还和旁人你侬我侬,遇见事情想起了找原主帮忙。
好吧,虽然原主也是高在野的直系亲属,但……太渣了,实在是太渣了,简直渣到不可理喻!
真是越想越气!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孩子伤的严重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当时留了不少血。”
“难怪…”
“你说什么?”
“我说难怪人家家长这么生气,认谁家的孩子见了血,当妈的都没法冷静,更何况还在脑袋上。”
“……”
“张同学现在还在医院里?”
“爸爸知道后安排人去照看了,我没出去弄不清楚。”
“我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人家妈妈还在气头上,现在去谈论也谈不成什么结果。”
“那…”
“我来这里是的本意不仅仅为了和另一位家长洽谈商讨求同存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社会经验不足没有办法自己解决问题,所以要我来帮你。”
“?”
“抓重点——我帮你。”
“谢…谢?”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帮你,是咱们俩个一起努力解决问题,同时解决问题的主体在你,所以你刚才问我打算怎么办的时候,问题的主体就已经搞反了。”
“所以呢?”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由我替你向张同学的妈妈道歉,一是为了体显我们的诚意,二是因为…你不愿意道歉,但这只是缓兵之计,后面的一连串问题都还是要自己面对的。”
“什么问题?”
“同学,老师,学校,甚至你爸爸,还有你自己,这都是需要你自己去平衡的。”
“……”
“现在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要差的多,对方太激动,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但我们的缓兵之计行不通了,所以你已经没有缓冲的余地了,现在就要开始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
“我会在旁协助你的。”
“我从来没有过…”
“或早或晚总要学会的,既然如此,熟悉一下也好,让你明白善后工作有多辛苦,说不定以后做事情也可以稳妥一些。”
“我会解决的。”
“光说不做可不行,如果再像刚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倒立吃屎。”
“……一言为定哈。”
“说到做到!”
“所以现在你自己说说;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刚刚看你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要说话,让我想想。”
“给你三分钟,计时开始。”
我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高在野一个人。
几分钟前刚刚下课,站在楼道靠窗的位置,就可以看见下面追逐嬉闹的学生,恍惚间我也有些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
这一层是专门给老师办公用的,一般学生就算下课也不会闲的胃痛来这里叫嚷打闹自寻死路。
偶尔还看到了几个大概是课代表的孩子抱着大摞的本子走出办公室。
整个楼层纵横交错,倒也难为他们不会走错。
我掐着时间走到距离高在野十几米的位置,打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高元昂的电话排在通讯录第一位,应该是原主刻意设置的。
刚想打电话,又怕他正在开会,直到提前发了消息。
看见对面几乎是秒回的“?”再对比之前爱理不理的历史记录,我在心里不止冷笑。
无奈笑完还是得跟他交流。
“怎么了?”沉稳的男声响起,倒是不慌不忙。
“我来学校见过老师和家长了。”
“…噢,辛苦了。”
“没事,只是事情还没有解决。”
”噢?”
“听高在野说,那个学生的伤是你派人处理的?”
“是,当时我还有事,赶不过去,就派人去医院看着了。”
“那孩子怎么样,伤的重吗?”
“我一直没有顾的上问,也不太清楚,我先去问问再告诉你?”
“不用了,你直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发过来就可以了。”
“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倒是算不上,只是人家家长比较激动,看样子是想严惩。”
“是高在野自作自受,一切按学校程序来就好。”
“开除学籍?”
“这么严重?”
“还没有定下了,但这是对方家长的要求。”
“我原本不打算让高在野的身份在人前显露,可开除学籍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只要是公正的惩罚,就算高在野真的被强制退学,咱们也没有理由驳回。”
“呵…”滴——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一声近乎嘲讽的轻笑后在顼殊的耳畔回荡开来。
我:“……?”
“确诊了,高元昂已经是粉末性骨折完全没救了。”
小叶哼哼唧唧;什么粉末性骨折?他又没有受伤。
“呵呵,这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人渣。”
所以,你现在对高元昂的好感度大约是……
“负无穷,不接受任何反驳。”
我也没想反驳你呀。
小叶显然心情不错,顿了顿接着说;
随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得益于你刚刚还算过得去的表现与高元昂亲自上场给你做对比突出你的正面人物现象——
现在直播间的数据相当好看,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再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顼殊想起了上一次身心俱疲的记忆片段,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可以拒绝接受那个所谓的记忆片段吗?”
嗯?为什么?这些信息对你适应这里很有帮助啊?
顼殊看向窗外不置一词。
一片静默过后,小叶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上一次的记忆回放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连忙出言安慰;
安啦,根据规律,这次的片段应该不会出现与上一次的记忆片段相类似的内容啦,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哦!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谢谢你。”
你……
顼殊松开了手掌,不待小叶说完就结束了对话。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一股脑地涌回教室,偌大的校园重归于宁静,她心里却烦躁的厉害。
高在野见我回来,闲闲的举起来带着手表的那条小臂;“七分钟,比预计的时间延长了一倍还多。”
“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你想到该怎么办了吗?”
“其实你本来的意图根本就不是让我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高在野将胳膊搭在玻璃内侧窄窄的大理石台面上,声音因为变声期的原因多了些许的沙哑,像是蒙这一层薄薄的硬纱,模糊了轮廓却不影响畅听。
“噢?说来听听。”
“因为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思考的必要,虽然原因不尽相同,但解决它的程序殊途同归;道歉——赔偿——处罚——检讨,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是这个样子。”
“这是你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算是吧。”
“看来你的经验相当丰富啊。”
“呵呵。”高在野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是讽刺。”
“噢。”面前的男孩迅速将放置在后脑勺骚闹的爪子放了下来,紧贴裤缝,嘴角的弧度也瞬间消失。
“接着说。”
“我说到那里了…奥对,就是这副程序,你也知道,你决逼知道!但你还是绕我,把我忽悠进你的坑里面。”
“我怎么就忽悠你了?”
“就像刚刚那样,就…哎呦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肯定是有计划的,让我暂时忘了这一套,相信你说的,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我自己动脑筋才可以解决。”
“难道不是吗?”
“刚刚我都说了,只有这样一种套路,就算我想到死,也没有办法想出第二种来。”
“所以,你想到的办法是?”
“道歉,你知道你不可能说服我道歉,因为我没错,所以你要逼我自己说出来,到时候只能按照你的阴谋来。”
顼殊点点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呵,随便说一句,这是我在第五分钟事灵光乍现想到的。”
“你想表达什么?”
“不准时的人,连套路都没有办法实施。”
“呵,多谢提醒,我会吸取经验教训的。”
“所以,我必须要道歉?”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
“哪怕我没有错?”
“直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我本来就没有错!”
“看来崔小姐与高在野相比较起来,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优点的。”
小叶显然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对我也是爱理不爱的;嗯呢。
我干脆放弃与它沟通。
“我刚刚问你事情经过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理清楚前因后果后要比之前冷静一些了?”
“哈?”
“今天早上,我遇见了一个和你一样在情绪管理方面不太成熟的…孩子,你的爸爸用他的方式开解了这个孩子,让我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你爸爸用的方法和我问你事情经过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你重新梳理一下记忆,就会很容易发现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是我的问题!?”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
“算了,你可能需要更多的疗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道歉。”
“我不去!”
“有一说一,我现在有点烦了。高在野,不要逼我放弃你。”
“……”
高在野耿着脖子不再说话,顼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紧接着一股无力感接踵而至。
“刚刚……我给你爸打了电话。”
“……”
看着不发一言的高在野,她更加烦躁。
“他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特殊手段?”他终于开口了,面带疑色。
“你知道,高家…很有实力。”
“仗势欺人?!我不要!”
“你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多少件?你又道过几次歉?”
“那是因为我没有错!”
“所以你发现只要你耿着脖子不认错,所有人就会让步。”
“那是因为我没错!”
“是吗?张俊祥脑袋因为你开了瓢,严重些甚至有生命危险!”
“是他先……”
“当他受到的惩罚大于犯下的错误,那么犯错的就是给予他惩罚的人!”
“……”
“你知道汉谟拉比法典里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吗?”
“嗯。”
“后来,有了贵族法典,里面充斥着等级,奴役与不公…”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说你不要仗势欺人,其实从你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人时,你就已经没有说“不要”的资格了。”
“……”
“高在野,我或许没有办法改变你和你爸爸,但是我仍然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
“我在努力地弥补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或许没有用,但总要试试。”
……
长久的沉默后,男孩终于再次开口
“我会去道歉的。”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是好孩子,干不了坏事。”
“这是你第一次夸我。”
“那我以后多夸夸。”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走吧!”
“干啥?”
“不是说好了吗?回去给人家道歉。”
“噢。”
高在野再次扶着顼殊,准备二进宫。
“等等…”
“你怂了?”
“没有!”
“那…”
“万一他妈像刚才那样子…”
“原不原谅是人家的权力,去不去是你的态度!”
“可是张俊祥他妈四六颠倒还是个傻…”
“高在野!”
“要不我去找张俊祥吧?”
“哈?”顼殊有点跟不上高在野的脑回路。
“他妈要是不行,我直接给他道歉!”
“你说谁不行呢?不过…这好像的确行得通!”
顼殊心里有了计较:反正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最大程度地消除这件事情对高在野的负面影响。
既然如此,当事人的谅解是必不可少的,张妈妈显然是根难啃的骨头,倒不如转变思路找张俊祥,更何况……
“可现在我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啊!”高在野的抱怨成功引起了顼殊的注意。
这时迟那时快,班主任肥硕的身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唰”的一下扫了过来。
“原来您在这里啊,倒是让我一通好找。”
“不好意思啊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刚刚没来得及介绍,鄙人姓徐,是在野的班主任。”
“徐老师叫我在野妈妈就好。我时常听在野说起您,夸您寓教于乐,指导有方啊。”
“噗”高在野在后面憋笑失败,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被顼殊一个眼神压制后,才消停下了。
“哈哈哈哈在野这孩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啊呵呵呵。”
“这孩子皮的厉害,还是要您多多费心。我刚刚还说他呢,这孩子没心没肺,和同学玩起来也没个方寸…”
“小孩子嘛,倒也难免,不过作为家长还是要引导的,毕竟这也不是小事情。”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努力的引导的。其实高在野冷静下来也特别后悔,对了,俊祥妈妈呢?”
“她临时有事情,先走了。”
“这样啊,本来还想给人家好好道个歉,都怪我,好好的偏犯了头痛…”
“您也是一时着急嘛,不过……”
“……,(省略一万字)所以在野可能要停学一段时间。”